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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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們是拼了性命為我做事?!狈舫跽Z氣凝重。 “公子若真的在乎這些,那不如早一點搞定了攝政王,與新帝達成盟約,回去北燕。誰喜歡一輩子刀頭上舔血,若將來能有一方樂土安享晚年,才是那些人所求?!?/br> 符若初嘆了一口氣:“其實這些時日我也在反思,凌輝說的那些道理。他放棄了血統和復國的念頭,只求守護一方百姓,對權勢爭斗并不感興趣。而今南昭百姓生活還算不錯,我若能活著回到北燕,究竟還要不要再領兵南下?” 孟如川安慰道:“公子以為偏安在北燕,新帝就不會北上了么?與其讓自己的國土淪為戰場,為何不先下手為強?北燕南昭必有一戰,一味退讓,跪久了,是站不起來的?!?/br> “新帝與攝政王不同,你為何說我們必有一戰呢?”符若初雖然知道上一世的結局,卻還是懷有一線希望,希望這輩子能有機會避免戰火。 孟如川淡淡笑了:“孟澄海說的,他身居廟堂,南昭朝廷上下的心思他都了如指掌。新帝身為太子的時候就提出過北伐的計劃,受到一致的贊同。若說新帝與攝政王相似的政見,其實在北伐上從未有過分歧?!?/br> “那新帝為何不耐心等一等,等攝政王帥軍北伐,他坐享其成?!?/br> “攝政王不肯啊,他怕自己沖殺在前,好不容易攻克北燕這塊硬骨頭,新帝在背后戳他一刀,人財兩空。所以在北伐之前,他就要卸掉新帝的獠牙,甚至直接逼新帝禪位。攝政王才能踏實的去對付北燕?!?/br> 符若初點點頭,按照上一世她了解到的情況,的確如此。新帝和攝政王之間,基本上無法和解。不過無論誰上位掌權,北伐都是他們計劃之內的事。 她若只求和解,跪著上貢,早晚亡國。 “如果,我只說如果,北燕主動乞降稱臣并入了南昭,成為一地藩王呢?”符若初大著膽子發問,想聽一聽孟如川的看法。 “攝政王并不將百姓當人,他追求的是至高無上的皇權。至于新帝,若是看了帝師遺書能有所收獲,或許是個仁善明君?不過這都是對他自己的百姓,他也怕你們北燕有不臣之心,大約會行嚴苛之政,讓你們吃不飽穿不暖誠惶誠恐,他才能睡的安穩。所以,公子若降了,有生之年怕是看不到北燕境內百姓的富足了?!?/br> 符若初笑了:“你是嫌棄我活不長,還是怕新帝當不好皇帝?新帝難道就不想長治久安,不懂官逼民反么?他不該是對北燕百姓呵護懷柔,只將我們這些權貴打壓的死死的么?” “我不了解新帝,也不想了解他?!泵先绱ㄒ蛔忠痪湔f道:“我只想陪你一統天下,看你當個好皇帝。我才不要做旁人的臣子或奴隸?!?/br> “你對我這么有信心?我如今的實力,可未必能活著回到北燕?!狈舫醪粺o感慨,上一世的失敗在心頭留下的陰云,至今并未消散。 “我是對自己的眼光有信心。另外我一定會拿到《山海圖》,公子得了這件寶物,將如虎添翼?!?/br> “有你這句話,我定不能怯懦,必要爭到皇位和天下。否則豈不是對不起你這一片輔佐的心血?”符若初怔怔望著孟如川幽深的眸子,忐忑的問,“為什么選我?” 孟如川如實道:“因為我,喜歡你啊?!?/br> 話說出了口,孟如川覺得也不是很難,為什么當初一直悶在心里呢。他只說了幾個字,便看到公子初眼中的光,那么亮,他終于體會到了,那一晚公子說的,“你的眼睛,比星光璀璨。真好看?!?/br> 是了,此時此刻,公子初望著他,眸中溫情脈脈,愛意一覽無遺。真好看! 原來愛一個人,那個人也同樣對他有情,是這么幸福的事情。 身上的傷痛早就拋到九霄云外,只有心間滋潤的甜。甜如蜜糖,甜入骨髓。 