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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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這些小小的官員,查辦的是兇手,還是牽動大明上下的未來? 夜色里的空場上,眾人靜了,各自頓頓的坐在回廊下,椅子上,呆望著那些披著黑布白布的尸體,還有鉛印的萬國輿圖。 而以俞星城對另一個現實的了解,她知道世界各個角落,其實都有著像今日這般……幾個小選擇改變未來的事情發生。 拿破侖或許還掙扎在回法國重掌大權的逃亡路上,即將重建的新王朝,或許不會只有百日,車輪滾滾的新一波法國大革命正在底層醞釀。而喬治三世因二十年前淡馬錫大戰失敗,精神狀態每日俱下,或許維多利亞女王的繼位已經等不了幾年了…… 俞星城慢慢道:“這只是法國的計劃。但真的是否能達成,沒人知道,如果英國遭遇內亂,就是不打仗呢?如果法國來襲擊倭國的路上,遇見了風暴戰船覆滅呢?而我們要做的是,讓這件事不醞釀成戰爭?!?/br> 裘百湖:“你覺得之后會發生什么?” 俞星城瞇起眼睛:“今日的白蓮教鬧事,只是一個開端。我能嗅到一些氣味,一些百姓中積壓已久的排斥、惶恐與提防。如果法國人中,有熟識大明的高手在背后指揮,下一步就是鐘曾筠相瞞的事情,瞞不住了?!?/br> 溫嘉序顯然不知此事,有些茫然。裘百湖瞪大眼睛,幾乎屏息:“如果……鴉片一事再鬧出來,白蓮教又四處散播殺洋鬼子保大明的言論,很可能……” 百姓自發暴動,圍攻使館、教堂、工廠也說不定。 俞星城十指交叉,抵在額頭上:“這是最狠的一招,若是再來點百姓被洋人所害的傳言……” 場下幾人,驚得脖頸縮緊,兩腮發麻。 “南直隸真的會大亂么?!” “你覺得兇手是誰?” 溫驍與溫嘉序幾乎同時開口。 俞星城看向溫驍:“我目前能推測,兇手必定跟法國有些聯系,但又是個在南直隸生活過的漢人。其次,我認為動手雖然的只有兇手一人,但他至少在得知死者的地址時,得到了法國人的幫助。兇手留下的訊息太少了……我必須要理順清楚,他的瞬移能力到底是什么?他到底是什么樣的人?否則真的就,來不及了?!?/br> 他們都明白,如果一切確實如俞星城所說,在所有人都不在意的時候,或許一些事態,已經滑到了懸崖邊緣。 俞星城:“不過這消息如果盡快傳到京師,京師或許還有別的辦法轉圜。比如,我聽說英國東印度公司只控制了印度的中西部地區。印度還有二分之一到三分之一的領土屬于莫臥兒王朝,并且大明還支援莫臥兒王朝,甚至駐軍幫助他們擊退英人?!绻@時候,印度內亂了呢?英國還有精力出兵?” 裘百湖:“上報朝廷不難,可到印度的指令就要走多少日,而且內閣推諉,軍餉緊張,此事未必……” 俞星城笑了:“可咱們皇上是出了名的‘不管不顧’。但能不能在戰爭爆發之前做得到,全仰賴皇上曾在這大明周圍,埋下過多少引線了?!?/br> 作者有話要說: 也可能察覺到了,其實皇帝并不是昏君。但他也不是那種可以運籌帷幄,一個錯誤都不犯的那種裝逼大boss,而是一個很有血有rou有決斷有痛苦的人。 等俞星城入京之后,會跟他也有些接觸,到時候就更能理解他了吧。 ……不過肯定不會出現什么被皇帝老頭看上之類的情節。 第75章 追兇 俞星城起身:“先帶我去見伊凡霍奇, 等天亮之后,請裘大人陪我一同去應天府。我要去見英國使館的公使,向他當面說明此事。至于向京師匯報此事, 我人微言輕,未必……” 裘百湖當即道:“去見伊凡霍奇之前, 請你擬文寫下自己的猜測, 而后我和你一同蓋印, 但我不會直接托人交給呂閣老或內閣,而是從北欽天監送去給司禮監掌印,請那位老祖宗酌情決定是否呈交給皇上?!?/br> 俞星城稍一猶豫, 點頭:“如果你覺得這樣可行, 我這便去寫?!?/br> 溫嘉序忽然道:“請加上我的蓋印,我相信俞司使的猜測。更何況,朝廷派我前來督辦此事, 我怎可能不去助諸位一臂之力呢?!?/br> 俞星城:……說白了就是,如果她猜對了, 皇上大悅, 結果這公文卻跟他溫嘉序沒半點關系,他豈不是要被懷疑沒能力了? 