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我是奶茶?。ǎ?/h1>
艾琳有生以來,第一次意識到,人類也可以是食物。 因為她見到了吸血鬼。 力大無窮,容貌極美,不怕陽光,不怕大蒜。 現在的她,被抓到了一座吸血鬼莊園,作為特供的血食。 她聽見有吸血鬼稱呼她為異國口味,品種不同。 留學生苦笑。 所幸這部分吸血鬼自詡品位不凡,他們沒有直接上嘴啃,而是準備將她的血漿抽出,注射進水晶高腳杯。 艾琳有了一種貴重飲料的自覺。 一千多毫升的抽血量讓她昏昏沉沉,心跳過速。 逃不掉,像已經被圈養的雞鴨。 這一切是怎么發生的?艾琳一點都不明白,只覺得在家喝水都能嗆死,超市買了菜回家都能被抓走——純屬倒霉,命該如此。 她以為自己要死在當場,卻在陷入昏沉的前一刻,聽見了模糊卻熟悉的聲音,帶著怒意:“是誰……” 第二日在昏沉中如期而來。 有人在遠遠地看著她。 是一道喜悅的,又帶著點憂慮的眼神。 艾琳睜開眼睛,沉默了。 眼前這個人形生物,她認得。 在圖書館里經常見面的同桌,米迦勒。 她還記得他往日的模樣,金色燦爛的長發,玫瑰一般鮮艷的嘴唇,剔透的藍眼睛和潔白的皮膚。 還有天使一樣溫和的神態。 他有一種克制的矜持,仿佛時光沉淀的憂郁和寂寞,讓他在所有人當中如此出眾。 他總是不說話,偶爾與她交談,也是低聲輕語,叫人屏息。 然而…… 此刻他對她露出一點試探的微笑。 聲音仍舊低柔,帶著隱約的遲疑和欣喜:“早安?!?/br> 和往日一模一樣。 艾琳表情凝固。 她可沒有蠢到到現在都不明白發生了什么。 米迦勒坐在那里,穿著潔白的襯衣,紐扣扣到第一顆。他的長發在日光下璀璨又絢麗。他和這個陰暗的城堡格格不入,又出奇的和諧。 他也是個吸血鬼。 或者說,可能這個幾乎每天都和她在圖書館相見的人形生物,是她被帶到這里囚禁的源頭。 然后艾琳才反應過來,四周已經不再是陰森恐怖的地牢,這里不是吸血鬼的養人廠,而是華麗恐怖的吸血鬼大本營。 她全身汗毛直豎,明知道危險可怖,卻不能讓自己的目光從米迦勒身上移開。 她屏息期待著畫皮后猙獰登場。 米迦勒向她的方向傾身,金發折射出綺麗流光。 艾琳往后仰了一下。 他立刻頓住,目光落在她眼睛里。 他有一點的失落和膽怯,一種令人心碎的憂郁落在他的眼角眉梢。 “你……害怕了?!彼吐暤?。 艾琳不愿意回答他。不害怕的只有精神病。 真是耗子給貓當叁陪,不要命了。 她回想起當初,滿心歡喜以為自己遇到了什么異國艷遇,就想流淚。 她還擔心嚇到了他,一直不敢對他提出過分的要求。 為了他,她當了整整四年的好學生,天天跑圖書館,為了營造人設,不小心學習得太過努力,最后一個學渣竟全A畢業。 沒想到啊,她饞他的身子的同時,他也只是饞她的身子。 她是性欲,他是食欲。 現在,他怕是要開飯了。 米迦勒觀察著她的表情,像隱藏在黑暗中的夜行動物,將她的一切細微表情收入眼中。 過去艾琳看他這樣的表情,覺得他像一只可愛的,暗中觀察的小貓。 現在,她幾乎幻聽到猛獸的咆哮和自己被撕碎吃掉的慘叫。 她勉強鎮定下來,思索了一會,說:“聽我說一句?!?/br> 米迦勒望著她,碧藍的眼睛格外專注,仿佛在期待什么。 每次在圖書館,她聽他說話,都是這副神態。她一切無聊的話,一切煩惱的抱怨,他都愿意傾聽包容她。 當他露出微微的笑意,她覺得天空都變得更藍,空氣中都是芬芳。 他那時候真像個天使。 然而這次不是了。 艾琳深呼吸,平心靜氣,不愿觸怒他。她商量道:“看在我們認識的份上——別殺我可以嗎?細水長流,保護資源的可持續性?!?/br> 米迦勒眼神灰暗下來,他低下頭。 艾琳悄悄動了一下手。她待遇還不錯,大床很柔軟,被褥很暖和,沒有鎖鏈捆著她。 或許她可以逃跑試試。 哪怕吸血鬼不是人類,她也可以試試。 米迦勒突然抬頭看了她一眼。 艾琳立刻僵住,假裝無事發生。 他的目光如同實質,落在她被子底下裹著的腿上。它們肌rou收縮,擺出了逃跑的架勢。 艾琳被他看的一動不敢動,過了一會,完全僵住了。 米迦勒突然站起身。 艾琳霍地一動,幾乎跳起來。那是動物面對獵食者的本能。 他眉頭微微蹙起,憂郁如同冰涼的河流。 他說:“艾琳?!?/br> 聲音依然動聽,然而艾琳汗毛直豎,無心欣賞。 米迦勒發現了她的無動于衷。他閉了閉眼睛,往前走去。 一步兩步,他身高腿長,很快從窗邊走進了陰影,來到床前。 艾琳捂住了自己的嘴。如果她這時候非要呼吸,那必定是歇斯底里,引起攻擊欲望的。 他太近了。 米迦勒俯視著她,眼底有一點暗光。 他伸出手,第一次主動地觸碰她。 他摸了摸她的頭頂,體溫冰冷。 艾琳渾身顫抖。 要捏碎腦殼,從頭開吃么。 她捂住臉:“拜托了,我不想死?!?/br> 米迦勒頓了一下。 他松開手。 艾琳不敢抬頭看。 米迦勒站在床邊看了她一會,突然小聲問:“為什么害怕呢?” 艾琳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不害怕?做什么夢呢?天敵呀。 他等了一會,什么也沒等到。于是他閉了閉眼睛。 他再次俯身。 沒有呼吸,沒有心跳,沒有聲音。 艾琳顫抖中,一個冰涼柔軟的東西貼在她捂臉的手上。 親吻落在她的指尖,纏綿繾綣,氣息冰寒。 艾琳控制不住地哽咽了一聲。 米迦勒卻沒有再退。他坐在了床邊,伸出雙手,按住了艾琳的肩。 他冰涼的嘴唇落在她的耳垂上。 沒有發生她擔心的被咬掉耳朵的事。 心臟因為驚恐緊張到發疼,艾琳聽到了他的低語。 “對不起?!?/br> “但是……你應該留下來?!?/br> 米迦勒放在她肩上的手下滑,撫摸她的脊背。 她被裹進一個冰冷的懷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