孟如川很少有這種不理智的時刻,從今日撒嬌哄她喂飯開始,符若初就知道了,他的心意。他喜歡她,不管她是男是女是什么身份,他喜歡的是她這個人。 她嘴上不說,心中狂喜,眼里的愛意再也藏不住,深情回望。無需言語,彼此心意相通。這種感覺非常奇妙,就好像是兩人深情相擁,分享著彼此的溫度甚至是思想。她形容不出來,只是這樣看著他,她就開心不已,忘記了現實的煩惱。 “公子,江詠歌他們回來了,鄧帥帶著幾個親信也到了?!遍h七在門外提醒。 月香可算是見公子回了神。要不然她一個人看著那一對,呆呆相忘,簡直是魔障了一樣,她都不知如何是好。 “公子,他們想必是要見一見你的??煞裨试S我在一旁服侍?”孟如川終于也恢復到了冷靜理智的常態。 “你不是動一動就痛么?”符若初打趣。 “被公子喂了一頓飯,立刻哪里都不痛了?!泵先绱ǚ矶?,迅速穿好了侍從的衣物。 “還沒有包扎傷口呢?”符若初關切的就要拽開他的衣服。 孟如川由著公子初的手拔上他的衣襟,感受著公子的碰觸,笑道:“無妨,江詠歌多半是要見識一下我的傷情,不麻煩纏裹了。事后公子再賞一套衣裳便是?!?/br> “好,如川,辛苦你了?!狈舫跎钗豢跉?,放下碗筷,站起身來,恢復到了一身貴氣的皇子模樣,走在前面。 孟如川則收斂起剛才的張狂,微微躬身頷首,跟隨其后,轉變為十足的卑微侍從姿態。只不過他的臉色極為蒼白,淺色的衣袍很快被脊背上浸透的血漬染紅,觸目驚心。 符若初匆忙一瞥,心痛不已。狠狠瞪了一眼閔七。 閔七趕緊縮了縮脖子,心說,他也是奉命行事啊,公子舍不得親自打孟如川,他被逼無奈做惡人,吃力不討好,實在太冤了!下次若還有這種事,他……他一定不會推辭,一定要假戲真做,打的更用力一些! 第63章 南境時局 凌輝跟在鄧帥身后步入議事廳, 分賓主落座,江詠歌居于主位上首,府臺在他邊上。鄧帥在客位上首, 其余人論資排輩依次坐下。 凌輝雖為鄧帥親信,不過也算是晚輩,鄧帥帶了幾位老將一同來,凌輝便站在了鄧帥身后,并未落座。 江詠歌這邊除了府臺就只有他一個, 其余人都是下屬侍從, 沒人能與鄧帥那邊身份等同。 其實嚴格意義上講,江詠歌一介白衣,本來是不可能與鄧帥平起平坐的。大家卻明白江詠歌代表的是誰, 這種場合里,他坐下來,還在主位上首,連府臺大人都不敢說不。 投誠新帝,扳倒攝政王,之后新帝許給鄧愈的是平南王, 一切比照皇室親王待遇,異姓封王。這是新帝給的最優厚的條件, 不過呢面子上風光,內里卻還涉及到其他的利益交換與防范的手段。 比如歷任平南王的兒子均需要在杭城國子監修學,冊封世子將視學識評判,由平南王請封, 圣上批準才行。這是變相的留質在京,也可以通過選拔世子分化制衡平南王的晚輩。 再比如賦稅方面,雖有一定減免, 不過整體上仍由朝廷派官員來征收。平南王能做的只是開府設輔政官,日常管轄越州事務,總覽南境軍權。圣上不僅有權在軍中設置朝廷的監軍,還可以不定期派巡按檢查考核越州各地的官員。 在鄧愈的大營之中,這些條件細節基本都已經商量妥當。如今鄧愈親自來到越州,一來是要與越州現任的府臺通氣,商量如何對付攝政王接下來可能的報復手段,二來就是為了見一下北燕質子。 府臺自認為在任上多年,與朝中派系基本沒瓜葛,如果攝政王找茬,他大不了自請致仕,回家種田了。置于誰當南境這邊的土皇帝,府臺一點都不關心。他也是個精明人,此前已經發現了李耀要動黑手,他便龜縮著哪一邊都不幫,保持中立。而今李耀死了,鄧愈登門,府臺也就順勢歸附,由著江詠歌主持大場面。 鄧愈須發皆白,面容蒼老,身體卻很強健,聲音亮如洪鐘,根本沒有尋常人久病的虛弱之態,此前說什么傷病纏身行將就木,如今看都是蒙蔽李耀。等到時機成熟后,一擊即中,直接將李耀及黨羽一網打盡,雷厲風行。府臺也是暗中欽佩。 實際上只有凌輝及少數幾個人知曉,鄧愈的絕癥不假,如今全是用藥物撐著,氣勢也不過是領兵多年積累下來,殺伐外露,才顯得虎虎生威銳不可當。 “你們對北燕質子如何看?一般正常的質子不會上趕著跑來南境溜達吧?”鄧愈已經第二次提起這個問題了。 江詠歌如實回答,北燕質子的目的是尋通商路,做買賣賺錢這個事。至于其他,北燕質子帶來的人手有限,還真做不出什么驚天動地的大事。 凌輝也暗中匯報過,那日來催民夫的事,見了北燕質子,看著年少無知紈绔任性,來尋通商路只是為了賺錢,其他見識似乎十分有限。 “不妨請北燕質子一并聊一聊。萬一其誤解了昨日的事,將來回到杭城對攝政王那邊顛倒是非,很容易引起誤會麻煩?!编囉现\深算,總是要提前多想幾分,“畢竟昨日cao練,誰料混入了刺客,李副帥不幸殉職,老夫也是始料未及。不知情的人,怕是更容易想歪了?!?/br> 府臺面上應了,差人去請北燕質子,心里卻想,看來江詠歌與鄧愈兩人已經對好了“口供”,至少給朝廷上的奏表有了解釋的由頭。 刺客是哪里來的,這事絕對不能下定論,肯定是要慢慢的細細的查。 攝政王如果不想撕破臉,頂多是派新的副帥,順便來查案。新的副帥上任,到理順各種關系起碼一年半載。而李耀好不容易經營的那些黨羽,沒死的,也隨著他的死肯定會動搖。前車之鑒擺著,再來的人估計不會那么囂張,也就不會那么快查到所謂真兇。 攝政王如果決定撕破臉,那也要有足夠的兵力鎮壓的住鄧愈這邊才行。南境駐軍幾十萬,鄧愈人在影響力就在,論軍中威望和兵力誰能輕易撼動?除非攝政王親自來。 攝政王離開杭城,以新帝為首的那些人又豈會老實的等著攝政王回去?府臺雖然不喜歡權勢爭斗,卻不代表他看不明白時局。如今應該是新帝先下手為強了,派人殺了李耀,將鄧愈綁在了一條船上。 江詠歌,這個來了越州就到處燒香拜佛,看起來只懂花天酒地談論美色的公子哥,居然暗中謀劃了這么多事。實在是高明??! 至于北燕質子開商路這種小事,顯然已經被李耀之死帶來的震撼完全掩蓋住了。一條商路而已,能帶來幾錢的賦稅?好處大頭還不都是在把守商路的南蠻彩鳳部那邊? 府臺干坐在廳堂上充當吉祥物,基本就是聽聽,關于李耀之死,江詠歌給一套結論說辭,他學著說便是,壓力比在場所有人都小。 符若初進入議事廳的時候,這些人的所謂“正事”基本已經談完了。 府臺見人來了,首先開腔道:“聽聞公子初昨日出城也遇到了襲擊?鄧帥,刺客匪徒如此猖獗,我們州府兵力有限,還望多多支援,早日肅清匪患?!?/br> 鄧愈接下話茬虛應了,這就是府臺遞過來的梯子,將來以剿匪為名收拾李耀的那些黨羽,就叫做師出有名。正所謂成王敗寇,如果昨日是李耀贏了,今日府臺也會如此說,只是對面上首座位換成李耀而已。 符若初挨著府臺落座,孟如川和閔七一左一右站在了她身后。 凌輝的眼睛自打孟如川出現,就一直盯著,自然發現了孟如川脊背衣衫上血漬斑駁的異樣,忍不住出言詢問:“公子初,敢問你們在城外遇襲,是否有人受傷?匪徒是何模樣,有幾人?什么來路?” 符若初嘆了一口氣:“我當時嚇得閉著眼睛躲在護衛之中,什么也沒看清,就算看見了也不懂啊。閔七你說說是什么情況?!?/br> 閔七于是木訥著臉,干巴巴簡單描述,說匪徒五個人,都蒙著頭臉一身黑衣,看起來是阻撓他們尋找江詠歌的,把他們引向了另外的方向,過不多時就跑了。 凌輝心內疑惑更重。昨日兩軍對壘,凌輝被分配到了扮演南蠻的陣營,原本是打算拼死也要帶領兄弟們以及民夫殺出重圍,不能讓李耀得逞。誰知殺著殺著,有人送上了李耀的人頭。 事后一查,死的不只是李耀,還有李耀身邊八大高手護衛,外加幾個心腹的將領。這究竟是誰做的?這些刺客不僅熟悉李耀那邊的情況,還有如此強悍的武力,萬軍中取將帥首級。關鍵看起來似乎刺客們全身而退了? 鄧帥面上說那些是江詠歌的人,當然也懷疑是凌輝找來的,畢竟李耀行事囂張欺壓太狠,年輕一代的將官早有不服,密謀反抗。 