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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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主很滿意,清點完下船驅散那些想搭船的人:“滿了滿了,坐不下了。你們找別的船吧?!?/br> 來人不服氣:“哪有很滿???剛才不是下人了嗎?肯定有位子呀?!?/br> “之前帶他們幾個,是硬擠的,現在好不容易寬松一點,真的擠不下了。全是人。多一個坐不了?!贝鞔舐晫⑦@些人驅趕開,就關上了艙門。 船搖搖晃晃地又繼續上路。 但船里的氣氛卻變了很多。 因為船上明明很空,哪有很多人? 雖然會感到特別氣悶窒息,但大概是船艙通風不好的原因。 黎多寶注意到,從女人露過黃金杯后,有幾個人一直向那個女人裝了黃金杯的行李箱看,有幾個人卻拘謹起來,并且有些煩躁的樣子。時不時會看一眼那個女人帶著厭煩。 剩下的幾個,雖然不明所以,但大概都是刀口上舔食的人,都警覺起來。遠離這個女人,走到貨艙和控制室的過道里坐下,想去控制室的人,被船主拿槍趕出來了,并對著其它大吼:“不要到處亂走!你們付的是呆在貨艙的錢,就給老子老老實實坐在那里,不要亂動?!?/br> 女人把黃金杯拿出來,擺弄了一會。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上面,女人環視了船艙里的人一大圈,跑過來找黎多寶:“這個東西你要嗎?賣給你?!?/br> 黎多寶謹慎地說:“但是我沒錢?!?/br> 女人又看向其它人。 這些人,都是在常年在外面跑的,大覺得她有些奇怪,對這個黃金杯的態度反而保守了起來。 雖然有人過來問多少錢,但她要把杯子給人拿著看,人家都不接。反而退開。疑心地問:“這也太便宜了吧?” 女人喃喃地說:“那也可以給你加價?!笨瓷先ヒ稽c在外面走動的經驗都沒有。 對方罵:“神經病啊?!?/br> 女人沒有辦法。仍然坐回去,怔怔地看著杯子出神。 過了一會兒才放回行李箱里。 但整個人非常頹廢。沉默地坐著時不時突然轉向某個方向看一眼。 就像那里有什么。 黎多寶順著她的視線,什么也沒有看見。 雖然裝滿了貨物,到處都有陰影,有些角落顯得非??梢?,但她可以肯定,這船上除了自己和其它乘客之外,并沒有別的人存在。 之后黎多寶回到自己位置,小睡了一會兒。 這次并沒有什么異樣的感覺。 等她醒過來時,還差十分鐘就到a1了,但很明顯,船艙里的氣氛發生了更大的變化。 鱷魚的表情看上去有些緊張。 甚至在她起身去衛生間,經過他身邊的時候,嚇得從位置上一躍而起。 黎多寶不由得停下步子:“你怎么了?” 鱷魚搖搖頭含糊地說了一聲:“睡覺做噩夢?!?/br> 等她從陌生間出來的時候,就發現鱷魚守在門口。 “你有沒有,感覺到什么?”鱷魚問。聲音壓得很低。 這時候坐在走道里的一個乘客大聲罵:“不要講些有的沒的!自己嚇自己。神經病還能傳染是吧?” 鱷魚有些忌憚似的,閉嘴默默走開。 在角落里的有幾個乘客正在小睡,但不知道是做了什么惡夢,被罵聲驚醒的時候,還一臉惶恐,心有余悸的樣子。大概為了壯膽,破口大罵起來。 直到飛船在a1著陸。 黎多寶下船,看到遠處的dunn時,還聽到船艙里傳來的罵聲。 她快步下去,發現這個停機處,被半徑幾千米的白色天穹籠蓋著,蓋子外面的a1是什么樣子,根本看不見。不過天穹里還算熱鬧,很多小攤販,人來人往的,有人抗著獵物,還有人推著車,就地和停機坪上停著的各式各樣來收貨的穿梭機做交易。 地上到處都是各種各樣的血。也不知道是動物的還是人的。 和著泥巴,被人踩得一片泥濘。 黎多寶立刻就看到dunn,在遠遠地對她揮手。 dunn臉色看上去不太正常,似乎上次相見比較,身體又更差了一些。身邊也只帶了一個隨從。 在擠滿攤販臭氣沖天的泥街中心,看上去鶴立雞群。 “路上順利嗎?”dunn的語氣稱得上溫和。 “有奇怪的事。但不算不順利?!崩瓒鄬毣仡^,游商的船正在下貨。 正有很多a1本地商人擠成一堆,拿著貨單領自己定的東西。也有沒有訂貨的,在挑選想要的貨物。 那個女人也下船了,但她站在原地,并沒有四處走動,而是就地把黃金杯拿出來,像是要叫賣。 這個東西非常稀奇,現在黃金這么貴重,卻有人拿出這么大一塊,并很多其它的寶石,一下就引來了很多人的注意。但很快就無人問津了。 大概是因為女人并不是心思縝密的人,這么大的黃金隨便就拿出來,并且要的價也太低,又不太會掩飾自己,以至于別人都懷疑這有詐。 所以導致沒有人敢輕率下手。 dunn見黎多寶一直回頭,于是順著她的目光看向 那個女人賣的東西,表情微微有些變化。