第431節
韓熠說道:“那需要多少人力物力?我要做的就是將消耗降到最低?!?/br> 顏徵無奈說道:“你總是在這些奇怪的地方心軟?!?/br> 他是真的很奇怪,韓熠為什么特別在乎那些民夫的性命,當然顏徵也不是視人命如草芥,畢竟人口才是大秦立國的根本。 人口多大秦才能昌盛,那些平民百姓就是大秦的基石。 只不過顏徵只是在宏觀上看重這個群體,他是將百姓看成一個整體,這個整體只要不出現大的變故,損耗一些也不是不可接受的。 更甚至如果不是韓熠天天在他耳邊提這些,他都不會去思考這個問題。 不得不說,韓熠雖然還沒有完全轉變顏徵的想法,但實際上顏徵已經被他影響到了。 韓熠笑了笑說道:“我不是心軟,我是心疼錢,打仗要錢,修建長城要錢,魏國王室的財富恐怕都被瓜分的差不多了,就算能夠拿到,那也是之后的事情,更何況這些年魏國國力衰弱,誰知道還有多少錢,萬一連出兵的錢都不夠呢?” 顏徵隨口說道:“不夠那就將修建王陵的事情再往后挪一挪?!?/br> 韓熠聽后頓了頓問道:“已經選好萬年吉地了?” 顏徵說道:“早就選好,只是一直沒有動工?!?/br> 畢竟顏徵還年輕,繼位的時候甚至未及弱冠,他說可以等,那大家自然沒有意見。 誰也不敢催著王趕緊營建王陵啊,這不是咒王死呢嗎? 至于王繼位之后就開始選吉地修建王陵這是慣例,反正一般都是王在位多久,那就修多久。 所以一般活的越久,陵寢的規模就越大,里面的陪葬品也更豐富。 韓熠雖然是穿越過來的,但他對生死之事還是有些忌諱。 不想過多談論這些,尤其是一想到顏徵曾經元氣大傷,因為醫療水平不發達也不知道有沒有隱患,再想到王陵,他就有些心焦。 畢竟在原著之中,或者說是在原著的第二部 里,就曾經提到過,顏徵的壽命并不長。 哪怕他求仙問藥,也沒能延續自己的生命。 顏徵仿佛感受到了韓熠的不安,只不過理解的方向有點問題,他握住韓熠的手說道:“你要不要看看陵寢的建制?不喜歡的地方再改?!?/br> 韓熠愣了一下轉頭看向他:“這個要看你喜不喜歡,問我做什么?” 顏徵理所當然說道:“當然要問你了,畢竟那是我們兩個的陵寢?!?/br> 韓熠微微瞪大了眼睛,顏徵笑了笑,拉起他的手親了親說道:“生同衾,死同xue?!?/br> 不知道為什么,那一瞬間韓熠居然覺得自己心跳有些加速,他低聲說道:“這……只怕并不合規制……” 顏徵打斷他說道:“合不合我說了算!” 他說完之后,想了想說道:“嗯,這樣,在我旁邊再起一座陵寢,不過你還是要睡在我旁邊的,如果開心了就可以去那邊轉轉?!?/br> 韓熠聽著不由得失笑,顏徵這話說得好像他們還活著一樣。 他忍不住說道:“說錯了,我那是墓,可不敢稱陵?!?/br> 就算是墳,各種稱呼也是有嚴格規定的,王可稱為陵,士大夫是墓,庶民就是普通的墳。 韓熠穿越之前不在乎這些,現在這些年耳濡目染被同化的也差不多了。 顏徵聽后卻笑而不語,并不覺得自己說錯。 韓熠也不跟他糾結這個問題,顏徵這樣輕松的態度緩解了他的焦慮,反正現在他們都還健康,以后他多注意一點,應該是沒問題的。 他一邊想著一邊讓顏徵過來看他做的模型。 這個模型已經做的差不多了,他打算直接交給顏徵就準備收拾東西走人。 嗯,他不僅要走,還要大張旗鼓的走。 于是原本一直都很低調的韓熠,在出行那天難得按照正經出行儀軌來進行。 因為他如今已經封君,整個儀軌又升級了一個檔次,走的時候就算是咸陽那樣寬敞的街道都被他堵了多一半。 他坐在車上的時候聽著外面只有腳步和車輪聲,忍不住感慨,幸好顏徵并不經常出去,否則咸陽居民出行估計會大大不便。 要知道顏徵的儀軌擺出來那咸陽的街道就要從頭堵到尾了。 為了讓消息傳出去,韓熠直接擺開架勢一路往燕郡而去,結果大大拖慢了行程。 韓熠在馬車上無聊將韓郡十年的規劃寫出來了,甚至還寫了寫大秦接下來的規劃。 當然這一份規劃也就看看,畢竟計劃不如變化快。 比如他原本以為自己只是往燕地走一遭,探查一下哪里有適合的馬場,基本上跟公費旅游也沒什么區別。 然而讓他沒想到的是這都會有不速之客找上門。 他坐在營帳之內,先是看了看手中那塊令牌,又看了看對面那與中原明顯迥異的裝束問道:“閣下自何而來,這令牌又是出自誰手?” 那人雖然裝束特異,但說起秦國的語言卻十分流利,他拱手行禮說道:“我家大汗對晸悅君心悅已久,特遣在下前來邀晸悅君見面一敘,令牌來自晸悅君另一位故人?!?/br> 裝神弄鬼。 韓熠挑眉問道:“犬戎?” 那人笑道:“非也,獫狁?!?/br> 第417章 獫狁?這個名字有點陌生啊。 他低頭看著手上的令牌略微思索, 這名字不像是中原地區名字, 看對方裝束肯定是草原上的部落, 不是犬戎可能就是其他小部落。 