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
書迷正在閱讀:靈感寄存、貘之諱、紅色高跟鞋、以艦之名(百合ABO)、不聽故事要挨cao(繁體)、思君如故、[快穿]SM調教系統(NPH)、不良少年的金絲雀、我親愛的jiejie們、mama不在家【骨科 兄妹】
“沒事的,別擔心,只是內息有一些紊亂,調息片刻就好?!泵先绱ㄆD難的移動身體換成了打坐的姿勢,平素他任何姿勢都能運轉內力修煉,不過內傷嚴重之時,就必須是打坐的姿勢,效果才會更明顯一些。 “公子,怎樣?”閔七一見公子初再次出了藥庫,立刻關切的走上前詢問情況。 符若初嘆了一口氣,答道:“婉婷死了,將她的頭留給了我,這份恩我受了。閔七,尾巴處理干凈了吧?安排人置辦一副好棺槨,送青娘前輩帶著婉婷的尸首安全離開?!?/br> 閔七自然知道婉婷的頭意味著什么,那是可以為公子換取新帝或者攝政王信任的一份大禮。沒想到居然成了?是公子以誠動人,連婉婷都被說服了么?公子竟有此等手段和造化? 閔七一向不善于表達,并未對此做什么評論,只抓緊回答公子的問題:“那些尾巴有幾個神秘人纏著,屬下略施小計,他們都離開了。不過攝政王突然傳訊說會派個使者今晚就要見到你。使者從杭城趕來,約在一個時辰后,山下十里外的涼亭。王爺還真會使喚人,對公子呼之即來揮之即去,你真的要去么?” “去啊,當讓去。為攝政王做事總要走這些過場,在這我也籌碼了。估計新帝那邊也會差人傳召我,正好能先對攝政王的人提前有個交代,免得兩邊不討好。若是這次能做的到位,說不定便可以通吃?!狈舫跽f的十分自信。 閔七許久未見到公子如此自信飛揚的神采,來到南昭隱忍了將近一年,她終于是要開始大展身手了么?姜后的孩子,怎么可能是平凡普通懦弱無能之輩呢?當初那些小瞧她的,怕是今后都逃不過她的整治了。 閔七領命自去安排,又點了幾個影衛和護衛陪同公子初去十里之外迎接攝政王的使者。藥廬這邊留下陳奉等待孟如川療毒治病,協調這邊的護衛。 符若初給孟如川留了口信,便帶著人行到半山腰,取了馬直奔山下十里之外。 長夜將至,四野的光暗了下來。 符若初騎在馬上,心思卻還留在藥廬。 剛才離去之前,她是去密室親自對孟如川說的消息。他雖然擦去了唇畔的血漬,不過她看見他的衣袖上還殘留了幾點新鮮紅色。他的臉色蒼白如紙,內息也似乎混亂不堪。 他傷痛之時,她也不好受。她卻要離開,沒有時間留下來陪著他,給他更多的安撫。 “公子,我是不是太脆弱,讓你擔心了?”孟如川的語氣之中滿是自責之意,垂眸輕抿嘴唇。 “不,你比他們都堅強,只是你更重感情,才會如此悲傷。希望將來,與我在一起的時候,你不會再經歷如此難過的時刻?!狈舫醯恼Z調之中帶出了幾分迷茫,“你知道么,你傷痛難過之時,我心亦如此,感同身受。我不知這是為什么,也許你高興快樂,我也能高興快樂?”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還是雙更,留評隨機發紅包。 第32章 此消彼長 趕到山下十里外涼亭的時候, 天已經完全黑了。 臨近約定的時辰,由遠及近響起了一陣馬蹄聲。 影衛提醒道:“是攝政王府的十二黑騎衛。按說這些黑騎衛都應該隨時守在攝政王身邊的?!?/br> 符若初點點頭。 攝政王的十二黑騎衛其實是二十四個人,分為兩班倒, 攝政王出行必會帶上他們。他們每個人都有一匹純黑色的馬,這馬還是從北燕進貢的戰馬之中選的最精良的,毛色要求最純最黑,日行千里夜走八百。馬兒身上的鞍配、馬掌,黑騎衛的馬刀也全都是用北燕的精鐵打造。 