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究望輕輕咋舌，開始講些莫須有的事：“老師怎么還護著他？”

    “我沒……我哪兒……”俞還說話間一朵朵白色的花從嘴巴里吐出來，意識到嘴唇有些干就伸舌舔了舔，濕潤的兩瓣唇開合，認真辯解道，“我沒有護著他，你別給我去打架，要是他真對你有什么想法，我第一個出面好吧，我去揍他?！?/br>
    成功把話題轉移到一個很偏的方向，馮究望又問：“他真的不會再來找你了吧？”他中間有些字念得很慢，帶著莫名的壓迫感，將那些晦暗的情緒不動聲色的融在問話里。

    俞還沒有察覺。

    “不會了，我已經說得很明白?！毕窭罨辞嗄菢拥娜俗钤诤醯木褪敲孀?，而俞還恰巧一點情面都沒給他留?！斑€有我之前就說過，讓你不要做那些讓人誤會的事，你根本沒聽進去?！?/br>
    馮究望突然說：“我餓了?！?/br>
    俞還盯著他，責怪的眼神，頗為怨念的重復：“你根本沒聽進去?！?/br>
    馮究望低下頭，腦袋抵在俞還的帽子上，仗著年紀小，肆無忌憚地拖長音撒嬌：“老師，我好餓?！?/br>
    最終還是俞還妥協了。

    他們找到一家拉面館，里面只有兩三桌人吃飯，暖氣開得很足，開門就有一股熱氣撲面而來。

    俞還脫了棉衣放在座位上，馮究望已經到前臺點面了，回頭問一句：“俞還，你吃什么？”

    俞還沒想好，走過去低頭看印在臺上的菜單，頭發因為剛剛戴帽子的緣故起了靜電，毛茸茸炸著。

    馮究望伸手給他撫平，俞還立刻抬起頭，手掌和腦袋更緊密的貼合在一塊。

    “起靜電了?！?/br>
    俞還意識到是自己反應過激，伸手順順自己的頭發。仿佛小女生才有的姿態，他雙頰又飛紅，兩只手都靠在柜臺上，猶豫來猶豫去問馮究望：“你點的什么？”

    “牛rou面?！?/br>
    俞還最后選了這家的招牌拉面，馮究望一直等他點完才跟他一齊回桌上，“那你干嘛問我點的什么？點的都不一樣?！?/br>
    “還不許問問了？”俞還回他一句，還沒從方才的情緒里抽離出來，帶著氣的，故意頂撞回來。

    馮究望有些想笑，忍住了，只說：“你在餐廳沒吃飽嗎？”

    俞還頓了頓，本來都要忘了之前的事，現在想起來了。

    “沒吃。我不太喜歡吃西餐，當時也不太餓?！?/br>
    經馮究望這么一提醒，俞還想起一件事，問他：“說起來李淮青說他在電話里報了地址，你那天接完電話為什么沒告訴我？”

    馮究望直直看向他：“你還是在提他的名字?！?/br>
    俞還怔愣一下，問出的問題反而變得不那么重要了。

    面正好在這時候上來，冒著騰騰熱氣擺在眼前把對面人的面目都扭曲了。有那么一瞬俞還看差了，窺到馮究望略顯深沉的目光，狼一樣的眼神，赤裸的、充滿侵略性……

    果然是他看錯了。

    馮究望把自己碗里的rou夾到俞還的碗里，說話還是正常的：“分你一半，不要客氣?！?/br>
    俞還：“……我碗里也有?！?/br>
    “碎的，不算數?！?/br>
    “那我謝謝你?！?/br>
    馮究望露出牙齒，還以一個標準的笑臉，“不客氣?！?/br>
    俞還想了想還是夾了一筷子青菜遞過去，覺得這樣很像小學生，夾完才想起來問：“……你吃菜嗎？”

    “還好，我不挑食?！?/br>
    俞還下意識回：“我也不挑食啊?！?/br>
    馮究望一頓，思考一下說：“那我夸夸你？”

    俞還：“……不需要?！?/br>
    一碗熱騰騰的面下肚，身子變得暖洋洋。外面天色漆黑，裹挾著寒風發出嗚鳴，俞還推開門凍了個哆嗦，剛想去戴身后的帽子，馮究望搶先一步幫他扣上。

    寬大的帽子下俞還揚起頭說了一聲“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