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
顏子薦對著他笑了笑說道:“公務在身,稍后敘舊,還請公子熠莫要怪罪?!?/br> 韓熠挑了挑眉笑道:“如此我也不多叨擾,幾次別過,我先行一步進城了?!?/br> 顏子薦有些驚訝,看著韓熠轉身上了一輛精致漂亮的牛車,而后那牛車就這么在眾人面前先走了一步。 上了車之后的韓熠長出了口氣,開始思索剛剛自己的表情是不是暴露了什么,有沒有拖大佬后腿??? 大佬演技都突破天際了,如果在他這里出了破綻,他大概只有以死謝罪了。 就在他思考這些的時候,忽然聽到有人說道:“王孫徵,倒真是與眾不同?!?/br> 韓熠哆嗦了一下,轉頭看向白韶。 白韶看到他一臉驚訝不由得挑眉:“你這是什么表情,你現在坐著的可是我的車?!?/br> 韓熠抹了把臉說道:“沒有沒有,我就是……太震驚了?!?/br> 白韶湊過來笑著問道:“怎么樣?是不是覺得好像不認識他了?” 韓熠沒說話,白韶又收回身體悠悠補充了一句:“他們這些貴族啊,都是這個樣子,嘴上說著一套,心里想著一套,你要是不習慣,早晚會被他給賣了?!?/br> 韓熠目光深沉地看著他半晌,才說道:“你好像忘了,我也是貴族?!?/br> 白韶正在給他倒熱水的手一頓,抬眼看著韓熠半晌之后才有些納悶的說道:“這倒是了,可我怎么總覺得你跟他們不一樣呢?” 韓熠收回目光,思索白韶這是不是在說他土到了哪怕有著貴族的殼子,也裝不出貴族的樣子? 他不說話,白韶也沒說話,半晌之后,白韶忽然問道:“你要住在哪里?” 韓熠喝了口水說道:“恐怕要叨擾你幾天了,能不能先收留我一下?等我找到房子立刻搬出去?!?/br> 白韶靜靜看著他,半晌說道:“你好像忽略了一件事情?!?/br> 韓熠滿臉問號地看著他,白韶慢慢說道:“我也是第一次來咸陽?!?/br> 韓熠頓時滿臉震驚,這意思難道是說……他們兩個現在都無家可歸了? 白韶跟韓熠面面相覷半晌,發現對方比自己更不靠譜,不由得十分心累。 韓熠深吸口氣說道:“去驛館吧?!?/br> 好歹他也是韓國公子,下榻驛館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再帶一個白韶應該也沒啥問題。 于是半個時辰之后,他們就跟正在驛館辦手續的魏舞面面相覷。 魏舞倒是沒想那么多,直接說道:“你們也住驛館???等等要不要一起出去逛逛?” 這倒是個不錯的提議,韓熠估摸著未來很多年他可能都要留在咸陽,先搞明白這里的風土人情倒也不錯。 只不過還沒等他回答,就聽到有人喊道:“公子熠果然在此?!?/br> 韓熠一轉頭就看到一清秀少年正向他走來,他不由得有些迷茫,這個人看上去有點眼熟,可他又不太記得了。 那個少年見他一臉迷茫似乎有些尷尬,行禮說道:“在下顏嶠,家父開宴,命我來請公子熠?!?/br> 韓熠這才恍然,原來是顏嶠,原本他跟顏嶠也沒見過幾次,再加上顏嶠的顏值還不如顏子薦,不記得可真是太正常了。 不過,顏子薦忽然要請他吃飯…… 韓熠心中閃過許多猜測,嘴上卻說道:“公子子薦相邀,自然是要赴約的,不知今日宴上還有何人?” 顏嶠說道:“此席專為公子熠所開?!?/br> 韓熠:…… 無事獻殷勤非jian即盜啊。 第57章 然而這一場宴席該去還是要去的。 韓熠轉頭看了看白韶, 白韶立刻說道:“你忙你的,不必管我?!?/br> 韓熠便看著顏嶠說道:“既如此,帶我將行李安頓好之后便與王孫嶠同行?!?/br> 顏嶠十分有禮貌的點頭說道:“公子熠請?!?/br> 韓熠跟白韶的房間相鄰, 白韶在進自己的房間之前說道:“長安君沒有了這個封號只是公子熠,可要小心了?!?/br> 韓熠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 笑了笑說道:“當初剛到趙國, 我也只是公子熠?!?/br> 白韶見他明白便微微頷首,沒有再說什么。 不過白韶的提醒倒也讓韓熠心里有了點想法。 將東西放下之后, 韓熠發現其實除了錢財, 他還真沒多少行禮, 身上穿的衣服還是到了燕國之后才購置的,找了半天才找到了當初韓巖給他帶過去的華貴禮服。 當然也算不上禮服,只不過是出席正式宴會穿的。 韓熠坐上顏子薦派來接他的馬車, 打量了一番之后發現如今的顏子薦別的地方不好說,錢大概是真的不缺了。 剛剛看他的衣飾也比在趙國的時候好很多,就是不知道他如今對太子之位有幾分把握? 要是沒有把握的話, 他是不是還要幫個忙? 連大佬顏徵都能委曲求全了,他低個頭也沒什么, 反正顏子薦無論如何都是要當太子的。 