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做賊心虛
眼見最大的靠山啞火了,沈月嬋慌了,情急之下,將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沈采瑩。 沈采瑩見狀,心頭狂跳,表面斯文靦腆的她心里破口大罵:“這個蠢貨,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咦,沈月嬋不過是看了看沈采瑩而已,沈采瑩為什么反應這么大? 這個嘛,自然是……做賊心虛啦。 說來話長。 自從重新分配了家務,沈家大房就不得不與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清閑日子說再見,開始cao持起家務。 平心而論,沈家大房需要負責的家務并不多,只需要負責每天打水,以及每隔三天洗衣做飯——原本還需要負責養豬的,由于小嚴氏作死,觸怒了嚴氏,嚴氏就把這一苦差事轉而分配給了小嚴氏。 所以說,沈家大房的日子確實沒有以前那么舒服了,但絕不難熬。 畢竟,就這么點活計,怎么也累不著沈家大房的母女仨。 饒是如此,大房的母女仨養尊處優慣了,雖然明面上不說,但背地里卻叫苦連天,甚至因此而暗暗恨上了二房——母女仨都認為,自己現在承擔的活計本應由二房承擔,自己現在如此辛苦、如此cao勞,全是拜二房所賜——想要伺機報復。 這一日,沈采瑩外出打水,在返回的途中,偶遇里正的孫女楊丹鳳。 出于某種原因,楊丹鳳一直很巴結沈采瑩。 當時,楊丹鳳剛從打獵歸來的獵戶那兒得到一竹籮新鮮野果,為了討好沈采瑩,就將那些野果連同竹籮,一股腦兒都塞給了沈采瑩,生怕沈采瑩不收,轉身就跑。 平白得了這么多野果,沈采瑩本該很高興的。 然而,沈采瑩雙手提著一只裝滿水的水桶,本就很吃力了,現在又多出一竹籮野果,得要分出一只手拿竹籮,她就越發吃力了。 好不容易回到家中,沈采瑩放下水桶和竹蘿,望著深深印刻在掌心之中的深紅色勒痕,不禁心疼起了自己。 就在這時,沈采瑩注意到,沈正榕正蹲在西廂房前面寫寫畫畫。 自己累死累活的干家務,干到手都快廢了,沈正榕卻閑的發毛,無所事事到四處瞎畫! 不公平,實在是太不公平了! 沈采瑩委屈得都快掉眼淚了,一個沒忍住,就開始冒壞水兒—— 不久之后,沈采瑩將那一竹籮果子轉贈給沈月嬋,說了一通這種果子多么多么好吃的話,又提到沈正榕游手好閑,明里暗里的勸說沈月嬋差遣沈正榕去深山里摘果子。 沈采瑩這么做,她的本意是讓沈正榕吃點苦頭,倒沒想讓他去死。 現如今,沈正榕摔傷了腿回來,可以說是稱了她的心,如了她的意。 沈采瑩正暗自竊喜呢,沒承想,火就燒到她身上來了—— 她的確喜歡使壞,但她只想暗中使壞,一點都不想讓別人知道她使壞了呀! 沈月嬋又蠢又毒,無疑是“當槍使”的最佳人選。 奈何沈月嬋實在是太蠢了,一個不慎,她這桿“槍”就很可能誤傷戰友。 眼見沈月嬋不打自招,向自己投來求助的目光,沈采瑩慌了,生怕沈月嬋說出不該說的,只得強作鎮定道:“四郎到底是出于什么緣故跑去摘果子的——這其實不重要,沒必要追究來追就去,重要的是,四郎摔壞了腿腳,正是需要妥善治療的時候,耽擱不得。爺,奶,依我看,家里還是趕緊拿些銀錢出來,盡快讓二房送四郎去縣城治傷吧?!?/br> 媽耶,沈采萱的戰斗力太強,趕快拿銀錢堵住她的嘴,讓她滾蛋吧! 沈采瑩不想讓別人知道她是幕后黑手,便想要快刀斬亂麻,趕緊用銀錢了結此事。 然而,事與愿違。 沈采瑩和沈月嬋之間的眉眼官司,以及沈采瑩的突然開口——這一系列的反常舉動,都讓沈采萱看在眼里,記在心上。 沈采萱若有所思,片刻之后,在她的小黑本上記上了沈采瑩的名字。 盡管沒有證據,但沈采萱有理由相信,坑害沈正榕一事,這其中少不了她沈采瑩的手筆。 聽了沈采瑩的建議,沈壽海和嚴氏不約而同的皺起了眉頭。 出五兩銀子給沈正榕治傷,別說嚴氏了,就連沈壽海也不舍得。 確實,沈壽海頗為疼愛沈正榕,但相比起前程有限的沈正榕,他更加疼愛前程無量的沈世貴和沈正樟。 想當年,機緣巧合之下,沈采芝攤上天大的“好事兒”,被賣出了天價——整整三百兩銀子! 而沈采萱比起她jiejie差遠了,她沒攤上那種“好事兒”,只能按照普通丫頭的價錢賣了,身價銀子只有區區十兩銀子。 事后,這兩筆賣身錢被一分為二——沈家出人,拿大頭,得了二百兩銀子;沈壽海的二女兒沈月嫻出主意、找門路,拿小頭,得了一百一十兩銀子。 二百兩銀子,乍看上去是不少。 要知道,沈家十幾口人,一年到頭的正常開銷也不過十幾兩銀子。 二百兩銀子,足夠沈家花銷十幾年了! 奈何沈家要供養兩個讀書人——不知道別家的讀書人是不是這么能花錢,反正沈家的兩個讀書人很能花錢,尤其是沈世貴,隔三岔五就向家里伸手要錢,照他那要錢的力度,別說二百兩銀子了,金山都能搬空——這才過了短短三年而已,二百兩銀子就已經所剩無幾。 剩下的那一點銀子,沈壽海打算用來繼續供沈世貴和沈正樟讀書,籌劃得好好的,哪舍得從中拿出五兩,給前程有限的沈正榕治傷呢? 沈壽海下意識的想要開口否決,但他素來喜歡扮好人,當著全家人的面,他不想露出偏心涼薄的丑惡嘴臉,于是他看向嚴氏:“孩子他奶,你說這事兒應該怎么辦呢?” 嚴氏心中破口大罵:“又讓我說?又讓我說!這老不死的,每回遇上棘手的事,都縮在后面,讓我出面當惡人!” 真讓嚴氏說?嚴氏想說:“甭管沈正榕是因為什么緣故上山的,腿是他自己摔壞的,就該由他自己負責,憑什么讓家里出錢?” 然而,嚴氏深知,要是自己敢把心中所想如實說出口,沈采萱就敢沖到村口,當眾歷數沈月嬋的種種不是。 為了小女兒的名聲,嚴氏只得……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