這些黑騎衛不僅騎術高超, 擅長馬上作戰, 還有一套配合的馬刀陣法。三人、六人、十二人均能結陣,結陣出擊克敵制勝,尋常高手輕易是無法突破這種刀陣, 普通的士兵,除非是北燕的披甲重騎兵直接沖撞,否則一旦被圍住連跑都跑不掉。 聽馬蹄聲,十二黑騎衛一起出動,這意味著,今晚來的并不是什么特使, 而是攝政王本人。 符若初趕緊起身走出涼亭之外恭候。既然她都來了,表面上這些功夫做一做又不費事, 她可不會因著這點疏忽被攝政王的人挑禮。 果然十二黑騎衛護著一個騎著白馬的錦衣之人越行越近,更遠處還跟著一隊官兵。 “恭迎王爺!”符若初遠遠便躬身行禮。 “公子初客氣了,別來無恙?”攝政王一身騎裝,翻身下馬, 動作利索,不愧是文武雙全,大權在握, 周身散著一種上位者的威壓。 符若初的影衛都在附近并不現身,她只身一個,年紀輕輕形單影只,穿著普通的常服,在全副武裝的攝政王的威壓氣勢之下,顯得那么渺小,仿佛能任人擺布。 “聽說你求了醫圣為孟如川療毒?他中了什么毒么?”攝政王依然是沒有廢話,直接就深入主題,全然當符若初為下屬那樣對待。 “回稟王爺,孟如川是胎中帶毒,自幼體弱。本來我是為自己的婢女求藥,順便帶著孟如川賣個好,結果那位青山子先生看上了孟如川中的那種奇毒,非要給他治療,才將我們留下?!?/br> “能治么?治好了他便會感恩戴德,告訴你那件寶物的線索么?” “他若是那么好哄騙,在王府里早就招了?!狈舫跄樕细‖F起恰當的小得意,信口說道,“那種奇毒根本治不好,最多是用藥物延緩毒發的頻次,讓他晚死幾天罷了?!?/br> “你知道本王為什么要見你么?”攝政王的聲音透著幾分冰冷之意。 符若初疑惑道:“王爺難道是不放心我年紀小見識少,害怕我著了什么人的道,錯失了關鍵線索?” “嗯,本王的人發現了婉婷的蹤跡,她或許已經在這山中潛伏伺機而動了。本王之前派了一些高手在藥廬附近護衛,你可曾發現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是的,我發現了有高手一直在打我們的注意。這次王爺突然傳召我,也正好是個機會。我雖然離開,卻已經在藥廬設了埋伏。一旦孟如川或者他的同伙有任何異動,應該就能守株待兔了?!?/br> 攝政王贊許道:“很好,如果這次能捉到婉婷,你打算怎么做?” “若賊人不好抓活的,先留下尸首,而后獻給圣上?!狈舫跽f的坦蕩。 攝政王目露怒意,卻還是克制著沒發話,只是質問:“公子初這是何意?” “他們想破腦子都不會想到我是替王爺辦事。如果我拿到了圣上想要的人頭,他對我一定很是寵信,也會拉攏我參與他們的計劃。而那些計劃,是不是王爺也很想知道呢?”符若初微微一笑,從容回答。 攝政王自然明白這個道理,只是詫異公子初怎么能看的這么深這么明白,他此時再掩飾與新帝之間的齷齪顯然已經沒有意義,反而坦言:“那我又憑什么信你會向著本王呢?” “王爺手握兵權,只這一條,我肯定是聽王爺的,否則怎么回北燕?”符若初答的天經地義,“何況三年前圣上就不如你,過了三年王爺如日中天,圣上除了占著那個名號,有哪里能壓得住王爺?選他,我莫不是傻了?” 這么多年朝野上下誰不是捧著攝政王,奉承話聽多了,便是圣人對自己的認知也會有了一定的固化認知。論年紀論資歷,論手上實打實的權力,公子初這番評價,怎么聽都對的很,沒有什么好質疑。 放眼望去,南昭誰還能與他攝政王劉掣相抗衡,便是圣上,也不過是一個拿著玉璽的擺設。聰明人,不選他,還選誰? “如果真的是婉婷,你有把握能拿得下她?” 符若初眼睛也不眨的說著編好的詞:“孟如川在我手里,投鼠忌器。再加上王爺派的那些高手,想必婉婷也只能是自投羅網。