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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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的等著我,等我! 薄夫人! “王爺??!” ………… 待千面和韓不宿從另一道石門闖入密室時,皆被眼前的一幕驚在當場。室內到處都是燃燒過的痕跡,石人蠱散出令人作嘔的焦味,似皮脂燃燒彈的臭氣。 二人快速捂住口鼻,心驚膽戰的進了石室,滿地都是灰燼,以及尸骨殘骸。 石室正中央陷空,沿著石階往下走,里頭黑漆漆的,微弱的火光照亮著前路,誰也不知道底下有什么,但可以清晰的看到腳下的血跡斑駁。 這血跡應該是沈木兮的,畢竟萬蠱啃噬,她不可能毫發無傷。能打開密道,去找祭壇,想必已經耗盡了她的體力,只是……她現在怎樣了?人在哪呢? “里面還會有什么?”千面問。 韓不宿搖頭,“我也不知道,護族對于荒域之墓的秘密,保護得甚好,到了我們這一輩,知道的真相更是少之又少。我爹所知道的,已經全部告訴我,其他的……就看老天爺的意思吧!” 老天爺的意思? 千面呵笑兩聲,“老天爺那么忙,怎么可能顧得上我們?這下完蛋了,真的完蛋了!” “你給我閉嘴!”韓不宿冷嗤,“反正你又不會有事,畢竟,惡人活千年,像你這種眼瞎心盲的蠢貨,更能活得長長久久,長命百歲都是便宜你了!” “你的意思,我能活成老妖怪?”千面挑眉,“承你吉言,我這人貪生怕死,長命百歲正合我意!” “閉嘴吧!”韓不宿站在暗處,瞧著前方的光亮,“兮丫頭?” 千面仲怔,“兮兒?” 也不知前面是什么地方? 是個祭壇。 五芒星的祭壇,遍地都是鮮血,鮮血覆蓋處,將雕刻在地面上的冥花圖案襯得格外鮮艷奪目。暗紅色,真真像極了開在忘川河畔的彼岸花。正中央的畫著一只眼睛,儼然重生之眼,一副冰棺靜靜的置于其中。 “這血是哪里來的?”千面問,沿著五芒星走了一圈,“是誰的血?兮兒的嗎?” 冰棺里躺的又是誰? “到底是怎么回事?”千面驚詫,抬步就想跨進去。 “別動!”韓不宿疾呼,“你不要命了,這里列了陣,貿貿然誤入,會死無全尸!靠邊站,等我找找?!?/br> “找什么?”千面心驚膽戰的收回腳,不過是幾步距離,這冰棺瞧得見,但就是碰不到,委實讓人心癢癢。蹲下來,仔細瞧著冰棺上模糊的影子,好像真的是沈木兮,但這衣裳……這衣裳顏色又不太像。 他記得,沈木兮下來的時候,穿的是藍色的衣裳,但是里面的人,好像是黑色的。雖然瞧著身高,以及隱約的形態,委實像極了沈木兮…… “小心!”千面忽然高喊。 韓不宿轉身,驟見身后,陸如鏡掌風凌厲。身子被人用力撲倒,緊接著就地一個驢打滾,堪堪避開陸如鏡的殺招。有溫熱的鮮血,噴薄在她臉上,那一瞬的guntang,讓她赫然心肝劇顫。 “千面!” 兩人雙雙滾到了墻角,千面身子一仰,愣是沒力氣再爬起來,躺在那里無法動彈。 “千面?”韓不宿體內血氣翻涌,慌忙去攙千面,“怎么樣?怎么樣?” 千面喘著氣,坐起之后,用力將韓不宿撇到一旁,冷眼望著站在法陣前的陸如鏡,體內真氣渙散,愣是一點都提不上來。 陸如鏡負手而立,面帶冷笑,“千面,你現在連自己都保護不了,還有能力保護韓不宿?別忘了,是誰把她害成這樣,就算你沒有親自參與,但你也是禍首之一!” “若換做以前,你們說什么便是什么,我定然會以為自己真的是這樣的人。但是現在,我跟你們不一樣,陸如鏡,你是個瘋子,可我不是!”千面咬著牙,“我想做個好人,做個正常人,而不是像你一樣,為了自己的野心,連自己的親兒子都不要了!”