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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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第二天,太子依然沒有好轉的跡象。 任長湛將自己的猜想告訴母親長柔夫人,長柔夫人略加思索,覺得任長湛所說并非荒誕之事。 先前三王叛亂,七王爺率兵來救,當今圣上才能轉危為安。雖說往后的日子七王爺圣寵無上,但隨著時日漸長,經歷過三王叛亂的皇上對七王爺漸生懷疑。七王爺一生謹慎低調,只有郡主一個女兒,為的就是安撫陛下的疑心。 可即便是這樣,皇上的疑心不減反增,近些年皇上已經開始剪除七王爺的勢力,連當日隆重的賜婚都是一次不動聲色的削弱。 國舅爺謝枕手中尚無實權,郡主嫁去謝家,七王爺若要做些什么,還需考慮自己的獨女。 “陛下多疑,七王爺這么做,也是孤注一擲?!?/br> 長柔夫人說完看向自己的兒子:“這天下是皇上的天下,任何威脅到皇權的人,都不能留下。承衍以后也會是皇帝,皇帝和我們是不同的?!?/br> 這番話是夫人對兒子的告誡,自古帝王心難測,親父子親兄弟尚且如此,更何況他與景承衍。 “我……孩兒明白?!?/br> *** 太子病重的消息被死死壓在鎮安,除了長柔夫人及任長湛夫婦和吳鐸醫者幾個人,再無人知道他們為之拼命他們視為希望的太子殿下昏睡不醒。 在刑問回來前,淮鶴是他們唯一的希望。 熬了幾個晚上,淮鶴把自己熬成了紅眼兔子,他寫了幾個方子,最后都撕了,思來想去只得開些祛除寒毒的方子讓太子拖著。 既然七王爺所作所為是為了折磨陛下,那如今太子的狀況早就傳到了帝都皇宮,七王爺用太子的身體狀況折磨陛下,光是一點紅纏之毒怎么能夠發泄七王爺心中的憤怒! 任長湛叫來吳鐸,囑咐他近些日子加強巡護,凡是太子醫藥飲食起居必須多加小心。他見過太子身邊伺候的兩個人,是從北烈府帶來的,他覺得不放心,就將宴惜靈叫來把關。 宴惜靈明白眼前的境況,二話不說答應了。 這一切都沒瞞著景恩妤,郡主對自己哥哥的身體關心不是作假,自從她跟隨太子以后,就斷了和七王爺的聯系,眼下也是無能為力。 戰事還在繼續,駱嚴一路順利地打到英王坡,再往前,就是闊別許久的帝都。 救回皇上乃是當務之急,駱嚴寫了封急報予任長湛,要他務必壓好太子昏迷的消息,他們一路從北方趕來,如今士氣正是高漲,必須要趁此機會攻下王城。 太子帶出來的凌絕影衛們早已潛入帝都多時,只要太子一聲令下,他們就是大胤最鋒利的刀。 駱嚴手中還有太子交予他的密令——若是太子遭遇不測,駱嚴將軍可代太子調動凌絕影衛。 再想到現在太子昏迷不醒—— “原來,你一早就知道他的計劃……” 收回遠眺的視線,駱嚴為大胤未來的帝王擔憂著:他在你心中親如慈父,你要如何收局。 *** 鎮安所有事務都壓在任長湛肩頭,他忙得顧不上吃飯,宴惜靈來了幾次,見到中午端來的飯菜還是不曾動過。 “夫君,歇歇吧?!毖缦ъ`端來一碗熱騰騰的rou糜粥和幾樣菜肴,任長湛心知妻子擔心自己,一天下來,來來去去好幾趟就為了讓自己好好進食,他心下感動,收起帝都布防圖,轉身接過妻子手里的漆案。 “你可算是想起吃飯了?!毖缦ъ`打趣他,“還以為你都忘了自己還是個要吃三餐的凡人了?!?/br> “實在是沒時間也沒胃口?!比伍L湛抓了個白面饅頭,一邊吃一邊皺眉沉思,宴惜靈見他外形邋遢,眼中滿是紅血絲,心疼得不行,就去將手帕蘸了水替他擦去臉上污漬。 “好惜靈……”任長湛捋了一把頭發,有幾分不好意思,“我現在跟茅草堆里的乞丐沒兩樣吧?!?/br> “乞丐可比你強些,好歹知道饑飽……” 宴惜靈話還沒說完,挨著她的任長湛湊上來在她臉頰上親了一口,宴惜靈一邊嫌棄地擦臉一邊哼哼:“這會兒知道錯了?” 任長湛聽出娘子語氣里的委屈不滿,于是笑臉相迎:“錯了錯了,還好我的好娘子心里有我,等為夫忙完這茬,任憑娘子差遣!” “我要吃排骨!”宴惜靈聽了任長湛的服軟逗笑,半真半假的不快早就煙消云散,他倆好久沒這樣單獨地好好地在一起,誰也不舍得浪費這寶貴的時光。一個佯裝撒氣一個真心哄著,夫妻倆你一嘴我一嘴說著毫不相干的話,心里都甜滋滋的。 “以后天天做給你吃——”任長湛咽下饅頭,忽然想通了攻破帝都的關鍵,宴惜靈就見他轉身回到地圖前,興奮地比劃著。 “你啊……”宴惜靈無奈嘆氣,她看著喝了半碗的rou糜粥,將它輕輕放在食案上。 她看不懂皇宮的布防圖,只能看著任長湛用手指在上面比劃著,等他比劃完,宴惜靈走上前挽住丈夫的胳膊,輕聲問他:“快結束了吧?!?/br> 任長湛抵著她的額頭,心中情緒洶涌,“馬上就結束了?!?/br> 宴惜靈抱住丈夫,流著淚笑出來:“真好,一切都要結束了?!?/br> 老天爺仿佛也在催促著太子進京,連著幾天都是干爽的晴天。 任長湛率領大軍同駱嚴將軍匯和,吳鐸則護送太子緊跟其后,長柔夫人及宴惜靈景恩妤隨太子一路北行,一路上暢通無阻。 行至帝都城門外,但見城門大開,通行百姓行走其間,與太子離開前并無二樣。 守城士兵見到烏泱泱的駱家大軍,就有人鳴鑼開道,瞧這陣勢,倒像是要將他們迎進城中。 收到凌絕影衛回復的駱嚴并不驚慌,他勒緊身下高馬,只帶了三千人進城,其余士兵留在城外,若有變故,他們隨時可以殺進城中。 任長湛策馬進城前,心里還惦記著母親與妻子,等他隨父親一路走到皇宮前,只見宮門被人緩緩打開,宮人列道相迎。 如此出乎常理的事,讓任長湛忍不住向父親投以驚異的目光,駱嚴則回以安撫的眼神,兩個人及數百精銳兵士進入宮中。 一路上他們所經之處,宮人們無不俯身恭迎,此乃天子迎臣的最高禮節,只有開國大將軍曾享受過如此殊榮。 這讓任長湛皺起眉頭,宮人們一路將他們迎到內廷甘露殿,,甘露殿又是天子寢居,這讓任長湛更是不解。 內廷中分外安靜,宮人們肅穆而立,衣擺被男人們疾行帶動的風激得輕輕晃動。 直到他們走到甘露殿大門外,皇帝身邊的貼身太監走過來,他對駱嚴及任長湛行了禮,道:“陛下久候將軍多時,將軍請吧?!?/br> 他那張臉一笑,便露出幾疊皺紋,駱嚴聽了他這句話,一直緊繃的身體慢慢放松下來,那太監見到任長湛,和善一笑,便躬身將二人請了進去。 晦暗的大殿里彌漫著揮散不去的藥味。任長湛隨父親走進大殿中,繞過幾層帷幔后,他們見到了皇帝陛下。 靠在龍榻上的人衰老許多,面色蒼白且沒有什么生氣,他聽到逐漸放大的腳步聲,虛虛睜開眼對駱嚴笑道:“愛卿來了……” 聽得出來,說這幾句話已經耗盡了他的力氣。 床邊還坐著一位衣著素雅的女人,看樣子就是皇后,她大概是剛哭過,一雙眼微微腫著,見到駱將軍又差點忍不住落淚。 皇帝拍拍年輕皇后的手,皇后將淚忍回去,將皇帝扶起靠在床頭。 任長湛記得陛下是位果斷強硬的帝王,他年幼時是有些害怕這個高大冷硬的男人的,想不到一眨眼,他躺在床上,虛弱蒼老得仿佛行將就木的老人。 這樣的想法實屬大不敬,任長湛抬起頭,看著父親上前把住陛下雙臂幾乎涌下淚來。 容不得君臣敘舊,很快七王爺推開宮門緩步走進來,昏暗的大殿忽地涌入些亮光。他先是向陛下行禮,轉過身又對駱嚴露出了溫和的笑意。景康德從宮女手中端來藥碗,他坐在床邊,似乎要親手給天子喂藥。 皇后擋在皇帝面前,然而又讓開了身體。 駱嚴握緊了長戟,心中已經起了殺意。 “駱將軍,不必驚慌?!本翱档麓盗舜荡缮桌锏乃幹?,淡淡笑道,“我比你們更關心皇上的身體?!?/br> 皇帝渾濁的眼中淌下眼淚,景康德面無表情地將藥汁喂給皇帝,皇帝不肯喝,藥汁流了一脖子,景康德又替他擦去嘴邊溢出的藥。 “皇兄,藥還是要吃的?!本翱档掠謱⒋缮姿偷交实圩爝?,這次皇帝張了張嘴,將藥汁咽了下去。 幾勺藥下去,皇帝實在是喝不下,他眼中露出難受的意思,景康德便將藥碗擱在宮女手中的托案上,那宮女也不言語,低著頭悄然退下。 宮中內外皆有七王爺的手下,駱嚴不敢輕舉妄動,景康德冷眼看著駱氏父子,問道:“駱將軍可是回京誅滅逆賊的?” “囚禁陛下,顛覆朝政,其罪可誅?!?/br> 景康德聽了搖頭笑道:“不錯,我囚禁圣上,意圖奪位,罪不容誅?!?/br> 床上的皇帝聽了景康德的話掙扎起來,景康德輕輕按住他的肩膀,側頭對駱氏父子道:“算著時間,太子也該到了?!?/br> 很快,殿門又一次被人推開,這次進來的,是太子,長柔夫人宴惜靈,以及郡主景恩妤。 大殿里只留下他們,所有的宮人都退了下去,景康德看了看自己的女兒,又看向自己的皇侄兒。 “承衍……” 本該昏迷的太子現在立在他面前,眼神冰冷:“許久不見了,七叔?!?/br> 景康德笑道:“正好,在的都是自家人,處理家事也方便?!?/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