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周秦早把這事兒忘了，但是看伊萊斯的表情，不像是要表達感謝的意思。他有點奇怪，直到中午回到家，問過吳管家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昨天這門課程定下來后，民政部下屬的匹配中心就派專人送來了教具。兩個人推著一個1.5立方米的大柜子就上了門。

    吳管家為了這門課程，特地把東側裙樓的訓練室挑了一間出來，改成了課堂，大柜子被送到了那里，非周秦的指紋打不開。但是教具清單長得足有半米，伊萊斯拿起來看了看，臉就有點發白。

    這會兒這張清單就在周秦的手里。

    他表情嚴肅地盯著看了一會兒，鞭子他知道是什么，鐐銬也明白的，但是木馬是什么東西？還有電擊xx，以及注水xx……還有一種叫加速劑的藥劑，說明寫著是加速發情的針劑，后面的小字就跟成人收費電視臺的介紹似的，一個字他都不想看。這……

    “口味有點重啊，殿下?！眳枪芗以谝贿呎Z重心長地說。

    周秦百口莫辯。

    他知道這門課程是怎么回事兒，但是當時不是以退為進嗎？他怎么知道后續會被如此認真地對待，還送了教具過來？

    他嘆了口氣，第一萬次忍住捏鼻梁的沖動，對吳管家說：“都拿去扔了?！?/br>
    吳管家特別得體地笑了一聲：“這可不行。這些東西屬于國家財產，政府所有。扔了的話，到課程結束要歸還教具的時候，沒有的話，進出庫的賬面可就平不了，匹配中心的財務會苦惱的?！?/br>
    “我一個皇太子連這點肆意妄為的自由都沒有嗎？”周秦把清單扔給吳管家。

    “您可是萬眾矚目呢，小心點比較好?！眳枪芗艺f。

    周秦嘆了口氣，對吳管家說：“把門關上?！?/br>
    吳管家沒有多說什么，回頭將書房的門反鎖，又走到周秦的書桌邊，拿出了一個銀色的圓形小儀器放在桌上。

    他按了一下。

    “電磁振蕩器。我們有三分鐘避開主腦的談話時間，殿下?！眳枪芗业?。

    周秦拆開了右眼上的紗布，給吳管家看他依舊布滿了血絲的右眼。

    “這是昨天去信息處理處造成的傷害？”吳管家用隨身攜帶的小手電往進照了照，“聽嵐下說，在場的人都嚇壞了?！?/br>
    “是的?！敝芮赜已郜F在看東西還是血紅一片，“之前我們猜測的中央主腦已經形成自主ai，在昨天得到了印證。但是我不懂的是，為什么我會受到它的影響？ai可以用精神力影響并攻擊人類？”

    “這不可能?！眳枪芗液芨纱嗟胤穸怂牟孪?，“ai依托于量子電腦存在，量子電腦的構成與人腦的構成可以說是兩個形態。就算這個ai未來有可能通過圖靈測試，成為一個全新的生命，可它的電腦波長是另外一種形式的東西，不可能對人腦的精神力產生干涉?！?/br>
    “你認為這個ai有可能通過圖靈測試？”周秦抓住了重點，“據我所知，銀河系內還沒有哪個ai能夠通過圖靈測試。就算是聯盟的云圖計算機也做不到?！?/br>
    “這可不好說啊，殿下?！眳枪芗业?，“帝國這么多年來對中央主腦又敬又怕，既離不開它，又不敢真的全力用它，把它的諸多模塊拆掉，不就是為了防止ai的誕生嗎？如今這個ai真的出現了，如果它不能通過圖靈測試，那么帝國自建國以來都在恐懼什么呢？要知道，這臺主腦，可不是帝國現有的技術可以自行研發的。相傳在帝國出現之前，這臺主腦就已經存在了?！?/br>
    “我聽說它是上古時期更高等級文明的遺跡里帶出來的東西?！敝芮厝嗔巳囝~頭，把紗布重新貼合在右眼上，“算了，這些我們不是都聊過很多次了嗎？后續再說吧。三分鐘快到了?！?/br>
    “殿下……”吳管家開口，“如果真的如我們所料。那么您的皇太子之位恐怕……”

    周秦看他，笑了笑：“皇帝身體情況好得出奇，再在這個位置上待一百年我也不奇怪，可以說這三四十年以來她的身體特征都沒怎么明顯衰老過。我太年輕，沒有耐心等她自然退位。而且這種傀儡一樣的皇太子之位，真沒意思?！?/br>
    “我明白?！眳枪芗尹c了點頭。

    電磁振蕩器閃爍了三下，接著“撲哧”一聲，冒出一縷青煙，報廢了。

    “所以，我還是很好奇……”吳管家說，“您打算怎么處理和嵐下的這門《性學實cao》課？”

    周秦差點沒在椅子上坐穩。

    吳管家真是無縫銜接。

    但是這個問題，真的有點讓人頭痛，暫時選擇性無視吧。

    “我還有一件事情，需要跟您溝通?！眳枪芗艺f。

    “嗯？”