陸如鏡深吸一口氣,瞧著身后的陸歸舟,“這有什么不好,如此一來,他就再也不會不聽話?!?/br> 腦子里,是陸歸舟的垂死掙扎。 “這傻孩子,為什么總偏幫著外人?怎么教,都教不好?!标懭珑R輕輕拂過兒子的的眉眼,“只要大業可成,什么女人沒有?幫自己的父親,難道不是天經地義之事嗎?可他偏偏要跑,三番四次的逃跑,為了個女人,連自己的親爹都不要了,這樣的兒子……又有什么用?” “你簡直喪心病狂!”韓不宿咬牙切齒,“我原以為,你們這些人就算壞事做盡,多少還是有點良知?;⒍具€不食子呢!可你竟然拿自己的兒子,煉成了活人蠱,你讓他成了一具行尸走rou,惡毒至此,天地間怕是都找不到第二個!” 陸如鏡冷笑,“那又怎樣,終歸,贏的人是我!” 曾經結義三兄弟,如今…… “我和韓老二都被你騙了,你這個騙子!”千面厲喝,“是你挑唆了韓老二,是你利用韓老二,是你把韓不宿變成這樣,那些壞主意,那些壞事都是你干的,最后害死韓老二的也是你!陸如鏡,你、你該死!” “是嗎?”陸如鏡緩步朝著二人走去,“現在該死的人是你們兩個,這地方屬于我,我要誰死,誰就得死!趙漣漪都不是我的對手,何況是你們兩個廢物!” 千面極力的將韓不宿推到自己身后,韓不宿自然不允。 “我害了你一生,若是要死,能不能讓我走得安心點?”千面擋在韓不宿跟前,“陸如鏡,你還想干什么?” 下一刻,陸如鏡忽然伸手,快速掐住千面的咽喉,直接將千面抵在了墻上,“我找遍了整個地下城,都沒有找到回魂蠱!說吧,回魂蠱到底在哪?!” “別、別告訴他!”千面掙扎著,一張臉儼然成了豬肝色,“韓不宿,記著、記著你自己的使命,不能、不能說!不能說!” 他快要喘不上氣,快要窒息了,饒是如此,也不能讓陸如鏡得到回魂蠱,否則事情將再無轉圜的余地。 韓不宿渾身繃緊,額頭上的冷汗涔涔而下,她亦是渾身疼痛。顫顫巍巍的從隨身的小包里取出小瓷瓶,快速倒進了嘴里。 “陸如鏡,你想得到、得到回魂蠱,就不怕被反噬嗎?”韓不宿緊貼著墻壁,身子顫抖得厲害,“你意識清楚,說明你、你……” “不用說明?!标懭珑R收緊掌心,“我不可能對自己下手,畢竟這天下都是我的,我得保持頭腦清醒,而你們終將成為我的奴隸,從此以后為我所差遣!” 千面雙眼翻白,還剩下最后一口氣。 “放開他,我告訴你!”韓不宿恨得咬牙切齒。 陸如鏡自然不會答應,“你先告訴我,我再放了他,否則……” “否則你也別想知道!”韓不宿喘著粗氣,“對我來說,你已經毫無信任可言!放了千面,反正我們兩個壓根沒有反抗之力,你想怎樣都可以?!?/br> 這話倒是真的。 眼前的千面和韓不宿,就是俎上魚rou,任他宰割。 手一松,千面瞬時癱軟在地。 “千面?”韓不宿忙不迭上前,趁著給他擦汗的功夫,悄悄將一粒藥丸推進了他嘴里,“你覺得怎樣?還好嗎?” “哼,這般情義,真是讓人感動!”陸如鏡挺直腰桿,“當年將你禍害至此,這人也沒少出力,如今假惺惺的改邪歸正,你便全都信了?韓不宿,你怎么還跟以前那樣愚蠢?騙了一次又一次,始終記不住這教訓?!?/br> 韓不宿冷眼睨他,“你這輩子都不會知道,什么叫情義。你這種人,就該下十八層地獄,生生世世,永不超生!永不!” “少廢話,回魂蠱呢?”陸如鏡已經沒了耐心,現在他滿腦子都是自己的天下,哪里還顧得上其他。 “回魂蠱?”韓不宿扶著千面,兩人交換了一下眼神。 千面心領神會,終是到了殊死一搏的時候?! “你要回魂蠱,我給你!”韓不宿忽然拂袖,剎那間白色的粉末快速灑出。 若不是陸如鏡躲閃及時,定然會身遭橫禍。 只這眨眼的功夫,韓不宿已經挾著千面,快速躍入了法陣。 “該死!”陸如鏡急忙跟著跳。 