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節
韓熠拍了拍他的手背說道:“好了,我這不是沒事嗎?只不過從頭到尾聶老都沒有出面,是以我不好說出真相?!?/br> 顏徵的關注點當然沒在這里,他開口說道:“這件事情父王下令徹查到底,你不必擔心,還有父王讓我給你送點東西過來,你派人去收吧?!?/br> 顏徵一邊說著一邊將單子遞給了跟在韓毅身邊的白韶。 饒是白韶見慣了好東西在看到那張單子上面的名目的時候也不由得震驚了一下,他忍不住抬頭看了看顏徵,臉上的表情頗有些驚疑不定。 韓熠察覺到他的態度不由得問道:“怎么了?” 一邊說著一邊還側頭看了一眼的單子,看完之后也吃驚說道:“你這是把王上的家底都搬來了嗎?日子不過啦?” 顏子薦如今的眼界也不是當年能比的了,連他都覺得rou痛的單子,必然價值不菲的,搞得韓熠都有些坐立不安。 顏徵按住他的肩膀說道:“這個你收下……” 說到這里他頓了頓,雖然臉上的表情沒變,語氣也很正常,但韓熠敏銳的察覺出了他可能有話要說,是以他轉頭對白韶說道:“小白帶人去將東西整理入庫吧,對了分開放,別回頭過年的時候給王上和東宮送禮結果發現是宮里出去的?!?/br> 顏徵聽后輕笑一聲,他才不介意韓熠送給他什么東西,他所有的最好的東西都是韓熠送他的,更甚至韓熠的出現就是上天給他的最好的禮物。 白韶頓了頓,對于這種一個眼神就能明白對方想法的心意相通略有些酸,但他還是點頭說道:“好?!?/br> 白韶走了之后顏徵低聲說道:“刺客指認我阿娘,如果這件事情真的是我阿娘所為的話,為了王室名聲,阿爹可能并不會立刻處置阿娘,此事……就只能委屈你了?!?/br> 顏徵一邊說著一邊覺得有些愧疚,剛剛韓熠走的時候他還說一定給韓熠一個交代,結果現在…… 韓熠當然明白,宮妃派人刺殺朝臣,這件事情真要聯想起來那真是能演變出好多版本。 尤其是韓熠也算是將趙姬救回來的功臣之一,無論怎么想趙姬都沒有對她動手的理由。 實際上韓熠自己也有點迷糊,他十分費解的問道:“可是趙美人為什么要殺我呢?沒有理由???” 因為我,顏徵垂眸將這句話咽了回去,趙姬沒當上王后,現在因為顏子薦在守孝也不可能親近他,當然就算不守孝以顏子薦見都不見她的架勢來看,她想要再生一個聽話的孩子這件事情似乎也有些不太可能。 是以趙姬自然會將顏徵當成唯一的救命稻草,只要顏徵能當王,她就是王太后,所以她不能容忍顏徵的太子之位有任何威脅。 如果顏徵真的對韓熠有想法,那這個威脅比別的都大。 不過顏徵也覺得趙姬好歹也是在顏子薦身邊那么多年,他們在趙國的時候日子也很艱難,她就算不聰明,也不至于手法簡單粗暴到這個地步。 是以顏徵說道:“現在尚未定論,我亦不知?!?/br> 顏徵不知道瞞著韓熠對不對,可是現在真的不是讓他知道的時候,不提韓熠會不會答應,就算答應了又能怎么樣呢?他們現在沒有任何抵抗風險的能力。 不,或者說是他,沒有任何抵抗風險的能力。 想到這里,顏徵更是心生愧疚,可能是因他而來的危險,結果不能跟韓熠說真正原因。 韓熠敏銳的感知到了他情緒低落,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不用擔心,沒事兒?!?/br> 反正將來總有他報仇的時候,如果真是趙姬的話,以她的性格安分不了多久,更甚至等顏徵登位之后還要作死,總有他報仇的時候,現在忍一忍也沒什么。 顏徵握住他的手低聲說道:“你放心,我都記得?!?/br> 韓熠……韓熠默默給趙姬點了一根蠟,顏徵這個人恩怨分明的很,當然如果你有曠世奇才,就算有點小瑕疵他也是能忍的。 但是沒本事還瞎蹦跶,對不起,大佬當時搞不了你,等騰出手來也能搞死你。 