凌輝知道其中牽扯的時局,肯定不能承認是自己背著鄧帥主謀。而且他知道江詠歌是高手,昨日有人通報,江詠歌偏偏遇到江湖高手襲擊,李耀也曾派人跑去圍困阻撓。這就更奇怪了,是江詠歌沒有親自去殺李耀,將計就計欲蓋彌彰,還是殺死李耀的另有其人? 孟如川后背的傷又是如何落下的? “你的侍從好像傷的不輕?”凌輝探問了一句。 符若初不以為然的解釋道:“昨日回來,我驚嚇過度心情也不好,這侍從服侍不周挨了一頓鞭子而已,不勞凌將軍費心?!?/br> 典型的惡主子打奴才還一臉理所當然的樣子,凌輝看著公子初,眼神似刀,若不是礙于公眾場合,他早就忍不住要出手教訓了。 鄧愈此時卻低聲問凌輝:“公子初那個侍從就是你說的,幼時可能走失的親弟弟?” 凌輝點點頭,努力克制著自己的情緒,回復道:“是的鄧帥。那侍從看起來與我容貌相似,不過他是近身服侍公子初的,礙不到什么事?!?/br> 鄧愈叮囑道:“既然可能是兄弟,辦完正事,你私下里去看望一二吧。軍中有不錯的金瘡藥,你送他一瓶?!?/br> 凌輝心念一動。昨日李耀臨死前,那么多兵將護衛,軍中的犬齒倒鉤箭、連珠.弩都用了,那些刺客便是絕頂高手也不可能毫發無傷的逃走,聽說那些人里有中箭的。以孟如川的武功和婉婷那些手下的本事,會不會是他們做的呢?婉婷當年就是接殺人越貨的買賣。 一會兒,他正好借著送藥的機會,再問孟如川試探一二。 不過就算已經懷疑孟如川可能參與了行刺之事,凌輝依然沒有聯想到公子初在其中有何作用。站在孟如川的立場,與攝政王有仇怨,殺攝政王的人再正常不過了。 那么公子初頂多是知情者,甚至公子初可能都不知情,孟如川也沒有親自去行刺。凌輝的想象力極限已經在這里了。 符若初乖巧的坐在椅子上,聽鄧愈介紹昨日軍中的變故,江詠歌也幫腔給了一套正確的說辭,讓符若初記牢。符若初表現得相當識趣,連連點頭說是將來攝政王若問起,她這邊肯定是按照“官方”統一的說法??傊朦c都不知情,也不想參與。她反復強調的就是未來她的商隊能在越州這里安全做買賣,請府臺和鄧帥照顧一二,少收點關卡稅云云。 整體感覺,這北燕質子就是掉在了錢眼里,對南境時局政務漠不關心,一副膽小怕事的樣子。 江詠歌昨晚上就試探過,今天看公子初如此表現也就不覺得奇怪了。 鄧愈則是第一次見到這位盛傳平平無奇的北燕質子。 一個十四歲的少年,除了長得漂亮以外,其他真的是看不出什么長處,還在變聲期吧,嗓音沙啞,說話虛喘,全靠一身華麗衣裝勉強維持著一點貴族氣質。 如果北燕的嫡皇子就這樣子,還真應該送回去繼承皇位。這樣他日北伐之時,南昭或許多一些勝算呢。 不過北伐,并非鄧愈所愿,那只是新帝扳倒攝政王之后的計劃。當年先帝在的時候,鄧愈就是主和派,勸不動先帝,才選了南境駐軍,遠離未來北伐的戰場。而今卻因為要投誠新帝,他培養出來的下一代將領,未來多半都是軍中骨干了,避免不了要去北伐前線。 若非李耀死的突然,鄧愈這邊失了矜持的籌碼,或許不會這樣被動。實在是,可恨,身不由己。 會談結束,江詠歌和府臺親自送了鄧帥離開。不過凌輝卻借口留了下來,求到了符若初面前。 “公子初,在下想與您的侍從單獨敘舊,您看能否行個方便?”凌輝言辭客氣,臉上的表情卻很強硬,一副若是不肯,他就動粗的模樣。 符若初假做害怕,趕緊許了,自與閔七先回了上賓館,把孟如川一個人丟給凌輝。臨走時,她還以傳音入密囑咐道:“如川,對你哥手下留點情面,別欺負的太狠了。行刺之事扣死在他頭上就行了?!?/br> 第64章 杭城變故 孟如川跟著凌輝走到了一處僻靜的房間。這里平時是留宿一般官差的地方, 或許上一次凌輝進城辦事就是住在這里。房間內沒有什么灰塵,鋪蓋俱全。 凌輝說:“你趴在床上,我幫你看一下傷勢。我帶了軍中上等的金瘡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