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爸爸。

    爸爸也很想你，對不起，爸爸mama今年沒有辦法回來陪你過年了。那邊的聲音充滿愧疚，我們這邊事務實在太多，完全脫不開身。

    長如微微笑著，只是那笑容多了幾分憂郁。我知道爸爸mama你們都很忙，沒關系，阿姨會照顧好我的。

    對不起，彎彎。

    沒有關系的，反正我都習慣了。她微歪著腦袋，嘴角含著笑。

    電話那頭的爸爸沉默了兩分鐘，才小聲問：彎彎，你恨我們嗎

    恨呢，齊彎彎雖然無數次說沒關系，但卻無數次心里埋怨，偷偷在被子里哭。她已經快忘記爸爸mama長什么樣，只能憑借相冊中的男人女人辨認他們的模樣。

    有時候，她甚至想質問她的父母。既然你們不愿意養我，為什么又要生下我呢難道生出一個孩子，讓她體驗這世上的孤獨，才是你們的本意嗎

    讓她有父母，卻比無父母還要孤單。讓她有親情，卻比沒有親情還要苦澀。讓她，甚至沒有辦法光明正大堂堂正正的說一聲，我恨你們。

    她說不出口。

    沒有。長如說，她本來想說有，但是話到臨頭卻又改了一遍。

    電話那頭陷入沉默，不一會兒傳出嘈雜的聲音，一個女人的哭腔傳來。我要去見我的女兒，你憑什么不讓我去見她。她長這么大，我還沒有為她梳過一次頭發，我還沒有為她穿過一次衣服。你憑什么讓我跟她生離

    敏兒，敏兒，你冷靜一點，我們的項目現在正是要緊時刻，不能這樣任性。

    憑什么就算犧牲犧牲的也是我們，憑什么讓我的女兒忍受這日日夜夜的孤獨。

    長如聽見那邊傳來嘈雜的爭吵聲，她捏緊了電話。爸爸mama別吵了，我一個人真的很好，沒事的，你們去做你們的事情，阿姨可以照顧好我的。真的，我都過了這么多年了，有什么關系呢

    她的mama又在電話里面哭著呼喊她的女兒，但是她的臉上卻沒有什么表情。

    最后終歸還是沉穩的爸爸手機拿了過來，詢問齊彎彎最近過得怎么樣。

    齊彎彎自然是報喜不報不報憂，爸爸猶豫片刻，低聲問她是不是談戀愛了。

    是啊。長如肯定的回答，他是個很好的男生。

    真的嗎

    當然了。我很確定我喜歡他，他也喜歡我。他每天早上為我帶早餐，陪我一起吃早餐，上課的時候他還會提醒我不要睡懶覺認真聽講，我不會做題的時候不嫌我又懶又笨，一題一題的給我講解。他會下了晚自習送我回家，陪我走過無人的街道，晚上的時候會跟我互道晚安。爸爸，我很喜歡他。

    但是你現在年紀太小了

    雖然我年紀小，但是該知道的我都知道了。我很喜歡他這樣陪伴著我，他讓我很有安全感。爸爸放心，我不是一個隨便的女生，我心里有數。

    電話那頭的爸爸沒有再說話，長如只能聽見mama在那邊抽泣的聲音。

    爸爸相信你，你永遠是我的乖寶貝，不管怎么樣我們都永遠愛你。

    我也是，爸爸mama。我很愛你們，我也很想你們。齊彎彎在心中說。

    長如握著手機跟著太平洋彼端的那邊父母輕聲細語地交談，直到月上梢頭，她才掛斷電話。

    兩位阿姨在她跟父母說話的時候早就躲到一邊去了，所以沒有聽見她說自己早戀的事情。

    長如輕聲嘆了一口氣，人有萬般艱難苦痛，萬般迫于生活的無奈。但珍惜眼前人，才是我們最應該做到的。

    誰知道生活又有多少種變數呢。

    班主任這頭打電話給齊彎彎的父母告狀，后頭她父母又打電話回來。誠懇而又真摯的委托老師，替他們好好審視一下那個男生是否可靠，值不值得他們的女兒的喜歡。

    班主任頭上掛上幾條黑線，合著他現在都要成為媒人了。蘇止戈的家長早年去世了，而齊彎彎的家長又是這幅態度。

    算了算了，不管了，反正也管不住。他搖搖頭，不再去管那對在班上撒狗糧的情侶。

    另一邊長如躺在床上，還在想著怎么他父母這么突然的打電話回來了，要知道他們一般也就逢年過節可以跟自己通話。又想到她這幾天班主任托蘇止戈去辦公室談了好幾場話。她也猜到了些什么。

    問題是他們雖然舉止親密，但是卻沒有跟眾人宣布他們已經是男女朋友，那么又是誰去跟老師告狀的呢

    長如正想著，那邊阿姨敲門給她送過來一碟水果。她接過水果坐在床上吃，一邊翻看著自己的試卷。

    自從沒有系統給的學習能力的buff之后，她的成績簡直是慘不忍睹?？蹖嵙藢W校女生私底下給她取的流傳已久的花瓶的稱號。

    她翻看了一遍自己的試卷，連自己都不忍心看上面錯得一塌糊涂的題目和紅艷艷的分數。

    長如潦草的把試卷塞進自己的包里，去洗口睡覺。

    在她睡著之后，一個黑色的人影像只壁虎一樣攀上了外墻，扒在窗戶上扭頭朝里面看。房間里黑魆魆的，他輕悄悄地翻進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