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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孟則知站了出來, 工部尚書盧振祥跟著出班說道:萬歲,寧王殿下說的是,一旦這些倭寇成了勢力,危及到沿海漕運,后果將不堪設想。更何況實行海禁,沿海十幾萬漁民又該何去何從 見孟則知自己給自己挖坑,八皇子樂的推波助瀾,他當即說道:兒臣以為盧大人所言極是,父皇英武,殫精竭慮十余年,終于在廣德二十年徹底擊敗韃靼,一雪前恥,揚我朝廷天威。如今僅僅因為水師不利,朝廷便避戰、懼戰,若是傳出去,天下百姓又該如何看待我朝 這些道理,廣德帝如何不懂,在他看來,揚朝的根本在于農業,而農業的出產足以養活大揚王朝。最主要的是,之前為了打韃靼就花了整整五年時間,而倭寇在海上,望風而動,機動性更強,要想除掉他們又要花上多長的時間,廣德帝想都不敢想。 偏偏主戰的是孟則知,一時之間,廣德帝也猜不透他的心思,捂著嘴重重的咳了兩聲之后,只能是搪塞道:此事事關重大,稍后再議,讓朕再好好想想。 一下朝,廣德帝便把孟則知招去了乾清宮。 孟則知開門江山:父皇,兒臣想拿這伙倭寇練兵。 什么廣德帝一肚子的話都被孟則知的這句話給堵了回去。 多說無益,孟則知直接把廣德帝帶去了西山的火器局。 只留有一個出口,且四周多是懸崖峭壁的山谷里,十幾桿火槍齊放,砰的一陣巨響之后,六十丈(一丈為三點三米)開外的一排身著棉甲(在堅厚的綿或絹的布料上鑲嵌有鐵片,并用銅釘固定的一種鎧甲)的木頭人應聲而倒。 等到眾將士將那些木頭人抬過來一看,只見木頭人身上的棉甲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彈孔,掀開棉甲一看,彈丸已經徹底的沒入了木頭人的身體里。 孟則知介紹道:這是滑膛燧石火槍,射程約八十丈,射速快,后坐力也小。這是來福槍(鳥槍),有效射程約九十丈,裝彈很慢,但精確度比較高。這是燧發槍(手槍),射程只有不到三十五丈,勝在成本比較低。 這些是孟則知在這個貧窮落后的年代唯一能搗鼓出來的東西,幾乎窮盡了他的本事。 至于殺傷力更強大的火炮,想都不要想,造價太昂貴了。 就為了這個火器局,不過五個月的時間,孟則知已經往里頭砸進去了三十萬兩銀子,幾乎大半個北地的能工巧匠都在這兒了。 好在這個時候西方國家普遍還在和冷兵器打交道,保守估算,這三種火槍足夠大揚朝叱咤風云二百年。 廣德帝當然明白這其中的含義。 除床弩外,要知道眼下大揚朝軍隊配備的最好的重弩的射程也才不過七十丈,更不用說普通的弓弩了,一名訓練有素的弓箭兵能把箭射出去五十丈已經很不錯了。 好一會兒,廣德帝才緩過神來,他問道,聲音略有些沙?。哼@些火槍,一個月能造多少桿 回父皇的話,滑膛燧石火槍一個月能造四百桿,來福槍一百桿,燧發槍一百五十桿。 造價呢 孟則知有問必答:刨去工匠的工錢,一桿滑膛燧石火槍的造價約為十兩銀子,來福槍為十五兩六錢,燧發槍四兩,彈藥的話,以滑膛燧石火槍為例,一個基數一百發的造價為一兩八錢三分。 廣德帝的目光從一眾士兵捧在手里的火槍上轉移到不遠處忙的腳不沾地的工人身上,心下了然,神情復雜。 若是這些東西能早幾十年問世,或許他當年也就不會被韃靼人攆著跑了。 他無意追問更多,更不想追究孟則知為什么隱瞞了他這么多的事情。 總歸,他已經認定了孟則知做繼承人,更何況這是他和梓童的兒子,孟則知表現的越優秀,他就越該放心才是。 這也是孟則知敢把廣德帝領到這兒來的主要原因。 想到這里,廣德帝的心情瞬間開闊了幾分,他點了點頭:既然如此,平倭之事朕準了。 隔天,廣德帝從內帑撥銀三十萬兩作為為軍費,以昭毅將軍、臺頭營參將劉文山為帥,鄭國公世子錢博裕為監軍,調五軍營、臺頭營各三千兵馬,并登州衛戰船八十艘、水師五千入東南沿海征伐倭寇。 劉文山是溫州府知府夫人的嫡親兄長,而溫州府知府夫人就是孟則知喬遷那天晚上蕭氏介紹給他的生意上的合作伙伴。 鄭國公府就是孝恭錢皇后的娘家,孟則知名義上的母家,論輩分,他該喚錢博裕一聲舅舅。 五軍營是趙令武麾下的兵馬,他原本是想推趙以敬上去做主帥的,不過被孟則知以奪嫡為重,更需要趙以敬留守京城為由推掉了。 現在的趙以敬被孟則知安排在京衛指揮使司任從三品指揮同知,京衛指揮使司主要負責拱衛京師,守衛宮禁。 大軍開拔之前,孟則知在寧王府書房接見了鄭國公世子錢博裕。 劉文山劉將軍也是我的人,有什么事情,舅舅不妨多和他商量商量。 是。錢博裕恭恭敬敬的說道。 衛河船廠有我秘密建造的新式海船四十余艘,你到了福建之后,就地招募船員,然后將這四十余艘海船和登州衛的那八十艘戰船合在一起編成一只船隊,迎擊倭寇,這是為海上貿易計劃做準備的。孟則知將手邊的木盒推給他:這是取船的憑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