若是拿下婉婷,也肯定是王爺的人出力最多,我豈能用此在王爺面前邀功?這才絞盡腦汁想著,借機去圣上那里賣個好,說不定能打探到什么消息。圣上與您的實力差的遠,不過他們若暗中做什么手腳,生些事端,王爺還要費心收拾。不如交給我,提前探知消息,防患于未然?!?/br> 攝政王心想,公子初的腦子很靈光,又識時務,如果他立場站在自己這邊,去新帝面前獻媚討好打探消息不是正好?當然新帝也可能用公子初反過來打探他這邊的消息??墒撬植皇巧档?,也不可能讓公子初知道什么有用的信息。 新帝身邊能用的人,不過是二皇子和那個江詠歌而已。其余都是紈绔少爺酒囊飯袋,比腦子哪個都不如公子初機靈;比實力呢,無非是文人墨客耍嘴皮子,真刀實槍都動不了。 “好,本王就看看你能做成什么?!睌z政王說道,“如果你奉召去到宮里,也不用怕,我的人會與你聯系?!?/br> “我怎么分辨哪個是王爺的人呢?”符若初問了一句。 攝政王冷笑道:“你問的太多了。別人還沒有膽子冒充本王的人?!?/br> “若是圣上的人使詐呢?畢竟宮中總有圣上的一些親信才對吧?”符若初還是不甘心。 攝政王招了招手,便有侍從上前,遞上一個錦囊。錦囊上刺繡了一個張開的龍爪,攝政王說道:“凡能出示同樣錦囊的,便是本王的人?!?/br> 符若初又笑道:“王爺,這個消息能作價賣給圣上么?” “呵呵,你倒是很會做買賣,空手套來,轉手就賣?”攝政王氣笑了,“可惜啊,圣上早知道誰是本王的眼線,他想要的大魚,本王也不能由著你賤賣。本王與圣上對彼此的意圖心知肚明,表面上還要裝的一排和睦,實在是……唉,為何好好的叔侄,走到這一步?!?/br> “是在下莽撞了?!狈舫踮s緊躬身道歉,攝政王最后這一句感慨,卻縈繞在耳邊。攝政王是真的感慨,還是假做仁義,也許兩者都有,界限早就模糊不清? 如果一直進退有度,不貪不求的人,必有大圖謀,攝政王還不敢用呢。公子初得寸進尺,頗會順桿往上爬,不過有貪念的人比無欲無求的好控制。 好控制,用完了,也還是要殺。放虎歸山,來日必成后患。 符若初趕回藥廬的時候,夜已深,她還是去了密室。這種時刻,她要親眼看著孟如川無恙,才踏實。 婉婷的頭顱做了處理,容顏栩栩如生,靜靜安放在一個四四方方的盒子里。身首分離。她無頭的尸體穿著盛裝躺在棺槨之內,全然不見了生前那些滄桑與急迫。就如同所有已經死了的人一樣,生前無論多么風光,死后也只是靜靜躺這么大的地方。 符若初問道:“如川,你好一些了嗎?” 孟如川卻答道:“在下的傷勢已經無礙,公子去見攝政王,可有什么麻煩么?” 他總是這樣,可以忽略自己的傷痛,只關心著她的所謂大事。 “攝政王已經被我說通了,接下來一關,是面對二皇子,也可能會見到新帝。不過我有把握,能說動新帝?!狈舫跞崧曊f,“不用擔心我,倒是你,這么不小心,左手掌的傷口又裂開了,才剛給你包扎好的細布又染紅了?!?/br> 如果不是公子初提起,孟如川并未覺得,身上的痛一直都在,痛久了也就不覺得了。手掌的傷當時是為了取信江詠歌,他自己刺的,很有分寸??粗髁瞬簧傺?,實際上卻沒有傷到筋骨,不影響今后施展武功,甚至現在用這只手提筆寫字都沒什么問題。無非是傷口滲出的血,會弄臟什么東西。 從沒有人會關心這種小事。 符若初還自顧自的又拿了傷藥出來,試圖拆開他手掌的繃帶:“我最怕痛,稍微劃傷手指,就痛的什么都不做,傷口沒有愈合之前,連水都不敢沾。你身上那么多傷,要有多么痛,怎么才能忍的???” “習慣了,就不會覺得那么痛了?!泵先绱ú恢雷约簽槭裁磿樦卮疬@種無聊的問題,可是聽著公子初關心,他就會覺得舒服,無論聊什么,他都會感到有趣,會忘了一直糾纏在身上的傷痛。 “是不是我說什么,你都會應聲,無論多么無聊,你都會假裝聽的很認真?”符若初推測著,以孟如川的聰明,應該不喜歡聽她這種傻話。 孟如川笑著搖頭:“不是,公子說話的聲音很好聽,說什么都好聽?!?/br> 他是喜歡她現在的嗓音么?那真是可惜了,等著那藥配出來,她吃了之后,就不會再有這樣的嗓音了。那時候他還會如此耐心聽她胡言亂語么? “等我將來變了聲音,怕是沙啞難聽了?!狈舫踝猿?。 孟如川說道:“我已經變了聲音,你覺得難聽么?” “不難聽,還覺得挺好聽的?”符若初一點也不是奉承。孟如川的聲音帶著一種成熟男子的韻味,她形容不出來,就是能讓她覺得舒服?;蛟S別人聽了也是這樣,并不獨獨是她這般輕易就陷入其中? 當晚,青娘帶著棺槨,從密道那一頭離去。 符若初則離開了藥庫,在藥爐內的客房休息。大家也看到孟如川終于被帶出了藥庫,送到了診室,應該還在治療之中。 當晚藥廬起了一陣sao亂,據說有一伙兒逃犯流竄到這里欲行不軌,被公子初的人圍剿滅殺了。匪首正是益親王余黨,罪臣孟澄海的外室婉婷。 圣上聽聞此事,龍顏大悅。三年前,益親王謀逆之時,婉婷帶了一眾亡命徒闖入皇城欲行刺當今圣上,在此役之中大內高手幾乎全部折損,包括第一高手段偉誠在內,實在是恨婉婷入骨。 圣上隨后下詔,讓北燕質子當日晚帶著婉婷的人頭入宮面圣,還宣了不少年輕才俊一起,在宮內大擺筵席一起慶賀。 召見的時間很急,符若初接到圣旨是上午了,必須趕緊帶著人從龍隱山往回趕。進宮面圣,可不是隨便就能去的。作為北燕質子,有一套官方的朝服在質子府里放著,面圣也必須提前沐浴更衣齋戒以示敬意,哪怕被召見是因為立了功。 面圣之前這一套繁瑣禮儀,沒有幾個時辰弄不完。 符若初讓月香等女眷乘坐馬車,她為求速度,快馬加鞭往回趕,除了閔七和影衛,只帶了主動追隨的孟如川。 時值正午,符若初這一批人先一步趕回了質子府。 符若初自去忙那繁瑣禮儀。孟如川卻回到了那間耳房之內,躺倒在榻上閉門不出。如果他跟著大隊人馬雖然有車坐,卻還要煩勞公子初額外安排人手護著他的安全,防著其他居心叵測的人。但是他跟著公子一起快馬騎行,防衛力量就可以更加集中,省了旁人不少麻煩。 苦的,無非是他自己,快馬顛簸,傷口再次崩裂,浪費了之前公子為他親手包扎的那番心意。 昏睡之間,房門被人推開。 孟如川剛才實在是精疲力盡,并未落下門栓,再者他不過是官奴身份,能有遮風避雨的地方歇著就好,何必鎖門? “如川,你還好吧?我忽然有些心慌不安,想著還是讓你隨我一同進宮可好?”符若初親自拿了一套嶄新的高級侍從衣物送到了孟如川的房間之內。 孟如川一下子清醒過來,翻身而起。之前騎馬顛簸,不只是繃帶被綻裂的鮮血染紅,便是最外邊的袍子也能看到血漬滲出。 他答道:“公子不要擔憂,我已經吸收了一些內力,若遇到危險,我可以護你?!?/br> “你舊傷還沒好利索,別逞強?;蕦m大內,有的是護衛,沒人敢隨意動粗?!?/br> 孟如川卻擔憂道:“公子入宮面圣的時候不能帶影衛,護衛也不得帶刀,若有人行刺公子……” “攝政王和新帝目前都沒有殺我的意圖?!狈舫鹾鋈恍盐?,“對啊,或許是北燕來了什么‘朋友’,看不慣我春風得意?!?/br> 孟如川見公子初已經穿戴好,他提了一口氣,迅速將身上這套衣服扯下來。 符若初忽然轉身離去。 孟如川自不會覺得奇怪,難道他還盼著主子給他更衣不成?他也不耽擱,將舊衣撕成了幾條,在原本滲血的繃帶外邊又裹了幾圈,不至于弄臟了新的衣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