陸歸舟,緊隨其后。 用鮮血澆灌而成的法陣,一旦啟動,便是以煞氣運轉,想停下來幾乎是件不可能的事情,誰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誰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活著出來…… 整個地下城忽然抖了抖,仿佛是有什么東西被撼動。 池子里的趙漣漪,無力的仰著頭,血rou漸化,唇角微微揚起,嘴里卻發不出絲毫的聲音。 快了,快了…… ………… “娘!”一聲驚呼,沈郅從床榻上坐起,渾身上下皆被冷汗浸濕。 “怎么了?”薄鈺快速掀開被褥,跑到了沈郅的床邊,“你做噩夢了?” 阿落披著外頭從外頭闖進來,慌亂的盯著屋子里的兩個孩子,“怎么了?怎么回事?是哪兒不舒服?還是、還是有刺客?” 春秀是拎著刀進來,“誰?誰欺負我家郅兒?” “沒人!”薄鈺擰了毛巾轉回床前,輕輕的為沈郅擦去額頭的汗,“沈郅做了噩夢,他喊了一聲娘,然后就成這樣了!” “郅兒?”春秀湊過去,“你夢到沈大夫了?” 沈郅似乎還在夢中,整個人都有些懵,抬頭看人的時候,眼神里還帶著驚懼之色。 春秀和阿落從未見過沈郅這般驚慌失措的模樣,自然是滿心擔慮,都說母子連心,千萬別應驗??! “沈郅?”薄鈺要去倒了杯水,“你可覺得好些?” 喝上兩口水,沈郅捧著杯盞瑟瑟發抖,“我夢到我娘渾身是血,她被關在一個地方,一直在哭一直在喊,可是沒人能救得了她。我好著急,我想救娘,可我碰不到她,我……” “做夢罷了,怎么能當真呢?”阿落寬慰,“別擔心,沒事的,沒事的!” 薄鈺沒說話,只是定定的瞧著沈郅的臉色,心里生出幾分異樣來。沈郅很少會有這樣的時候,尋常就算是想念姑姑,也不會這般驚慌失措,莫非姑姑真的…… 黎明前夕,沈郅竟然渾身guntang,發起了高燒。 這可把問柳山莊的所有人都給急壞了,連薄云崇和步棠都來了,領著整個太醫院的人,生怕沈郅有什么閃失。 “怎么會高燒不退呢?”步棠急得團團轉,“少主不在,萬一公子……呸呸呸,我胡說的,我胡說八道!” 薄云崇一把樓過她,“你別轉來轉去的,弄得大家更是心慌了,你且安靜下來可好?” 可步棠哪里靜得下來,太醫說,沈郅是憂思成疾,這病在心不在皮。 言外之意,心病還須心藥醫。 薄鈺坐在門前的臺階上,雙手托腮,望著墻頭發呆,這可如何是好?見著夏問卿過來,薄鈺慌忙起身?!熬司?!” 夏問卿點點頭,屋內又是皇帝又是皇后的,他自然不方便進去,“怎么樣?” “太醫說是心病,所以……”薄鈺垂頭,“若只是尋常的傷寒倒也罷了,大不了我陪著他一起病著,大家有藥一起吃,有苦一起嘗,可……可現在該如何是好?” “郅兒平素都將事情藏在心里,如今一下子爆發出來,自然是難以承受?!毕膯柷漭p嘆,“心病換需心藥醫,這到底也不是太醫能治好的?!?/br> 薄鈺頷首,“舅舅,可有什么法子,即便不治本……治標也好??!” 總好過,沈郅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一直說胡話。 “讓他哭一哭吧!”夏問卿思慮半晌,“情緒憋在肚子里,自然是憋出了病,若是發泄出來,許是能見效,總歸要有人同他分擔一下悲喜才好?!?/br> 薄鈺撓撓頭,“哭?” 沈郅平素冷靜自持,簡直和父親薄云岫一般模樣,想讓他哭出來,還真是挺難的。 “試試吧!”夏問卿拍拍薄鈺的肩頭,“你跟郅兒最為貼近,想來會有辦法的,對不對?唉,可不敢再讓他出事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