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
兩人正手拉手說話,忙完公務回來的忠義侯進來就瞧見這個場面,眉頭狠狠一挑。 蘇眉聽到父親的聲音,連忙把手縮了回來,靦腆地朝他一笑:“爹爹忙完了?兄長那邊怎么樣了,我不好去看他,他有沒有受傷?!?/br> 在她說話間,林以安已經朝忠義侯一禮。 忠義侯就那么受了,先脧了一眼方才不夠矜持的女兒:“他無事,上戰場哪里有不受傷的,都是皮rou小傷,兩天就好了?!闭f罷,手往身后一背,“你這個點回來,天不亮就出發了?” 林以安拱手說是,正想著是不是還要說點什么客套話,就聽到忠義侯再說:“你奔波兩日,辛苦,先去歇著吧,有什么晚點再說。下午有一場議事?!?/br> 這話明顯話里有話,特別是下午的一場議事,連蘇眉都聽出來了,她露出詫異的神色。林以安自然明白忠義侯的意思,是他這回算是立了功,想聽聽他后面還有什么見解。 他卻是再一拱手,朝忠義侯道:“侯爺抬舉,可林某不能不知天高地厚。軍營的事是機密,林某自作主張已經是犯了大忌,承蒙侯爺不計較,愿意記林某這次的好,林某人已經心滿意足?!?/br> 他居然是推辭,忠義侯眉峰一皺,認真打量他,仿佛是在思考他是以退為進還是別的。 哪知他又再說:“林某人到底是太子陣營的,與侯爺過多牽扯便極難公私分明。林某人先前的膽大妄為其實何嘗不是是為了討侯爺一個好印象,出發點也是因為對眉眉有私情,才有意賣弄?!?/br> “你倒真是坦坦蕩蕩,什么都敢宣之于口!”忠義侯聽笑了。 之前覺得林以安自負自大,如今再看,他是有這個本事才能賣弄才能自大,就連心思都不怕說出來! 說起來,是真狂妄。 然而他再狂,忠義侯還是不得不承認。林以安是有能耐的,對于有才能的人,忠義侯也免不得生了欣賞和愛才之心。 但如若這樣就想要娶他女兒,那是不能夠的! 偏生林以安還像有看透人心的能耐,既然接著話茬道:“是……問心無愧的,自然敢宣之于口。而且林某人來邊陲的原因,一是護送眉眉,二來便是要讓侯爺覺得我乃可以托付之人,當然得以誠待人?!?/br> “讀書人倒真是舌燦蓮花?!敝伊x侯臉色幾變,實在是沒有話可以反駁。 蘇眉在邊上聽得直想笑。 前世她正經和林三叔說話時,什么時候占過便宜,她能占上風的時候,不都是全靠撒嬌。 林以安神色不變,淡然地點點,居然就真那么承認了。 忠義侯:“……” 一場你來我往,忠義侯勉強算是認同林以安確實是個坦蕩有君子之風的人,便道:“既然你有你的原則,那我便不勉強,不過你總往眉眉這兒來,實在有違禮法……” “侯爺,今兒我回軍營,亦是來告辭的?!彼鋈徽f告辭,把好不容易挑著刺的忠義侯又說愣了。 這個人……這個人怎么處處堵他的話?! “林三叔!這個告辭是?!”蘇眉緊張地去拉了他袖子。 林以安側頭溫柔地看著她:“眉眉,你安然到邊陲,我就放心了。我說過要向侯爺提親,可如今我只靠一張嘴,是無法實現諾言的……所以,我該回去做我該做的事,起碼得有個體面,才好意思向侯爺開這個口?!?/br> “我……”她不舍的話也全被他堵了回來,幽怨看了父親一眼。 忠義侯被看得郁悶。 林以安這個混小子,自己要走,卻鬧得是他棒打鴛鴦一樣。 忠義侯索性就出了帳子,給他們兩個人單獨的相處空間,連小苑都識趣地離開。 也是在兩人離開后,林以安忽然伸手輕輕去捏了她的下巴,傾身道:“眉眉,我又騙了侯爺,我可沒有他想的那么坦蕩……” 比如,他現在想做的事,就已經違背了他所謂的原則。 蘇眉眼前微暗,一顆心在他貼近中怦然—— 作者有話要說: 手殘沒救了~抱歉,晚了,下章更新前發紅包! ———— 感謝在20200717 12:10:24~20200717 22:22:1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麻醬masami 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71章 蘇眉明白他傾身的意思, 在怦然的心跳中十分配合。 她將雙眼緊緊閉上,任他來索吻,連呼吸都屏住了。 林以安在即將碰著她唇的時候, 卻是笑了出來。 本來不該的,寂靜的營帳,兩情相悅,就是催化甜蜜的最佳氣氛??伤@種全力以赴的模樣,像是應對考試的學生一般,讓他實在是忍峻不住。 他笑出聲,蘇眉把眼偷偷睜開一條縫隙,正好見到他彎彎的眉眼,愣著不知為何。 “你、你笑什么……”她忍不住發問。 林以安松開勾著她下巴的手, 將她給拉到懷里:“眉眉太過乖巧,親下去要有負罪感?!?/br> 她趴在他胸膛, 不可思議地說:“我剛才那樣不對嗎?” 