如果到最后不是他當, 韓熠還要想辦法廢太子,不行, 這個難度太高了。 這一路上他都在思索要怎么才能更有效的幫助顏子薦,同時還能讓顏子薦的天平往顏徵那邊傾斜一番。 等到了顏子薦的府邸之后, 他就將這些拋到了腦后——倒是想看看顏子薦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此時顏子薦已經帶著顏徵在等著韓熠, 見到韓熠之后,顏子薦便說道:“未曾讓公子熠多休息一會是子薦之錯,還請公子熠莫要怪罪?!?/br> 韓熠看了一眼顏徵, 嗯,至少物質上好像沒有虐待他,反正衣物飾品什么的并不比顏嶠差。 也不知道是不是顏徵的戲演的太好起了作用。 韓熠的注意力轉回到顏子薦身上微微一笑說道:“許久未見,再見亦是難得,我如何會怪罪公子子薦?” 顏子薦琢磨了半晌也沒有明白韓熠這句話是認真的還是嘲諷,干脆伸手說道:“請入座?!?/br> 韓熠等顏子薦入座之后才坐在了食案之后。 顏子薦舉起酒樽說道:“此次宴請只為答謝公子熠對阿徵救命之恩?!?/br> 韓熠也舉起酒樽說道:“君子一諾終重逾千金,我既然說過會護送王孫徵回秦國,就一定會做到?!?/br> 兩個人對飲一盞之后,顏子薦轉頭對坐在他下手的顏徵說道:“你也去敬你表叔一盞?!?/br> 韓熠頓時差點被自己嘴里殘余的酒液嗆死。 他忍住了咳嗽的沖動,喝了一口果茶將差點噴出來的酒壓了回去。 他喝完之后正好顏徵端著酒樽過來,跽坐在韓熠面前給他倒滿了酒含笑說道:“多謝表叔救命之恩?!?/br> 韓熠滿眼無奈,心中也有些納悶,顏子薦到底在抽什么風?怎么又提起這茬了? 他可不會以為顏子薦會無緣無故突然來這么一句。 可接下來顏子薦再沒有提過這件事情,只是不停的閑話家常,仿佛只是一句隨意的調侃,又或者只是拉近兩個人距離的一個手段。 韓熠跟他其實也沒啥可說的,很快顏子薦也發現了這件事情,便開始詢問韓熠沿途地理人情,還說他與韓熠選擇的路線不同,是以并未窺得趙國全貌。 韓熠聽了只想把就被往顏子薦腦袋上扔。 那是他愿意走那條路的嗎?還不是你跟姜不韋坑爹,偷偷跑了還被發現,韓熠跟顏徵選那條路根本就是迫不得已! 可惜不能這么干,韓熠只好開始胡謅。 不胡謅也不行啊,他哪里知道什么人情地理的,要是顏子薦愿意聽,他倒是能夠說一說哪里的野雞野兔rou多油厚。 畢竟這一路走來,顏徵抓的最多的就是野雞野兔,要不是他天天變著花樣的做,他都懷疑顏徵是不是要對雞和兔子產生心理陰影了。 這一餐飯吃的時間不短,然而顏子薦的話題一直都很飄忽,從頭到尾都沒說什么有營養的。 唯一有單實質性的大概就是給了韓熠許多錢財作為答謝。 韓熠倒也沒有跟他客套,他也的確需要一些啟動資金。 雖然他手里還有一些錢,但總不能坐吃山空,他打算跟白韶合作,卻也不想當一個只提供配方的工具人。 吃完這頓酒宴之后,他跟顏徵倒也有了點單獨相處的機會——顏子薦讓顏徵送送韓熠。 顏徵將韓熠送到車上之后低聲說了句:“稍安勿躁,我會幫你的?!?/br> 韓熠滿頭問號,不知道顏徵要幫他什么,難道不應該是他幫顏徵嗎? 可惜旁邊還有顏子薦的人盯著,他也不好跟顏徵說太多,只是裝模作樣拍了拍顏徵的肩膀說道:“大難不死必有后福,日后好好生活吧?!?/br> 顏徵對著他彎了彎眼睛,然后就關上了車門。 車廂之內只剩下韓熠之后,他才察覺到自己似乎有些疲憊。 畢竟在吃飯的過程中,看上去是談笑風生,沒什么危險,然而他總擔心顏子薦會給他挖坑,或者說從他嘴里套出有關顏徵的事情,是以他一直小心翼翼,不敢說太多,還不能說太少。 跟逃命時候身體上的疲憊不同,這是累心啊。 更累心的是,等他回去之后發現還有一個白韶在等著他。 韓熠剛回到自己的房間,白韶就帶著人過來敲門,并且還帶著茶壺。 白韶命人將茶壺放在案幾上說道:“我讓人給你準備了醒酒湯,喝一點吧?!?/br> 韓熠呆滯地看了他一眼,感慨說道:“白老板果然細心周到?!?/br> 如果準備的不是醒酒湯就更好了,這玩意味道是真的沖鼻啊。 可惜白韶在這里,他也只能捏著鼻子喝了一碗。 眼見韓熠雖然看上去略有些疲憊,但還很清醒,白韶便問道:“長安君可想好日后如何了?” 韓熠不想再拐彎抹角,便說道:“白老板有話直說吧,既然要合作,彼此之間還是坦誠一些好?!?/br> 他已經經過了一晚上的折磨,不想再動腦子了。 白韶倒也干脆:“長安君果然快人快語,你手上的東西隨便拿出一樣,我都能給你一個滿意的價格,只是不知長安君愿意出售什么?” 韓熠搖搖頭:“我不賣?!?/br> 白韶挑眉:“哦?長安君莫不是要出爾反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