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節
顏徵見韓熠不太高興的樣子,便說道:“你們去給晸悅侯另外做一份?!?/br> 韓熠就沒必要跟著他一起清湯寡水了。 然而韓熠哪里是因為自己才不開心?他生氣的是長期吃這種東西,普通人的身體也會被拖垮啊。 他總算知道顏子薦為什么遇刺之后身體那么差了,一方面是受了傷另外一方面可能就是調理不到位。 韓熠一挽袖子說道:“你們這些人都不知道變通!我搞了那么多吃的來,是為了什么???阿徵先吃點點心墊一墊,我去膳房看看,不就是守孝不能吃油水嗎?交給我!” 顏徵還沒來得及阻攔,韓熠就風風火火直沖膳房而去,只留下他拿著筷子哭笑不得。 第207章 事實證明沒有人能界定海鮮這東西到底算葷還是算素。 平時大家都能看到的魚類肯定是算葷腥了, 這個沒的說。 剩下的比如什么魷魚海蜇之類的, 淡水里面沒有, 在此之前誰都不知道,他說什么就是什么,他說能吃,俺就能吃。 然后他還絞盡腦汁的鼓搗出了白色湯汁的開水白菜。 反正他不說就沒人知道這個湯汁是雞湯熬成的。 他不是說守孝這種事情不對, 身為人子該盡的心意盡到是應該的,但不應該在這方面表現啊。 難道把顏徵的身體搞垮才是孝順嗎? 在韓熠看來, 顏徵的孝順就是善待兄弟姐妹, 嗯, 不惹事的那種, 然后就是治理好秦國, 不要敗壞祖先的基業,逢年過節記得給祖先祭祀,這也就夠了。 其他的那種形式主義真是有多遠滾多遠吧。 于是在過了半個時辰之后, 顏徵終于是吃上了飯。 這幾天的素食生涯搞得顏徵雖然沒到垮掉的地步,但也絕對不好受,現在終于吃上了正常的飯菜,雖然沒有rou,但海鮮什么的多少也能彌補一點,而且開水白菜還是各種材料混合的高湯, 多少能吃出點味道來。 顏徵默默的啃著白菜心里覺得這道菜真的是太適合守孝期間吃了。 看上去簡簡單單,然而內有乾坤,真是絕了。 等他吃完之后才覺得恢復了力氣, 轉頭對韓熠說道:“這兩日太過匆忙,我可能有些事情會忽略,你看到了什么就直接跟我說,現在啊……也就你能跟我說說實話了?!?/br> 顏徵的本意是大臣們可能都在觀望,那些立場不堅定的臣子可能就是等一個風向。 如果王壓制住了丞相,那么他們自然就站在王這邊,如果丞相更高一籌的話,那大家可能就去幫丞相了。 當然未必所有人都這樣,但也未必還會有人像韓熠這樣全心全意為他著想。 韓熠應了一聲,開口問道:“需要我做什么嗎?” 他現在也是一頭霧水,不好意思,他也是第一次跟著王打天下,有點懵。 顏徵說道:“什么都不用做,一動不如一靜,就看看姜不韋想做什么吧?!?/br> 見招拆招嗎?ok,沒問題。 韓熠陪著他用完膳見他眼睛通紅,十分疲憊的樣子便說道:“那……還請王上多多休息保重身體……” 場面話還沒說完,他就在顏徵的逼視之下咽了回去,心里十分委屈,這不是……大家都這么說嗎?他也沒說錯啊。 顏徵很想讓韓熠留下來陪陪他,但是念在兩個人地位都不穩,便說道:“這兩天你也累壞了,回去休息吧,以后這種廢話就不要說了,或者以前怎么說以后還怎么說,聽到了嗎?” 韓熠立刻說道:“聽到了!” 聽是聽到了,但堅決不改就對了。 反正規矩一點不會死人,他倒不是真的特別不相信顏徵,他是怕自己作死啊。 畢竟他也挺了解自己的,蹬鼻子上臉說的就是他這種人,萬一到時候顏徵沒覺得有什么,但是卻礙了別人的眼,讓一堆人想對他喊打喊殺怎么辦? 看看姜不韋,前車之鑒啊。 顏徵哪里知道他想那么多,見他老實應了也就滿意的點點頭,說道:“快回去休息吧?!?/br> 這兩天韓熠也跟著熬得眼底青黑,顏徵看了也是十分心疼,不僅放他回去睡覺,還順便賞賜了一堆東西讓他帶回去——現在內庫是他的了,他想怎么賞怎么賞。 也就是因為在孝期,他也不好太過鋪張浪費,否則韓熠不拉輛車回去才怪。 韓熠推了半天都沒推辭掉,最后只能哭笑不得的收了。 顏徵還說了句:“就當是獎賞你做了午膳吧?!?/br> 做一頓午膳就能得到這么多賞賜,你的錢可也太好賺了! 韓熠拖著賞賜往回走的時候還在想回去要睡到自然醒,不讓任何人打攪他。 結果偏偏就是有人不想讓他睡覺,直接把他堵在半路上。 跟著韓熠出來的是墨求,韓熠感覺到牛車逐漸停下來,然后墨求在外面問道:“何人阻攔?” 對面說道:“在下乃是文侯家奴,文侯想請晸悅侯一敘,此乃請帖,不知晸悅侯可否賞光?” 