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節
不過顏徵表示,顏斐這個校尉是章安君求來的,章安君近來身體不太好,擔心一朝撒手西區,自己的小兒子不成器,以后日子難過。 為了名聲顏子薦也要照顧一下自己的兄弟。 只不過,他跟大部分兄弟關系都不怎么樣,更甚至有好幾個在當初他爭太子之位的時候險些痛下殺手。 顏子薦又不是圣人,這些人他一個都不想照顧,恰巧章安君算是比較老實的,更何況還求上了門來,左看右看就他了吧。 不過顏子薦想要提攜侄子也不是胡亂認命的,他也派人考核過顏斐的學識,總的來講……比文盲強一點吧。 顏子薦一時之間有點犯愁,感覺這貨放到哪里都不合適,不是被欺負就是被排擠,不想被欺負排擠就必須是能自己做主的官職。 可顏斐的能力也不足以勝任這樣的官職啊。 于是顏子薦這個天才就想到了韓熠,別的地方的縣令那是只能管理那一畝三分地,文政還行,武功方面就不行了。 韓熠不一樣,無論是什么樣的擔子他都挑的起來,治得了水,打得了仗,讓顏斐過去,沒事就算了,若是有事而顏斐扛不住的話,直接去找韓熠就可以了啊。 對此顏徵十分不滿意,不給權利還要讓韓熠干活,就算是王也不能這么做啊。 所以顏徵在信里直接說道:“只要不出大事,就雖顏斐去折騰,最好他自己灰溜溜滾回咸陽,否則你不必管太多?!?/br> 韓熠看的哭笑不得,如果真的出了事情,他在這里做的一切努力都白費了啊,他的冰窖還在山里呢,怎么可能坐視不理? 而顏徵還表示一定會努力讓顏子薦把他調回咸陽。 最后顏徵還寫了一句:自君出之,明鏡亦暗,思之念之,如水不窮。 韓熠看到這一句之后,直接將前面他寫的那些都忘的差不多了,心里滿足的不行,似乎他等的就是這么一句話。 這句話他也沒看很多遍,也就是顛來倒去念了二十多遍,然后小心翼翼的將信放進了漆盒之內。 看完顏徵的信之后,韓熠覺得顏子薦的信應該不用看了。 作為一個王給臣子寫信就帶代表著這件事情是不能載明面上說出來的。 那么也就只有顏子薦讓他必要的時候去幫幫顏斐。 韓熠打開信粗粗掃了一眼之后,發現自己果然沒有猜錯,對方的確是這么想的,并且顏子薦還再三保證,若是事情真到了韓熠不得不出手的地步,他無論做什么顏子薦都不會降罪,讓他別有負擔。 對此韓熠只有一個字:呸! 顏子薦不怪罪有什么用?朝上諸公是吃閑飯的嗎? 他管了,如果管好了也就算了,如果管不好,那就等著被彈劾吧。 至于顏子薦的保證……看看就算了,當真就等著倒霉吧,這種私下信件沒有任何公信力。 韓熠將信往旁邊一扔,想了想干脆就燒了,想必顏子薦也不希望別人看到這封信。 顏斐在這里停留幾日之后,轉頭就去了自己的駐地。 韓熠在地圖上看過他的駐地,發現那地方選的是真的好,易守難攻,并且若找軍進攻,那邊是必然要過的咽喉要道,也不知道是他自己要選的,還是朝廷選出來的。 本來顏斐走了,韓熠就將這件事情扔在了一邊,墨求的家人也到了,他需要去見見墨家巨子。 這位目前在韓熠這里,比顏斐重要多了。 在墨家人來之前,他就已經根據墨家的人口讓人蓋了房子,生活用品讓墨求去準備,等墨家人到了之后就能直接入住。 只是沒想到,韓熠親自去接墨家人的時候,卻沒有見到墨家巨子,而是墨求的父親出面接待了他。 