俞星城還是點了點頭, 走入了屋內。 溫嘉序笑瞇了眼睛,在四人一同進公堂之前, 他還特意往后讓了讓,伸手請溫驍先入內。 溫驍卻沒看他, 而是轉臉看向了他身邊跟隨的侍女。 那侍女也有二十五六歲, 生的一張瓜子臉英氣眉,肌膚似乎因風吹日曬而并不白皙,薄唇狹目看起來與溫家似乎有幾分遠親血統。她之前一直低著頭, 這會兒和溫驍雙目相對,才艱難道:“大少爺。我……” 大少爺? 溫驍不是二房庶子,不論怎么排位都算不上地位高的么? 溫驍只稍稍一點頭,微微笑起來:“阿卉,你曬黑了?!?/br> 說罷就朝屋內走進去。 俞星城坐在桌案前的時候,溫驍抬袖幫她磨墨,她抬頭感謝一笑,也把眼睛掃向那侍女。 阿卉低垂著頭,身子微微發抖,似乎幾不可聞的吸了一下鼻子。站在她前頭的溫嘉序眉頭緊皺,像是不甘又嫉恨的隱隱咬著牙關,注意到俞星城的目光掃過來,又忙展露一個微笑。 俞星城低下頭去,不想管這個突然冒出來的溫嘉序,她稍一整理想法,便直接展開緞面折本,沾墨落筆。不必煽動,不必猜測。先列出證據說明受害者在國籍上的驚人一致性,以及列出如今遇害者中地位較高的幾人的官職、姓名。 而后說明這些受害者的國家曾經參與過多次反法戰爭,在說出自己的猜測。 最后,她寫明,英國本來就有意擾亂大明的意圖,不論開膛手一案是否能控制住,英法都有向大明開戰的可能性。此時如果能夠通過在印度地區的控制力,有意掀起印度地區的反抗活動,以英國對印度殖民地的依賴和重視,很可能拖住英國開戰的腳步。 而對付法國,只能盡快解決倭國戰場,并派出部分天兵或鯨鵬在倭國東部海岸巡邏,來提防法國跨洋而來的進攻。若主將得力,天佑大明,必定能在海上斬除這些法人。 她本意想讓言辭更委婉些,但裘百湖站在一旁,直接道:“這不是前朝,皇上不喜歡說話拐彎抹角,滿篇奉承之詞的折本。他只愛看提出問題,設想解法的折子。你寫的簡潔明了,老祖宗將這話與皇上說的時候,才會盡量多用你的原詞,這樣可以避免理解有誤?!?/br> 俞星城一愣:“皇上不看折子么?都是聽掌印太監轉述?” 裘百湖:“不,遞折子過的眼太多了。這樣更快更有效果。你聽我的就是了?!?/br> 俞星城點頭,便用她自認有些直接的言辭,秉筆直書。裘百湖掃了一眼,點頭:“你文筆確實好,邏輯也好。我覺得沒問題。連夜御劍,多人交替,三四日左右必定遞到司禮監去?!?/br> 溫嘉序本以為俞星城和裘百湖,一個萬國會館的半地方官,一個北欽天監的大紅人,按理來說,話語里少不得相互暗示,意有所指,卻沒想到這年級相差甚遠的二人,竟跟合作了多少年的老搭檔似的。裘百湖難得跟欽天監以外的人有這么多話可說,這俞星城也絲毫不懷疑裘百湖會不會坑他,不多問就按照他說的方向寫。 溫嘉序心里思索起來。 京師里,誰都知道裘百湖的臭脾氣和管事兒多,是皇上不捧不寵的真紅人。什么事兒覺得難辦了,皇上必定會找裘百湖,他因為一切以皇上為重,在京城內外也得罪過不少人。 但宮里人都跟他關系好,官場上都沒他地位穩,誰都知道要見了裘百湖客氣幾分了。 溫家在仙路官路兩道走,其實也想過跟裘百湖搞好關系,有些接觸,但當時裘百湖還是個百戶,都敢讓溫家吃閉門羹,如今成了千戶,更是不好扯關系了啊。 裘百湖和俞星城按章之后,溫嘉序也拿出官印,走到桌案前。 低頭看去,不愧是裘百湖夸贊,這一手瘦勁遒美的好字與簡明清晰的文筆,字形的賞心悅目與內容的干練歸納,就算是在如今京師官場上也要讓人稱贊。 此女絕對是打小兒以“名士”為目標教出來的。 當然,溫嘉序卻不知,這是俞星城給自己定下的目標。畢竟俞家只指望她好好讀書賣上價而已。 不過溫嘉序并不是出了開膛手一案才從京師趕來,而是因為他休假前往蘇揚一代休憩,正要返京時刑部派他接管此事。所以他在蘇揚待了有兩三個月了,他觀察溫驍許久,自然也注意到了經常與溫驍見面來往的俞星城。 他本以為此女是想要加入溫家云云,但后來又聽說她是叛出家中的女戶—— 傳言入耳總是不少的。 但撇開那些傳言里真真假假的部分,若此女真的斷絕關系離家,那不知道那家人在日后要后悔成什么樣子。 等溫嘉序蓋上章,公文遞交給裘百湖,裘百湖派人去送。