墨求接過請帖遞給了車內的韓熠。 韓熠本來想著如果姜不韋約他去文侯府,他就直接拒絕。 畢竟萬一姜不韋忽然喪心病狂的準備等他進門就關門殺人怎么辦? 結果沒想到姜不韋居然約他在咸陽城內最大的食肆,韶光食肆。 韓熠想了想,青云食肆并不是姜不韋的產業,可以去。 他應了一聲讓那個家奴回去告訴姜不韋,然后就讓墨求轉道去韶光食肆。 不過,顏徵給他的那些賞賜是不能帶過去的,他就讓人將賞賜帶回家,順便通知白韶一聲。 至于為什么通知白韶,主要就是因為韶光食肆是他開的。 當然,咸陽城里幾乎沒人知道韶光食肆的主人是誰,只知道這個食肆幾乎是在很短的時間內就崛起了。 原本咸陽之中有一個盤踞了很多年的老店,后來姜不韋將那家老店收了,而后占領了幾乎整個咸陽城的食肆行當。 緊接著在姜不韋的食肆對面,就開了一家韶光食肆。 一開始大家都在看熱鬧,覺得這個食肆的主人真是來頭不小,居然敢跟丞相對著干。 也有很多人等著韶光食肆倒閉或者被姜不韋買下。 畢竟姜不韋為什么要高價收食肆?他是連人家的秘方也都買下來了啊。 能夠開很多年的老店,哪一個手里沒有點厲害的食譜呢? 新開的這家店也不知道能不能行哦。 然后事實證明,它不僅行,還很行,愣是把姜不韋的食肆擠兌的不成樣子,姜不韋的店只有那么兩三道菜是特殊的味道好的,能吃到就是身份的象征。 而韶光食肆,所有的菜色都是新鮮的,基本上都是大眾聽都沒有聽過的,甚至他們還弄出了圖畫菜譜,讓看名字不明白是什么東西的人看了圖能想象一下。 要不是韶光食肆不肯擴張,人滿為患的時候只能去對面,姜不韋的食肆估計都倒閉了。 而這個食肆之所以成功還是因為韓熠提供的食譜。 這些食譜都是他給顏徵搞過,然后顏徵因為口味問題不愛吃,就扔給白韶開店去了。 這樣姜不韋能搞得過韓熠才怪了。 不提別的,搞營銷他也搞不過韓熠加白韶的組合啊。 白韶能夠把握當下的市場需求,而韓熠能夠針對這個提出某些點子。 畢竟在后世,各種營銷手段層出不窮,隨便說出一樣都能讓人眼前一亮。 如今就連姜不韋都喜歡去韶光食肆的包間,更別提其他人了。 不過,姜不韋能這么淡定,還是因為他手里掌握著鹽業。 韓熠在踏進包廂的時候,姜不韋便拍掌說道:“好了,上菜吧,晸悅侯請?!?/br> 韓熠坐下之后說道:“姜相客氣了,在您面前我這個爵位可算不得什么?!?/br> 姜不韋大笑道:“那我便如同以前一般稱呼你了?!?/br> 韓熠當然沒有反對,反正姜不韋也的確比他大,稱呼他的名字他有什么吃虧的? 菜上齊了之后,韓熠看了一眼發現這些菜色可比顏徵吃的好多了。 魚rou每樣都不缺,他看著就覺得心有點冷。 原本他覺得姜不韋跟顏子薦總歸是有點感情的,畢竟兩個人要好的時候那真的是同進同退。 誰看到他們不說一句君臣相得呢? 結果顏子薦剛過頭七,姜不韋就已經開始這樣。 倒不是他雙標,而是哪怕是大臣也是要守孝二十七天的啊。 更過分的是居然還有歌舞。 韓熠抬起頭看著姜不韋張了張嘴想要說什么,最后卻還是沒有開口。 姜不韋見他沉默,似乎知道他的想法,便嘆了口氣說道:“阿熠啊,你還年輕,有些事情并不像是你想的那樣非黑即白?!?/br> 韓熠心里嗤笑一聲,他如果真的是非黑即白的性格,現在姜不韋都不可能坐在這里跟他廢話。 對于這種臉上寫著不是我的錯,我都是被逼的這句話的姜不韋,韓熠越發的沒有耐心,他直接開口說道:“讓這些人都下去吧,姜相想說什么就直說,想必您也不愿意讓這些人聽取吧?” 姜不韋也是一愣,他自認為已經很客氣,招待韓熠也很用心,都不知道哪里又戳到了韓熠的炸點。 現在韓熠的表情雖然平淡,但是加上他的語氣和眼神,那簡直就是寫得明明白白:我不高興。 姜不韋等人退下之后才開口說道:“阿熠覺得如今的秦國如何?” “挺好的啊?!表n熠順口說道:“如今秦國乃是七國之最,這應該不算是我夸大吧?” 姜不韋點頭說道:“的確如此,但也并非沒有任何威脅,實際上隨著大秦越來越強大,其他國家則越來越向一起靠攏,在這個時候,大秦絕不能內部分裂,你說呢?” 韓熠問道:“那……姜相的意思是……?” 姜不韋微笑說道:“我的意思是如今正是托賴你我努力帶領大秦繼續強大的時候,不該將精力放在毫無作用的內斗上不是嗎?” 韓熠問道:“您是說大庶長此前的行為就是在內斗嗎?” 姜不韋含笑不語,那意思大概也就是默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