墨求的父親看上去跟時下的農民沒有什么不同,甚至把他扔到貧民堆里可能都沒有人能注意到他,估計也沒人會想到這個看起來老實巴交的農民居然是機關大師。 墨求的父親名墨風,他見到韓熠之后顯得有些緊張,直接下跪說道:“草民見過伯爵?!?/br> 韓熠連忙把他拉起來說道:“老翁一路辛苦,就莫要講究這些虛禮了,先去休息吧?!?/br> 墨風有些木訥,搓了搓手,看上去似乎很激動,但又不知道說什么,半晌才說道:“還請伯爵莫要怪罪,巨子路上偶感風寒,不能強起……” 韓熠不等他說完就說道:“我已命郎中待命,諸位一路風塵仆仆,還是都讓郎中看看吧?!?/br> 畢竟跨越半個秦國,風土人情都不同,韓熠就怕他們水土不服,所以早就準備好了草藥郎中。 他甚至還去看了一眼昏迷中的墨家巨子,意外的是這位巨子居然十分年輕,面相上看不過三十出頭,只不過兩鬢卻已經有了兩縷白發。 韓熠沒讓墨家人立刻開工,而是先給了他們適應的時間,至少要等墨家巨子的病好了之后再說。 墨家巨子的病還沒好,顏斐就對他發出了邀請,說要請他吃酒。 韓熠拿著請帖,眉毛跳了跳,轉頭看著褚非問道:“現在軍中都能喝酒了?” 褚非想了想說道:“我只知道蒙家軍是不能的,其他的話……好像沒有禁令?!?/br> 行吧,怪不得人家蒙家軍能夠屹立不倒,軍紀啊。 韓熠將請帖往旁邊一扔,就沒打算再管。 結果顏斐第二封請帖立刻跟過來,還說韓熠一位故人在這里。 這一下倒是真的引起了韓熠的好奇,他思考了一下,還是去赴宴了。 顏斐如今居住的地方是新建的軍營,別的地方都還亂糟糟的,只有他的府邸已經十分整齊,并且布置清雅一看就是從咸陽帶來的東西。 韓熠額頭跳了跳,一時之間居然搞不明白這位是來這里守衛國境的還是來度假的! 不過,想起顏子薦說不要管顏斐,他愛做什么做什么,韓熠就干脆也不提醒,準備努力跟顏斐劃清界限。 入座之后,韓熠便問道:“校尉說我有故人在此,不知是哪位?” 他也很奇怪,因為怎么想都想不出這位故人到底是誰。 顏斐拍了拍手說道:“阿婉,出來吧?!?/br> 顏斐話音落下,一女子就拖著酒壺聘聘婷婷從屏風后走出來,而后跪在韓熠食案前面一邊倒酒一邊含笑說道:“多年不見,堂兄風采依舊,阿婉甚是歡喜?!?/br> 第171章 韓熠頓時懵了, 他真的沒見過這個妹子。 不過這妹子既然喊他堂兄, 想必也是韓國王室之女, 這只是為什么會淪落到這里? 韓熠不好說我不記得你,便說道:“你怎么在這兒?” 韓婉沒有說話,垂眸退到了顏斐身后跪坐。 顏斐笑道:“我之前去韓國游歷,偶遇阿婉, 見她生活拮據,便幫了幫她, 后來她就跟著我回到秦國了?!?/br> 生活拮據…… 韓熠大腦飛速轉動, 終于想起來這個名字是在哪里見過了。 韓婉在原著中并沒有占用過多篇幅, 只不過是因為她與韓熠有幾分相似, 就被人收去做了妾室。 至于為啥是做妾, 當然是因為她的父親反了罪。 當初老韓王薨逝的時候,韓婉的父親就蠢蠢欲動,后來韓巖上位之后, 更是不服氣被這么一個侄子占了王位,所以直接起兵打算推翻韓巖的統治。 然而韓巖也不是吃素的,愣是將這股叛軍給平息了下去,韓婉的父親自然是被處死了,而韓婉……韓熠還真不知道她是怎么被處理的。 