俞星城打算去找伊凡霍奇,溫嘉序也要跟著去。 俞星城覺得煩,但也不好拒絕,只好讓他隨行。 他們坐馬車出街的時候,天已經開始亮了,街市上甚至有了賣早餐的攤子。馬車并不寬敞,溫嘉序與他的侍女,溫驍還有她四個人擠在車里。俞星城漸漸察覺,反倒是溫驍有種看開了的坦蕩,對待溫嘉序就像對待一個不太熟的同事。而溫嘉序看著游刃有余,卻無時無刻不在意自己的衣擺巾帽,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 就像是想要在溫驍面前證明什么一樣。 到街市口,俞星城一夜沒吃東西,熬了個通宵,聞著街邊賣豆包和餛飩湯的味道,忍不住肚子叫了叫。溫驍笑著叫住車夫:“下去吃一頓吧。今天還不知道有多少事要忙,幾碗餛飩也不耽誤多少時間?!?/br> 到了街邊,五六張桌子,熱氣滾滾,人家也不誆人,牌子上直接說價格便宜,所以是菜餛飩,海帶湯,半點rou腥也沒有,和尚也能喝。正好有一桌人走,溫驍拎了另一桌的一只空馬扎過去,俞星城坐在他旁邊。 溫驍:“不比你家有廚子,我早上去萬國會館上值的路上,總來這家吃,看他家媳婦兒用雞蛋薺菜包的,也吃著安心?!?/br> 阿卉也坐在了俞星城對面,卻看著溫嘉序不太愿意坐。 哦。真正的少爺啊。 溫驍也不管他,付了四碗的錢。 阿卉見了這樣場景下如常的溫驍,又現出幾分歡欣熟悉來,把所謂主子晾在一邊。俞星城說起街邊餛飩湯就要多放胡椒,辣的一身薄汗才好,阿卉笑起來:“我們以前跟大少爺在川渝吃早飯,那邊恨不得吃豆花都加一勺辣子!” 溫嘉序哼了一聲,強忍著在阿卉旁邊坐下了。 阿卉又低頭不說話了。 四碗餛飩上來,俞星城餓的厲害,吹一吹就入口,溫嘉序卻在那邊絮絮叨叨:“這桌子就這么擺在泥地里頭?馬扎都要陷進去了。這勺子怎么看都不干凈吧。阿卉,你沒帶水壺嗎?幫我沖一下?!?/br> 阿卉頭都不抬,低頭猛喝。 溫嘉序這少爺毛病上來了,嘚吧嘚沒完,一會兒說這海帶湯太澀,一會兒說胡椒有雜質。 溫驍是一向不言不語好脾氣,阿卉畢竟是仆人不敢開口。 俞星城真慣不了這臭毛病了,抬頭開口:“溫郎中,其實這湯里有毒,只是我們三個提前服過解毒藥了,您喝了指不定會出什么事兒,放下吧?!?/br> 溫嘉序臉上掛不住了:“俞司使何必這么說話?!?/br> 俞星城喝了口湯,她一張小臉被熱汽映的溫柔,笑道:“我能這么好好跟您說話,都仰賴你兄長請客,我看他面子罷了。吃飯挑三揀四,您溫家的飯桌上,都是這樣連點規矩都不懂的人么?” 溫嘉序難堪起來,正要開口,溫驍清了一下嗓子。 溫嘉序竟然條件反射的一抖,不注意就把話咽下去了。 俞星城一愣。 ……溫嘉序竟然打從心里害怕溫驍? ……就溫驍這好脾氣,竟然會讓人害怕? 溫嘉序把話咽下去瞬間,他反應過來自己的慫,表情上頓時涌現出一股對自己的氣惱和不甘來,臉色漲紅,低下頭去狠狠的吞下一口餛飩。 ——然后被燙的嘶嘶哈哈眼含熱淚,就是不吐,就是不說燙。 俞星城覺得自己要笑了。 這小孩……唉,就這段位,就別挑釁了啊。 仨人吃完的都比溫嘉序早,還要等他,溫嘉序估計也是昨天忙活一夜餓了,外加湯確實香,就不舍得放下勺,又著急要臉想趕上他們速度,最后被燙的嘴邊一圈紅的上了車。 估計上牙膛子也要燙出泡來了吧。 俞星城有點忍不住笑,溫嘉序瞪了她好幾眼,不過溫驍卻依舊是混不在意。 一行人到了北廠仙官隱匿伊凡霍奇的地方,沒想到楊椿樓竟然也在給他換藥。 伊凡霍奇的紅胡子以不利于附近傷口愈合為由,被楊椿樓粗暴的刮掉了,他臉色蒼白,瑟瑟發抖的被一臉不耐的楊椿樓治療著。這會兒屋里燒著暖爐,楊椿樓不讓他們靠近,但能看到伊凡霍奇身上的多處潰爛,都因為之前楊椿樓的灼燙而得到控制,甚至大為好轉。 看著凄慘,但至少不再滿身膿液了。 俞星城坐在另一側的榻上,戌三遞來了當時傷過俞星城的那把開膛手的刀。 她一邊查看著刀,一邊直接用英語問:“伊凡霍奇,你能把那天的事情再描述一遍么?” 伊凡霍奇焦躁起來:“都問過多少遍了!我都說的不耐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