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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嬤嬤不明所以,但還是說道:何止是相像,簡直是一張模子里刻出來的。 蕭氏看著她:那,和我長得像嗎 當然鄭嬤嬤話音一噎,腦海中閃過蕭氏和趙以敬的容貌,面色巨變。 她明白過來蕭氏的意思,兩眼瞪的老大,哆嗦著嘴:夫、夫人,你的意思是 蕭氏喃喃自語:是啊,明明和我長得一點都不像,我怎么就一廂情愿的拿他當了二十多年的兒子呢。 鄭嬤嬤吸了一口冷氣,她想說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誤會,可又一想,如果不是有確切的證據,夫人怎么可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她頓時又把話咽了下去,腦子里一團漿糊。 隔天,孟則知就發現鄭嬤嬤對他的態度又好了幾分,少了敷衍,多了真心。 日子一天天過去,蕭氏的病情漸漸大好,和孟則知之間的關系也越發的融洽,九月中旬這天,她把孟則知帶到了蕭德仁跟前。 蕭德仁便是蕭氏的那位堂兄,現任國子監祭酒,廣德元年恩科榜眼。 蕭氏早就和蕭德仁打過招呼,只求著他幫忙收一個學生,也告知了孟則知的身份,其他一概不提。 怎么說蕭氏都是他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看得出蕭氏是有難言之隱,蕭德仁也就沒多問,答應了下來。 舅舅。 在蕭氏的引見下,孟則知跪下給蕭德仁磕頭。 嗯。蕭德仁點了點頭,將早就準備好的見面禮遞給他。 孟則知雙手接了:謝舅舅。 見了禮,拜師前的流程總是要走的。蕭德仁對孟則知并不報以太大的期望,畢竟只是一個庶子,年紀也不大。 他問:最近在讀什么書 孟則知下意識的看向蕭氏,一臉忐忑。 不比趙以敬有宋國公專門為他延請名師,國公府里的庶子統一都在族學里上課,族學里的先生是個什么樣的水平蕭氏再清楚不過,看孟則知這副模樣,她只以為對方什么也不會,所以感到不安,她當即安撫道:別怕,如實說就是。 孟則知忍不住的又看了她一眼,這才回過頭來,遲疑著說道:回舅舅的話,正在研習前三史。 一般而言,讀書人都是到了舉人階段才會開始研讀史書,因為殿試是要考策論的。 前三嗯蕭德仁眉頭微皺:四書五經可都通讀了 都讀過了。孟則知回道。 蕭德仁不覺得孟則知會騙他,當即正色起來,問道:君子之道費而隱,夫婦之愚,可以與知焉何解 孟則知毫不猶豫的回道:此句出自《中庸》,意思是君子之道廣大而又精微。普通男女雖然愚昧,也可以知道君子之道 蕭德仁神情一振,略加思索之后,問道:乃是人而可以不如鳥乎詩云:穆穆文王。何解 前半句出自《大學》,lsquo;于止知其所止,可以人而不如鳥乎。rsquo; 看著孟則知對答如流的樣子,蕭氏一臉恍惚。 幾個問題問下來,蕭德仁忍不住的點了點頭,說道:不錯。 何止是不錯,能通讀四書五經,起碼一個秀才功名是穩拿到手的,十二歲的秀才 想到這里,蕭德仁看向孟則知的目光不經意間溫和了幾分。 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蕭德仁問道:對了,這些都是哪位先生教你的 沒有誰教,孟則知又看了一眼蕭氏,含糊著說道:是族學里的宋舉人,三年前他辭館的時候送了我一套他的讀書筆記。 沒有嫡母不打壓庶子的,蕭氏也一樣,相比于假借侍疾磋磨庶子,她更關心的他們的學業,當然了,安的不是什么好心就是了。 在她記憶之中,在族學里的那些個先生口中,孟則知一直都是歸屬于資質平庸這一類的,可背地里他卻把能讓宋舉人心甘情愿的把讀書筆記送給他 下意識的,蕭氏想到了藏拙這兩個字,不免神情復雜。 竟是自學成才,這該是何等的天資! 蕭德仁越看孟則知越覺得順眼,他輕舒一口氣,連聲說道:好好好,這個學生,我收下了。 聽見這話,孟則知當即跪下給蕭德仁行了拜師禮。 科舉可不是閉門造車就能考好的,能有個好老師在前面領路再好不過。 出了蕭家大門,原本喜不自禁的孟則知像是想到了什么,面色微變,而后小心翼翼的看向蕭氏。 蕭氏看在眼里,自然是明白孟則知這是在擔心她對他的藏拙有所不滿,她當即伸出手摸了摸孟則知的腦袋,安撫道:沒想到安兒這么聰明,將來一定能給娘親考個狀元回來。 孟則知眼前一亮,故作喜悅的說道:真的嗎 真的。蕭氏差點落下淚來,她想著,小小年紀就會藏拙,她家安兒這么機靈,當初怎么就死心眼的巴著她不放,最后連自己的命都賠了進去呢。 作者有話要說: 孟則知:我覺得一定會有人說我給蕭氏編造一段記憶就是為了騙吃騙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