隨后問黎多寶:“你想要那個?” “我怕死?!崩瓒鄬毟纱嗟鼗卮?。 dunn笑起來:“你很警覺嘛。生怕我害你?!?/br> 黎多寶沒有否認。畢竟是一見面,就拿刀要抹她脖子的人。 “那黃金杯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覺得它和船上奇怪的事有關?!崩瓒鄬氝呺S他向外走,邊問。還沒有等她講,是什么奇怪的事。dunn就回答了。 “一看就知道,是幽浮。我本來也是要帶你去看這個的。這下真趕巧?!眴査骸澳懵犝f過嗎?幽浮,屬于危險人種中的一種。這種變異,是遠征隊時代的產物。數量不多,但一直沒有增減。因為他們無法生育繁衍,也不會老不會死、永遠存在。一開始根本沒有人知道他們?!?/br> “那個女人嗎?”黎多寶問。她是幽???可是看上去,和人沒有兩樣。 dunn沒有回答,叫隨從:“茍羊,把那個女人叫過來,說我要買她的東西?!鞭D身叫黎多寶扶一扶自己,到路邊的露天酒吧坐下。 他手冷得像冰塊一樣灼人。 黎多寶扶他坐下后,問:“你是不是快死了?” dunn不生氣,說:“恩?!?/br> 黎多寶雖然因為天璇星的事,對dunn的觀感并不好,深深知道,dunn和她雖然看上去相處客氣,可各自心里都明白兩人并不是朋友,甚至很可能隨時會變成敵人。但現在dunn回答得這么干脆,反而沒有再說話。 兩個人靜坐了一會兒,dunn向腰上挎槍的服務生要了一杯熱水,一杯奶。 服務生‘砰’地丟了兩杯東西在桌上,轉身就走了。 熱水飛濺在黎多寶手背上,guntang的。 但dunn似乎沒有知覺,他伸手端起來,不知道在想什么出神,回神低頭看到手上的水泡,才不動聲色地把杯子放回桌上。 將手攏回有些過長的袖中后,dunn閑聊似地問她:“知道東郭活不長,會不會更想和她親近一些?” “不會?!崩瓒鄬氄f。 “你不喜歡她?” “我很喜歡她?!崩瓒鄬毢苋菀拙蜁氲綎|郭或者嚴肅或者吊兒郎當的樣子,還有與教官們在一起,十分得意地說起黎多寶是自己的得意門生,將來要為自己爭光。 “那為什么?” “因為她快死了?!崩瓒鄬氄f。 她不知怎么去面對自己喜歡的人很快就要離開自己的現實。 雖然劉大勇死了,但對于她來說,這個人的過世并不能歸納到這一類里。 如果要比較的話,她模糊地覺得,很喜歡的人死了的話,自己大概會像知道小孩子被殺之后那么難受。 每每想到,東郭可能會死,她就會想很多。 王小露會死嗎? 周莉莉呢? mama會死嗎? 如果她們都會死,自己會怎么面對? 老太太呢? 老太太必然很快也會死?,F在她 的種種舉動,都是在為她死后做準備。 “聽說宋星移是要復活自己的女兒,所以才會做那么多?!崩瓒鄬氄f:“我想他一定非常痛苦?!笔ビH近的人——這種痛,無法轉移,無法忘卻,每天都折磨他,回想起過去的時光,那些美好的、令人感到幸福的瞬間,只會讓他更深刻地體會著失去后的日子是多么難捱。 所有回憶,都變成扎在心上的尖刺,心每跳動一次,它就扎得更深一點,更痛一分。 “東郭很快就會死,所以我不想和她更親近?!崩瓒鄬氉詈笳f道。 這些話,別人聽上去非常傷感,可她似乎并不覺得,只是向面前的人陳述自己為什么這么做的原因,語氣過于平靜淡定。 dunn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 “你和路明亞是怎么認識的?”他突然問:“我之后回去,又查找了很多的線索,但沒有結果。你們是兩個完全不相干的人。你到底是怎么會認識他?!?/br> 黎多寶聳聳肩膀。這是湯唐常用的動作,每次不想開口,又必須要對別人的話做出反應時就會做這個動作:“誰知道呢,也許我們根本不認識?!彼吅扰D踢呎f:“你不是什么事都知道嗎?那你應該自己去找到答案?!闭f著向茍羊看去,想知道他進展怎么樣。 茍羊在那邊與那個女人交涉。 他去后,那個女人看上去非常激動,說了一會兒話,現在正急急忙忙地跟著來。 大概實在是太高興黃金杯能賣出去了。 走近些看到黎多寶有些意外,又覺得,這個小姑娘大概之前就想要,但因為一個小孩不敢做主,所以叫她哥哥來跟自己交涉,再三地跟dunn說:“只要兩萬就可以了。我是急等著用錢才會賣這么便宜的?!鄙吕瓒鄬氂X得太詭異不正常,一個勁地辯白:“不是有問題,真的沒有問題?!?/br> 茍羊厲聲說:“我主家出五萬,你講實話?!?/br> 女人不敢信。 dunn示意,茍羊把錢真的轉給她,她才敢相信。 茍羊說“你講完來由,這樁交易才算。你要是說假話,這樁交易就不成了,我會撤回轉帳,東西你也帶回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