    “根據安排，明天晴王殿下的晚宴和舞會，您和嵐下是需要一起出席的，不知道您現在這樣，還去嗎？”吳管家問。

    “去?！敝芮叵肓讼?，“為什么不去？”

    “那我明白了?！眳枪芗业?，“我這就通知設計師過來為您和嵐下準備參加晚宴的服裝?！?/br>
    周秦問：“伊萊斯在干什么？”接著不等吳管家回答又說，“讓設計師去伊萊斯那里吧，我一會兒也去，在他那里完成搭配?！?/br>
    吳管家并不覺得意外一般，鞠躬后就退下了。

    大概過了半個多小時，周秦桌前的呼叫器響了。

    “殿下，設計師馬上就到，您要不要先移駕？”吳管家問。

    “我現在就下去?！敝芮赝ㄟ^通往二樓伊萊斯住所的電梯直接進入了伊萊斯的臥室。他走出電梯后，在電梯間聽見幾個小侍女在哭，快走兩步，進入臥室外間，就看見幾個人都在盯著電視看，電視上正在播放長壽劇《都說我的omega不是你》，周秦記得自己小時候這部劇就開始播了，如今過了十幾年，這部狗血到幾個主角都跟神經病一樣的劇，演完父輩的演孩子輩的故事，不是在懷孕的路上，就是在生孩子的路上，總之難以描述到極點，所有的omega都愛看這部狗血劇，哭得稀里嘩啦，然而依舊會下次準時打開電視收看。

    “殿下！”一個侍女首先發現了他的到來，連忙站起來。接著大家都嚇壞了，紛紛站起來，聚攏在一起，向他行俯首禮。

    如果賀寧在場，一定會狠狠地教訓這群不知道禮節的omega下人，可是周秦對這些并不在意。他只是淡淡地問了一句：“嵐下在哪里？”

    小瑩小聲回答：“殿下，嵐下在里屋看書?！?/br>
    周秦說了句“你們隨意”便向前推門進入了臥室。幾個侍女互相看了一眼，長壽劇的誘惑完全無法抵抗，又小心翼翼地坐下來，沉浸在新一輪的狗血情節中。

    此時太陽有點下沉，伊萊斯坐在落地窗前的躺椅上，微微屈膝，將電子書擺放在膝頭，認真地翻閱著。

    茶花香味的信息素已經慢慢彌散開來。

    里屋處于一種安靜的溫和中。

    “你在看什么？”周秦問。

    伊萊斯這才發現他的到來，連忙站起來行禮：“殿下?！?/br>
    “坐吧，不用多禮?！敝芮卦谒磉呑?，看看他，解釋道，“一會兒設計師要過來，準備明天晚宴的服飾，所以我先下樓看看你在干什么?！?/br>
    “好的，殿下?！币寥R斯說。

    周秦的視線從他耳邊的卷發上掃過，他還記得昨天晚上枕著這人的頭發睡著的感覺。

    但是很奇怪地，雖然他們關系如此密切，甚至昨天已經在一張床上睡過，可是兩個人卻依舊像是陌生人，沒有做過更多的了解，這使得他們在日常生活中有一種特別怪異的隔閡感。周秦希望這種陌生人之間的隔閡感能盡快結束。

    “你在看什么書？”他想起了剛才的問題，于是又問了一次。

    伊萊斯將電子書遞了過來，周秦一看，是他軍事課的教材讀物——《帝國戰爭戰術史》。

    “偶然在您的書架發現的，于是就借了過來?！币寥R斯說，“這還是十四歲入軍校時一年級的教材呢。好多內容都忘得差不多了，現在回頭去看，又有感悟。當然，如果您覺得一個omega不應該看這種書，我馬上就把它從電子書里刪除?！?/br>
    周秦翻看了一下，伊萊斯看得不算快，前面幾章都寫下了明確的標注和閱讀感想，想法頗有見地，一針見血，甚至旁征博引，拿帝國史上的各類典型戰役進行佐證，或者直接拆解戰爭實例寫出自己的建議。

    歐文·亞當斯準將的戰爭戰術史雖然課堂上只需要挨揍，但是課下他依舊發過來了繁重的作業要求，這讓周秦一陣陣頭痛?？吹揭寥R斯的筆記，他眼前一亮，感覺一個有趣的想法在腦子里誕生了。

    周秦把信箱里的作業調取出來，給伊萊斯看：“這份作業，你會做嗎？”

    伊萊斯掃了一眼，很快地說：“這個很簡單，殿下?！?/br>
    簡單。周秦沒說話。

    伊萊斯看看他的表情，試探地問：“殿下如果覺得困擾的話，要不要我幫您整理題干？”

    周秦搖搖頭：“不用了，我能應付?！?/br>
    他把作業從投屏收回的時候，伊萊斯看清了郵件正文的落款——

    “亞當斯，歐文·亞當斯？”伊萊斯問。

    “是的，你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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