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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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雙手上,布滿了鮮血。 “你沒有來救我。你不是說你會來?”稚氣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他猛然抬頭看去,小丫頭站在河流中,臉已經被魚獸咬得面目全非,卻還在不停地問他:“你為什么沒有來?我一直等你。你不是說要來的嗎?” 她一聲聲地質問。頂著那張血rou模糊的臉,伸手向他的方向,哭著向他搖搖擺擺地走過來。 她每走近一步,他就后退一步。 但很快他就撞在什么東西上,無處可退。 “你為什么殺我?!背赡昴腥说穆曇粼谒^頂響起。 他猛然回頭,才發現自己撞到并不是巖壁,而是一個人胸膛。 順著血淋淋的胸襟,就好像他在這一瞬間,又回到了小時候,需要仰視才能看到別人的臉,而當他抬頭看到的是最熟悉的那個:“我那么愛你,給你一切你想要的,你為什么殺我?” 這顆頭顱變形得,像是被什么壓扁似的,面目全非。連五官形狀都看不出,但他知道是自己最熟悉的那個。 只要他閉上眼睛就能描繪出這張臉因有的細節,分毫不差。 只是一瞬間,這臉上的表情又變成慈祥:“來,到我這兒來。你看今天我給你帶了什么?不用擔心,很快你的病就會好了,身體好起來。到時候想做什么都可以。我把什么都給你?!狈路鸩恢雷约阂呀浰懒撕芫?。 伸手輕輕地撫摸他的臉:“你是我最喜歡的孩子。等我們促成帝制……我把什么都給你?!笨审E然之間,面目猛地猙獰:“可你怎么能虐殺同學?你知道對方是什么身份嗎?你到底怎么回事?你做的事,令我感到惡心!那些血……你怎么能這么殘忍?你是不是人?” 他面前的人,表情與當時厭惡的眼神、語氣,別無二致。 就像他是什么令人反胃的東西。 原來往日所說的愛,不過是信口拈來。 當發現,一切都與自己所想的不同,便輕易推翻。棄之如敝履。 因為,他是個怪物。 他不知道什么是感情。 不知對錯。 所以他是怪物。 如果真的愛,不應該悉心教導嗎? 要是有過這樣的念頭,并這么做了,對方很快就會發現,他是能學會的。 并且他學得很快。 所以,死的只是該死的人。 明明說愛他,卻背叛他的人。 那雙曾充滿欣慰與喜悅的眼睛,到最后只有厭惡與驚懼。 他用力推開對方,向旁邊退步,想要遠離這兩個人。 可不論他怎么退,怎么逃走,他們始終如影相隨。伸手血淋淋的手,想要抓住他。 質問他。 實在聒噪。 他冷面摸索到腰上的槍,指向頭顱變型的成年男人,猛然扣動了扳機,可調轉槍頭指向小丫頭時,卻久久無法動作。 這是陪伴了他無數個日夜的人,在他殺死了親人之后,出現在他耳邊,撫慰他惶恐之心的人。 讓他知道,哭泣、嘶喊代表痛苦,笑聲代表喜悅。 她就算知曉他一切的惡行,卻一定不會鄙棄他。就像她明知道路明亞用什么樣的手段,殺害了mosnter里其它的成員,可她從來沒有鄙棄他那樣。她能理解,路明亞為什么那么做,也就一定能現實自己。 他希望,她能活得久一點。 也許他還能教導她,要怎么在這個世界活下去,怎么去得到自己想要的? 就像她曾在不自覺的時候,教導過他一樣。 她太愚蠢,不知道世界的可怕。連一個沒有用處的巫師都不愿意殺死。 但只要他好好地教導她,她就會懂。 他一手持槍,抵在小丫頭血rou模糊的額頭上。 一手輕輕地幫她拭去臉上的血水,企圖幫她把被咬飛的rou裝回它應該在的地方:“是我錯了。你別生氣?!?/br> 她應該像喜歡路明亞那樣,喜歡自己。 路明亞只是搶走了屬于他的東西。 很快她就會知道。 他茫然地輕撫這張殘缺不全的臉。 “你可不可以把槍移開?” 他努力分辨這聲音,似乎是站在他面前的人在說話,但雜音太多。 “醒醒。喂!你清醒點。是幻覺。這里是幽浮之地?!?/br> 幽浮之地。 對了。 這里是幽浮之地。 幽浮最擅長讓人看到最害怕看到的,聽到最害怕聽見的。 