只是……他手中這枚龍紋令牌卻是典型的周朝風格。 韓熠雖然搞不明白這人到底是誰,卻并沒有表現出來,而是鎮定問道:“這枚令牌的來歷,你還沒說?!?/br> 獫狁使者微微低頭說道:“此枚令牌乃是一位客人所留, 他也十分想見晸悅君?!?/br> 韓熠輕笑一聲:“想見就來見,值得見之人我自然不會拒絕, 不必如此故弄玄虛, 回去吧, 告訴你的主人, 想見我, 就讓他親自來?!?/br> 獫狁使者有些猶豫,卻又不敢多說什么,只好隨著墨荇走出了營帳。 出去之后, 墨荇淡淡看著獫狁使者說道:“今天是郎君心情好,就赦免你無力之處,不要再有下次了,不是什么人都配讓郎君親自前去會見的?!?/br> 如今的韓熠身份地位跟過去不一樣了,不是誰想見就能見的,就算是部落之主也一樣。 話說回來, 所謂的部落之主,只怕手下的人還不如韓城的人多,如何能與韓熠平起平坐? 獫狁使者有些忌憚地看了一眼來往巡邏的護衛, 拱手快步離開。 墨荇對旁邊的人用了個眼色,那人立刻帶人小心追了出去。 墨荇轉身回到帳篷之中對韓熠說道:“郎君,已經派人去追查他們的蹤跡了?!?/br> 韓熠一邊翻書一邊說道:“這邊地勢平坦,沒有什么能夠遮擋的地方,讓他們都小心一些,查不到就不查,反正他們遲早會上門的?!?/br> 墨荇有些好奇問道:“郎君,他們到底是什么人???” 韓熠將手里的書往書案上一扔說道:“我這不也在找嗎?” 也虧了是他,出來的時候怕無聊帶了一堆書,而且為了達到知己知彼的效果,他帶的都是跟犬戎有關的書。 獫狁既然是草原上的部落,那跟犬戎肯定是有過來往的,不管他們是敵對還是友好狀態,肯定都能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只可惜,書中對犬戎的記載都不多,更不要提比犬戎還要渺小一些的獫狁。 韓熠翻來找去,都只是在一本書上找到一句話:獫狁,非犬戎,居于北蠻,隨畜牧而轉移。 這說了跟沒說一樣啊。 韓熠無奈地搖了搖頭,不過也正常,這年頭會外出游歷的人本來就少。 而中原人也不會跑到草原上,除了語言不通之外,各種地方上明顯的差異都會把游歷之人跟草原人區分開來,一直以來草原部落跟中原的關系都不太好,見面就殺,誰會跑那里去。 不了解對方就不知道對方的來意,還有讓韓熠很在意的就是這塊令牌的主人。 墨荇見韓熠把玩令牌,便問道:“郎君,這令牌是做什么的?” 韓熠說道:“不知道,這種事情,恐怕要問阿徵才行,去把工具拿來,我拓印一下?!?/br> 韓熠說完就開始給顏徵寫信,等他寫完正好墨荇將令牌上的圖紋已經拓印好了,韓熠直接塞在機關鳥之中,讓機關鳥將消息帶給顏徵。 遠在咸陽的顏徵本來正在批奏疏,忽然覺得眼皮跳了跳,不由得手中一頓。 一旁正在給他倒酒水的高府令小心翼翼問道:“王上可有吩咐?” 顏徵將筆放下微微蹙眉說道:“忽然有些心神不寧,也不知是不是阿熠遇到了什么事情?!?/br> 他剛說完就聽到窗臺上傳來聲響,一轉頭就看到了機關鳥。 高府令十分驚異說道:“中書居然真的有書信傳來,王上跟中書真是心意相通啊?!?/br> 顏徵看了看日晷說道:“這跟之前約定的時間不太一樣,可能真的遇上了什么事?!?/br> 他一邊說著一邊接過書信,在看完信之后又看了看那張拓印下來的圖紋。 顏徵在看到那個圖紋的時候也覺得有些眼熟,思索半天才說道:“周王室的東西?” 他一邊讓高府令去拿卷宗一邊給韓熠回信。 韓熠接到信的時候一打開就愣在了那里,此時他身旁的褚非原本正在匯報工作,見韓熠走神便停下來問道:“郎君?” 韓熠放下書信說道:“周王室調兵的令符,怎么會出現在獫狁人的手上?” 褚非愣了一下:“什么?” 韓熠指了指桌子上的令牌:“阿徵查了一下,據說是周王室曾經用來調兵的令符,見令符如見周天子?!?/br> 褚非也有些驚訝:“周天子的令符?這……周國都覆滅多久了,這個令符怎么會突然出現?” 韓熠搖頭說道:“不知道,這個獫狁還真有點意思,白天派出去的人查到什么了嗎?” 褚非說道:“沒有,這里不太好跟蹤,我的人沒有什么經驗,不過我們在他身上留下了印記,晚上又派人出去尋了?!?/br> 韓熠點頭:“找到也不要驚動,獫狁的主人要見我,他會自己找來的?!?/br> 褚非問道:“要不要掉兵?” 韓熠搖頭:“不必,獫狁的人口應該不多,最主要的是現在調兵也來不及,更何況我一調兵阿徵必然會發現異常,到時候又要興師動眾,算了?!?/br> 褚非詫異:“您不是跟王上說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