韓熠也有自己的想法,這件事情如果真的是跟趙姬有關系,那么肯定要壓下來,就算沒有關系,跟宮妃扯上了也不好大肆宣揚,所以今天這些東西就是顏子薦用來堵他嘴的。 反正都這樣了,他鬧起來真是誰都尷尬,不如就這樣,顏子薦倒也算不上沒心沒肺的王,總會記著他這點好處。 現在用不上,將來總有用上的時候。 只不過顏子薦沒見怎么著,顏徵越是見他不生氣不抱怨就越是愧疚,開口說道:“真的沒其他地方受傷嗎?我不放心,你讓我看看?!?/br> 韓熠頓時哭笑不得,想到之前他逼著顏徵給他看身上的傷口,不由得感慨一句天道好輪回。 不過他倒是坦然,直接拉著顏徵去了內室將上衣扒了轉了一圈說道:“都說了沒事啊?!?/br> 他倒是坦然了,顏徵看著他宛若象牙一般白皙細膩的皮膚,圓潤的肩頭,漂亮的鎖骨以及纖細的腰,直白的感受到了視覺沖擊,忍不住臉就紅了。 韓熠這還是第一次見到顏徵臉紅,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臉問道:“怎么回事?屋子里太暖了嗎?” 顏徵輕咳一聲輕輕握住他的手腕說道:“你……你先把衣服穿上,別凍著?!?/br> 韓熠笑了笑說道:“屋子里都把你熱成這樣了,哪里會凍著啊?!?/br> 雖然這么說,但他還是將衣服穿上了,然后……他發現……脫容易,穿……上面的配飾他帶不回去了啊,怎么會有這么多零零碎碎的東西的? 想當初他跟顏徵一起逃亡的時候,可是家務小能手來著,穿衣服自己也沒問題,怎么現在暴露出了他是個土鱉的事實呢? 韓熠一臉尷尬地看了看手上零零碎碎的東西,再看了看顏徵,輕咳一聲說道:“那什么,我去喊小白?!?/br> 顏徵聽了這句話頓時臉也不紅了,也不想入非非了,抬頭說道:“哪里用喊他?” 他說著接過了韓熠手里的配飾,一邊小心的給他戴上一邊點評說道:“這塊玉佩成色一般,我給你選的東西里有一塊還不錯的,我父王都稱贊過,回頭你拿出來帶?!?/br> 韓熠感覺到兩個人好像有點過分接近,忍不住微微后仰伸手搭住他的肩膀笑道:“太子殿下親手為我系佩,臣險些熱淚盈眶?!?/br> 顏徵含笑看了他一眼問道:“淚呢?” 韓熠眨眨眼:“憋回去了!” 顏徵幫他整理完之后正色說道:“我出來時間不短,該回去了,這兩天你就在家里歇著吧,結果沒出來之前不要亂跑,知道嗎?” 韓熠若有所思說道:“這樣啊,那我再閉個關?” 顏徵聽了之后頓時說道:“這……倒也不必?!?/br> 韓熠一閉關就是十天半個月,這段期間除了那個叫墨荇的,好像現在又多了一個墨求,反正除了這幾個人都沒人能見得到他。 顏徵見韓熠還在想,便說道:“快過年了,你也給自己放個假,不用這么急?!?/br> 韓熠聽后覺得好像也的確該讓自己休息一下,這一整年事情那么多,他都沒有個休息時間。 顏徵千叮嚀萬囑咐之后才離開了晸悅伯府,回到宮里之后他直奔典刑司,結果過去之后發現典刑居然并不在那里,詢問之后聽聞里面的小宦官說道:“王上命典刑帶著供詞和趙美人前去覲見?!?/br> 顏徵聽后眉頭一跳說道:“怎么回事?” 小宦官死死低著頭說道:“刺客……刺客指認趙美人命她行刺晸悅伯是因為……因為……” 顏徵沉聲問道:“因為什么?” 小宦官用很小的聲音說道:“是因為殿下與晸悅伯……有……有私情?!?/br> 顏徵抿了抿唇,暗罵了一聲趙姬太蠢,這種事情怎么能讓別人知道?哪怕心里懷疑也不能說出來! 顏徵又問道:“趙美人如何說?” 小宦官說道:“趙美人說她從未如此說,還說您與晸悅伯乃是君子之交,她從來沒有往那邊想?!?/br> 顏徵一哂,倒也算是聰明了一把。 他還沒有繼續問,就有另外一個宦官走進來說道:“刺客的身份查到了,啊,參見太子殿下!” 顏徵轉頭問道:“不必多禮,刺客身份為何?” 那位宦官低頭說道:“刺客乃是前公乘之女?!?/br> 前公乘?