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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安心,國師府一直站在陛下這一邊。 此一言聲音不重,淡淡地飄散開去,卻似有萬鈞重量,一下子讓女皇那顆猶豫不定的心安定下來,什么猶豫不決,什么躊躇不定,全部都消失無蹤。 有了九幽這一句承諾,女皇終是做出了決定。 不管墨珺的話是真是假,即便真個是花神諭旨,跟她的皇位比起來,通通都要往后靠。一個退了位,沒有了權力的女皇,下場恐怕還不如立刻就死了。 女皇是果決之人,下定了決心就不會再瞻前顧后,瞬間便滿眼寒霜地鎖定墨珺。 大皇女欺君罔上、大逆不道,罪不可恕,請國師助朕一臂之力,替朕捉拿這個逆女! 如陛下所愿。九幽隱晦地和沈薔對視了一眼,輕聲應道。 ――母皇,你還是讓兒臣失望了。墨珺凄厲長笑,恨恨地道,既然母皇寧可仰仗一個殘廢,也不聽兒臣好言相勸,便休要怪兒臣心狠,不念母皇生養之恩! 扇形立在墨珺身后的原護衛隊成員,此時眼中紅光一閃,腰間的長刀齊齊出鞘,朝著女皇、沈薔一行圍攏過去。 女皇想也不想,往九幽身后退去。 墨瑾緊緊跟著女皇,沈薔不退反進,三兩步越過女皇和墨瑾,站在了九幽身側,直面墨珺、離玉一行。 眼前這一番動向,沈薔心知是桃樹精察覺到了什么,它自個兒脫不開身,借著墨珺、離玉阻攔在此,不是想拖延時間,就是想試探一下九幽。之前墨珺提到九幽和女皇,顯然九幽已經引起了桃樹精的懷疑,倒是她本人暫時還安全。 不過事到如今,也沒必要再隱藏什么了。 不見棺材不落淚,你跟他們廢話那么多做甚? 離玉整個人攏在陰影里,語聲生硬嘶啞,帶著令人膽寒的刻骨恨意。這一句話說完,不等墨珺回應,便搶先朝著墨瑾沖過去。 失去了護衛隊,濯漣是個殘廢,女皇、墨瑜、墨瑾幾個就是砧板上的魚rou,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離玉自覺已經穩cao勝券,迫不及待地就想第一時間制住墨瑾,報這兩日關押折磨之仇。 風鼓起離玉連帽的斗篷,將他罩在頭上的兜帽吹落,露出藏在里面的臉來。 原本光滑如絲緞的長發只剩下短短的發茬,頭皮上、臉上脖子上,全是橫七豎八結了痂的傷口,看著像是刀劍傷、鞭打傷和燙傷的混合,耳朵少了一只,嘴唇少了一塊,可以看到里面的牙齒,要不是墨瑾一口叫破他的名字,沈薔都已經不敢認了。 風光霽月的離玉公子,顯然已經徹底成了過去式。 這墨瑾下手,果真又快又狠。 墨瑾剛剛說得沒錯,離玉此前確實受過很嚴重的傷,傷勢甚至危及了他的性命,在旁人的眼中,離玉或許只是毀了容,身上有些丑陋的傷痕,在沈薔看來卻不是這樣。 離玉可不僅僅是被折斷手腳,他體內的生機已斷,為著維持他如今行動自如的模樣,還在持續不斷地消耗,若非有桃樹精施展特殊手法,他早就是個死人。 即便有桃樹精出手,離玉也活不了多久了,少則三五日,多則十余日,此人必死無疑,神仙難救。 離玉沖得又兇又猛,護衛隊眾人速度最快的都要落后他兩三個身位,猙獰狠戾的模樣襯著他那張臉,顯得尤為可怖。 墨瑾到底有些膽寒,整個人往女皇的身后縮了縮。 離玉要攻擊墨瑾,卻要先越過九幽和沈薔。不必九幽提醒,沈薔已經一步踏前,身形閃動至離玉身前,抬起一腳將人踹出數丈開外,撞倒了后面的兩名護衛隊成員。 一擊得手,沈薔沒有絲毫停頓,直接沖進了護衛隊當中。 沒有人看清她的動作,原本氣勢洶洶的護衛隊全部被踹飛出去,短短片刻工夫就躺了一地。 墨珺還未反應過來,得意的嘴臉瞬間僵住。 女皇不敢置信地長大嘴巴,像是才認識這個二女兒。 只有九幽面上帶著淡淡的笑意,輕聲開口:陛下,師尊入土的時辰不容有誤,請陛下先行一步,這邊交給我與二皇女處理。 就依國師之言。 再多的疑問都梗在喉中,女皇下意識地應下,眼看著沈薔立在前方,躺倒在地的護衛隊成員掙扎著,像是很快要再次起身,女皇伸手一把拉著墨瑾,帶著老國師的遺體匆匆離開。 既然做出了選擇,便容不得后悔。女皇不曾回頭,很快消失在桃花林深處。 墨珺想要讓人攔截,奈何有沈薔擋著,仿佛打地鼠似的,護衛隊的成員站起一個,就被她輕松擊倒一個,不一會兒只剩下墨珺還站著。她眼睜睜看著依仗的護衛隊不堪一擊,大好的局面仿佛曇花一現,心中沖天的怒火即便將海水傾盡都洗不凈。 墨瑜!又是你壞我好事! 墨珺氣得吐血,差點就要瘋了,你現在才出手,剛剛是不是躲在一邊看我笑話?看到我敗在你手里,你是不是很高興? 這一回我有花神支持,絕對不可能輸!更不會輸給你!起來??!你們都給我起來! 抓住他們!殺了他們!殺殺殺! 墨珺狀若瘋癲,眼中的紅光似乎完全吞噬了她的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