相較于律法嚴明的秦國,韓國的律法太混亂了, 一個罪名根據不同的觸犯方式還有不同的懲罰,讓人看著都頭痛。 想不明白干脆就不想,韓熠現在不想跟韓國扯上什么關系了。 雖然他心里對韓巖還是有些好感的, 但韓國跟秦國還在打仗呢啊。 韓熠點點頭說道:“既然阿婉跟了你,就好好照顧她吧?!?/br> 顏斐仔細觀察了韓熠一下,發現他連個眼神都沒給韓婉,頓時心中有數便說道:“當初在秦國我見到阿婉便覺得她與韓縣令有幾分相似,沒想到居然真與韓縣令有舊,如何,這也算得上是故人了吧?” 韓熠皺了皺眉,坦白講韓婉跟他其實并不特別相似,影響一個人的并不僅僅是長相還有外在的氣質。 韓婉是個小娘子,怎么看也不可能一眼就能聯想到他。 就如同顏斐長相與顏徵其實也有幾分相似,但也沒人看到他就覺得他是顏徵。 顏斐這句話說的可真是耐人尋味,這要記得多深刻,才能一眼就能看出那點微末的相似? 不過韓熠沒有點明,而是淡淡說道:“若是這么算的話,那我的故人可就多了?!?/br> 顏斐笑了笑說道:“這倒也是,說不定以后韓縣令回到咸陽真能見到許多如同阿婉一般的故人?!?/br> 韓熠轉頭冷冷看著他問道:“什么意思?” 顏斐說道:“美人誰不愛呢,雖然她們及不上晸悅伯半分,可也足以慰藉相思之苦?!?/br> 他一邊說著一邊抬起了韓婉的下巴,眼睛卻是看著韓熠的。 咸陽傳說,晸悅伯面柔心壯,并且脾氣不好,所以顏斐等著他暴跳如雷,美人嘛,就算是生氣也是別有一番風情的。 更何況只怕也沒幾個人能有幸見到韓熠生氣的模樣。 韓熠聽后卻沒有想顏斐想的那樣生氣,反而冷笑一聲說道:“那你們還真是可悲啊,就算自己長得丑也不至于這樣勉強讓自己心理平衡吧?放心,王上選官也沒那么注重外表,你看你丑成這樣不也有官做嗎?” 顏斐:????? 沒等顏斐繼續說,韓熠就起身說道:“時候不早了,在下告辭?!?/br> 說完也不等顏斐反應過來便大踏步離開。 等回去之后他就將阿呆喊來,拿出一個望遠鏡說道:“這東西你拿著,派個人去盯著顏斐的一舉一動,他手下的士兵也都給我盯一盯,無論什么異動都要報上來,聽到沒有?” 跟在他旁邊的褚非有些意外:“發生了什么?” 吃個飯怎么還吃翻臉了? 韓熠也不避諱將事情跟他說了一遍。 褚非頓時勃然大怒:“此子簡直不知天高地厚,就算是他父親來也不敢如此怠慢于你!” 韓熠點點頭說道:“對,就算是章安君親自來也不會這么做,你說他來之前章安君會不叮囑他嗎?” 褚非見韓熠依舊冷靜,雖然生氣也勉強認真想了想說道:“不會?!?/br> 韓熠點頭:“而你說顏斐這個人喜歡花天酒地,但在咸陽卻沒有他的惡名傳出,而王上就給了章安君這么一個機會,章安君就派了他來,他自然不會是個蠢貨,所以結論就是他是故意的?!?/br> 褚非也慢慢琢磨過味來,顏斐這明顯是在故意惡心韓熠,韓熠如果生氣肯定不會與他往來,更不會去關注他做什么。 所以……顏斐……真的只是頂著一個紈绔的名聲,其實內有乾坤? 這樣想的話,褚非也就知道了韓熠為什么讓阿呆派人去盯梢。 想來顏斐也想不到韓熠手上有望遠鏡這個東西,或者說,知道望遠鏡的人不少,但是大多都是道聽途說,很多人連見都沒見過,當初只有在東宮的那些重臣見識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