難道她應該要矜持一些,害羞一些, 然后半推半就的比較好嗎? 他低低的笑聲從胸腔里發出, 在她耳邊輕震,“應該是對的,可總覺得應該不是你那樣的反應……” 她聞言更不懂了, 那究竟是怎么樣的反應? 不就是唇碰唇, 親一個,她不也親過他嗎, 當時兩人又是怎么一個反應? 她想不透, 已經收了笑的林以安卻在此時忽然低頭,在她鬢角先落下一吻。 驟然而來的親密讓她身子一僵,是不同于剛才的緊張。 方才就覺得林三叔真親下來, 那就是再自然不過的,可被他向剛才那樣偷襲……她剛品咂出另一種滋味,下巴又被他挑起,在她鬢邊流連過的唇吻上她的嘴角。 一觸即離,宛如拂過水面的風那般輕。 這瞬間,她連心尖在劇烈顫抖,比方才明知道他要親下來時更讓人難耐。 “林三叔……”她無意識喃喃一聲,恍惚明白他的意思了。 他的唇還未遠去,在她喊自己的時候復又低頭碰上她水潤誘人的紅唇,聲音低?。骸懊济荚摵拔沂裁??” 他引導著,她顫顫閉上眼,“以安哥哥……” 平時難以喊出來的稱呼就那么脫口而出,她像是一個討夫子獎勵的學生,在期待著他要給自己的獎勵。 他的吻終于落到了實處,可他不是夫子,亦是與她一樣,首回去學習這種親昵。 他小心翼翼,在唇齒相依中探索,終于嘗到他渴望已久的甜。 他呼吸早已不受控制的絮亂,而她在唇舌被掠奪中心跳不已,腦子昏昏沉沉,在這個時刻竟然是特別想要呼喊他的名字。 卻不想他在此時忽然退開了,將她狠狠擁進懷里,用下巴輕輕蹭著她的發頂,像是在找安撫。 “不該讓你喊的……”他低低地說著,語氣里亦帶著一種被壓抑的狠勁。 蘇眉埋頭在他身前,呼吸里盡是屬于他的氣息,讓她后知后覺才反應過來該要害羞。 也好在他不再有動作,只是抱著她,她聽著他在耳邊的呼吸從急促到平緩,很奇怪,她心里居然起了一股莫名的滿足。 她拿頭撞了撞他,“可你喜歡聽不是嗎?!?/br> 竟然過了這半會,還接他的話茬。 林以安啞然失笑,伸了手指去摸她的唇角,把方才親昵的痕跡都揩去,然后松開她,拉著她手到一邊的桌子前坐下。 蘇眉這會是真的覺得害羞了,抿著唇低頭,心底在想,原來書上說的唇齒相依是這般的親密。 讓人不好意思,卻又覺得彼此更加親近。 “我一會就該啟程了,你在邊陲好好聽侯爺的話,有什么難處就派人往京城送信?!绷忠园策氖?,去捏了捏她的指尖,“邊陲不比京城,出行一定得讓護衛緊跟著,一步也不能離。再有便是……你得時刻記得,我清白都毀你手上了,不能再去禍害別人,添罪孽?!?/br> 他說得嚴重,居然把罪孽二字都拿出來用,蘇眉被逗得一笑,眉眼還染著方才情濃時的媚。 “既然毀一次是毀,你要不再讓我毀多幾回?!?/br> 說著,視線掃過他比平時都紅艷的唇,不自主地抿抿唇。 她真是大膽,此時此刻還來勾他! 林以安深吸一口氣,抬手去刮她鼻頭,認真地道:“甜頭不能多給,給多了就不惦記了。我且都先記著,等下回見著你,你再來連本帶利的討?!?/br> 這是做生意不成,還得記賬討賬。 蘇眉那些羞澀都被他給抹去了,笑倒倚在他肩頭說:“我要一成息,每日都在本子里記著!” “希望到時眉眉別反悔,好好的賬變成爛賬就行?!?/br> 到底是被當夫子的人,總是要比姑娘家懂得更多,一句話一語雙關,意味深長。 蘇眉不知自己已經跳進他挖的坑了,還疑惑了片刻,卻沒再深想,滿口應下。 兩人這才說了會話,外邊的小苑就隔著簾子說忠義侯請林以安過去。 忠義侯算著時間呢,就怕林以安欺負了自己的女兒。 蘇眉應了聲,依依不舍道:“我在軍營門口等你?!?/br> 她哪里不知道這就是父親的借口,可兩人該干的不該干的都有了,再舍不得,她亦心滿意足。 ** 往忠義侯那邊去,其實就是走個過場,順便再見了蘇臨一面。 蘇臨傷得不重,胳膊被劃了兩道子,早已經打好繃帶,得知他要走還特意拿酒來敬了他一杯。 “一路順利?!碧K臨話不多,盡在杯盞中。 忠義侯亦跟他喝了一杯,便讓蘇臨送他出營。 蘇眉早等候在那兒,兄長在,她也沒有表現太過rou麻,在他跟前小聲說:“我等你來提親!” 這一別,她不知道時間,但她知道,他肯定不會讓自己等太久。 林以安溫柔地笑著,從袖子里掏出一個荷包,還有一顆黃燦燦的杏子。 蘇眉盯著那顆杏子詫異,他把東西都放她手心里:“今年沒能陪你摘杏子,先用它抵?!?/br> 石頭在邊上瞧見那顆杏子,撲哧笑了,眨巴眨巴眼跟她說道:“姑娘不知,三爺早上摘它的時候,差點就被狗追上咬著了?!?/br> 那狼狽的畫面一下就浮現在蘇眉腦海里,她沒有笑,而是眼眶一酸,握著那顆杏子,目送他登車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