他低下頭,深呼吸,閉上眼睛,平靜心緒。 許久睜開眼睛,先映入眼簾的,是離他不遠的那雙穿著皮靴的腳,他緩緩抬頭,一切都消了,只有黎多寶站在他面前,她小心翼翼地抓住他的槍口,緩緩從自己額頭推開。動作很輕,生怕驚醒了什么似的。 “你清醒了嗎?”她狐疑地問,伸頭過來,仔細地觀察他。 dunn面對這么近的一張臉,猛然退開一步。 含糊地應聲收起槍,一回頭,猛然又看那頭顱變形的應死之人貼在自己身后著著。 掉出眼眶的眼球,憑著僅有的神經掛在臉頰上,當他微微地晃動身體,那眼球也跟著來來去去的晃動。這一切都太過實,他覺得,腐臭的味道就在自己鼻端。 就算是他明知道是幻覺的情況下,仍然心中一凜。 黎多寶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幽暗的河道邊上空蕩蕩 什么也沒有。 “你看到什么?” “死去的人?!眃unn注視著面前恐怖的人臉,含糊地說。 “是幽浮引起的。它們影響大腦制造幻覺,讓人恐懼,來供自己食用?!崩瓒鄬毬曇舨蛔杂X地放輕。她環視四周的樣子,似乎在看著什么。 “怎么了?”dunn回頭問她。 “我總覺得,這里有很多的人?!睌D得滿滿當當,無處不在。雖然一個也看不見。 dunn不去看站在自己身后的人,低頭打開個人終端,確定了自己的位置之后,示意黎多寶跟上自己:“找個地方上去?!?/br> 黎多寶走一段就會停下來,回頭看向身后。 或者在抬頭向前看時,突然頓步,像繞開什么東西一樣,繞開一塊空地,才繼續向前走。 “你看到的是什么?”dunn停下來問她。 “我爸爸?!崩瓒鄬毱降卣f。 dunn下意識地回頭看向自己身后的人。 “是爸爸啊?!?/br> 黎多寶沒有注意到他的動作。 其實劉大勇死的那天是什么樣子,黎多寶并不知道。之后也從來沒有問過當時在場、親眼目睹的人。 更沒有問過他的后事是怎么辦的。 就好像她的生命中,從來不存在這么一個人。 但幽浮讓這些晦暗的心事,都浮出水面,逼迫每個人去面對它。 這大概就是那些因幽浮而的死的人真正的死因——他們無法不面對,無處可逃,又無法不恐懼。而他們越是害怕越是想逃避,幽浮就越是強大,幻覺便越是真實。直到不堪重負結束自己的生命。 黎多寶停下來,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劉大勇。 她以為自己并不感到害怕,起碼,她不再像小時候那樣一看到這個人就瑟瑟發抖,甚至因為他講話大聲一點就會尿濕褲子。 畢竟站在這里的她已經長大成人,經歷過很多事,甚至與異星人正面地交鋒,能以平靜的表情,直視這個男人。 可為什么明明她已經不再害怕這個人。 他卻越來越真實? 他的眼神,他臉上皮膚的肌理紋路,他的發梢隨著河道里的微風輕輕擺動,空氣中的濕氣,令得他聞上去有些潮濕。他穿著日常出去工作時穿的舊衣服,就好像剛剛做完事回來,兩個人在回家的路上相遇了。 時不時他還對身邊的空氣說著:“這個死丫頭,就是愛偷懶,五點就放學了,現在七八點才回來。不知道在外面跟什么人鬼混。還以為我不知道呢?!?/br> 以前他常這樣。 她如果辯解是在打工,并沒有鬼混。 回去就就會遭受一場暴打。 他會氣得臉紅耳赤,邊拿皮帶抽打,邊質問她:“打工?打什么工?不就是看不起我賺不到錢的意思?你要錢?岔開去賣啊。不要臉的賤貨。以為我不知道?你怎么不拿喇叭去喊,跟全世界說,我劉大勇養不 活老婆孩子,去說啊,說我沒出息,沒用!” 黎多寶停下步子,看著面前的劉大勇。他還在不停地跟空氣說著什么。 在得知他死了之后,她沒有難過,反而松了口氣,就像是一雙掐在她脖子上的手,終于被砍斷了。 有時候半夜,突然醒過來,懷疑他真的死了嗎?會不會還活著,突然有一天,又出現在她面前。 就像現在這樣,突然地從幽暗的河道深處走出來。就好像從來都沒有離開過。 “你說,哪里才是真實的?”她問dunn。 閑適地出現在面前的劉大勇讓她懷疑,現在自己現在所過的生活是不是真實的。 還是說,一切只是自己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