顏徵腦子里轉了轉這才想起來,這位跟駟車庶長是姻親啊。 第152章 這位前公乘之所以是前就因為他跟駟車庶長有姻親, 駟車庶長倒臺之后, 被尋出了多項罪證, 其中就牽扯到了前公乘,然后他就也跟著下臺了。 不過他的罪名并不如駟車庶長重,所以沒到全家都砍了的情況,前公乘肯定是砍了, 他家未成年的男孩子和妻女都成了奴隸。 如果按照這個邏輯來說,這個刺客非常有動機刺殺韓熠。 但問題就在于, 這個刺客是怎么入宮的? 如今的王宮沒有后世那么龐大, 也不需要那么多人, 所以不需要罪臣之女進宮充當宮女, 更甚至罪臣之后是地位最低的奴隸, 只能干最臟最累的活,根本就到不了趙美人身邊。 趙美人再不得寵,也是太子之母, 身邊的人肯定不能隨便挑選的。 顏徵一邊想著這些一邊往顏子薦的寢宮走。 只不過到了顏子薦寢宮門口的時候,他深深吸了一口冷氣,接下來他很可能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他的心思被顏子薦或者趙姬知道了其實并無大礙,難不成他爹媽還能因為這件事情弄死他嗎? 可他擔心的是韓熠,以趙美人的邏輯肯定會覺得韓熠勾引他,顏子薦不好說, 但是韓熠從一開始就對他與眾不同,到現在更是如此,很可能讓顏子薦覺得是愛而不自知。 當然顏徵也是這么想的, 他總覺得自己跟韓熠之間就差捅破那一層窗戶紙了。 只是現在不行,不是時候,這層窗戶紙他還要糊好,不僅要糊好還要糊結實一些。 顏徵踏入寢宮的時候,寢宮之內的氛圍一如他想想一般壓抑沉肅,他臉上露出一抹恰到好處的訝異問道:“父王怎么穿這么少?地龍也燒的不夠暖,你們都是死的嗎?” 顏子薦如今沒在床上躺著,而是坐在了寢宮正殿的位子上,這里不如臥室暖,顏子薦大概率是被氣得也忘記加衣服了,其他人……正瑟瑟發抖。 那些宦官宮女本來就在瑟瑟發抖,聽了顏徵這句話瞬間出了口氣,許多人都爭先恐后出去拿衣服的拿衣服,燒地龍的燒地龍。 只有顏子薦身邊的高府令還得面無表情的站在那里承受著顏子薦的低氣壓。 顏徵從容走過去對著顏子薦行禮說道:“父王身體尚且抱恙,應多休息,怎么起來了?” 顏子薦聽著他親昵關心的語氣,面色稍微緩和了一些,然而也只是一些,他認真打量了一番顏徵忽然問道:“晸悅伯如何?” 顏徵聽到這稱呼就知道顏子薦的心里已經開始懷疑了,他開口說道:“受了些驚嚇,不太愛說話,不過……” 他說著看了趙美人一眼說道:“他說此事最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br> 顏子薦聽后表情又緩和了一個度,他點點頭說道:“晸悅伯到底拎得清?!?/br> 趙美人也不傻,一聽就知道是因為跟她有關系韓熠才這么說,然而她怎么肯背鍋? 是以她淚光盈盈下拜說道:“妾身御下不嚴,理應受罰,但妾身從未想過要行刺朝中大臣,我與晸悅伯無冤無仇,為何要殺他?至于那刺客所言……據妾身所知,晸悅伯與魏公主相識微末,情分非常,更何況他心思純凈,哪里會做那魅惑之事?” 不管顏徵跟韓熠是什么關系,誰先動心,趙美人都得否認這件事情。 好男風不是什么好名聲,尤其是在顏徵尚未娶妻,沒有子嗣的情況下,這是會遭人非議的。 而且哪怕顏子薦自己有男寵,或者傳言中他跟姜不韋不清不楚,可他未必會愿意看到自己兒子跟男人攪在一起。 更不要說顏徵如今還在孝期,這年代禮崩樂壞也是有個程度的,越是穩定的王室越會察覺出禮儀的好處,秦國就是這樣要求子民。 顏徵若是弄出一個孝期喧yin……后果簡直不看設想。 顏徵略微松了口氣,他還真擔心趙美人跟在典刑司一樣無法無天的鬧。 現在挺好,不過……魏公主……趙美人是怎么知道魏公主的?她調查韓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