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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媳不敢! 皇后面色青白,被沈薔的怒火嚇得雙腿一軟,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整個人都在微微顫抖。 其他妃嬪原是眼觀鼻鼻觀心,立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出,現在皇后跪下了,哪里還有人敢站著,一時間呼啦啦跪了一片。 昨夜承兒忽然發熱,兒媳照顧他一晚沒睡,以至于一時犯了糊涂,行事失了穩當,請母后恕罪! 內心深處該有的不該有的心思,那些不可對外言說的陰暗,一下子被沈薔暴露在陽光下,皇后覺得仿佛被人剝光了衣服,從頭到腳整個人一/絲/不/掛地出現在人前,說不出得難堪羞恥。 事到如今,你還在給自己找借口,不惜拿著承兒擋箭! 沈薔簡直無語了,此刻是無比慶幸懸崖勒馬,否則真要選了皇后做幫手,妥妥就是個豬隊友。 罷了,算哀家多事。 沈薔懶得再理會皇后,反正皇后不在元昭太后的愿望范圍之內,愿她日后自求多福。 風荷,讓人去宣了蘇美人來。 她還就不信了,憑著妖女娘娘現在的道行,敢不聽太后宣召。 風荷剛要應聲,忽然聽得外面候著的宮人稟告道:啟稟太后,蘇美人求見。 這不是就來了么? 沈薔一哂,擺手讓皇后等人起身。 都給哀家平身,全跪這兒像什么話,回到你們的座位上去! 謝母后/太后! 皇后領著眾妃嬪,依著分位高低分兩列坐了,只是經過了沈薔這一番發作,每個人都把自己給繃緊了,挺著腰板就挨了個椅子邊,低眉順眼看著斜下方,蘇美人進來都沒有人敢亂看。 臣妾蘇琳拜見太后,祝太后青春永駐,福壽安康。 款款而入的女子朝著沈薔盈盈下拜,語聲婉轉如黃鶯鳴唱,雙膝著地行了個大禮,動作畢恭畢敬一絲不茍,禮儀上挑不出半點錯處。 平身。 沈薔語聲平靜,本就沒打算在這方面為難她。 謝太后! 蘇琳緩緩起身,束手立在沈薔面前,似是恭敬地聆聽沈薔教誨,又似在等著沈薔先行出招。 沈薔也不客氣:抬起頭來,讓哀家瞧瞧。 對于一個美人,沒什么好客氣的。 蘇琳抬起頭來,柳眉桃腮,狐貍眼微挑,膚色白皙如玉,纖腰盈盈一握,眼波流轉就是一段風流,當真生了一副讓人驚艷的好相貌,加上又有一副好嗓子,倘若合了康平帝的意,只要手段得當,拿下康平帝沒有問題。 只是沈薔面對著蘇琳這個人,總覺得她上上下下哪兒都透著一股子詭異,就像、就像――就像蘇琳人雖然站在殿內,卻跟著四周的一切格格不入,仿佛她本來不該存在,像是硬生生強行插/入進來的一般。 沈薔瞇了瞇眼,想起元昭太后記憶中的蘇琳。 那時候的蘇琳已是皇后之下第一人,四妃之首的淑妃娘娘,氣焰囂張連著元昭太后都要避退三尺,只是跟著眼前的蘇美人比起來,仿佛樣貌氣質改變了太多太多。 倘若此時的蘇琳只是個令人一見驚艷的美人兒,那時候的蘇琳已經進化為美艷不可方物的禍國妖姬。要不是這兩個形象隱約還能看到一點相似之處,沈薔都會以為她們其實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只是同一個人,中間不過隔了不到十年的時間,怎么能有那么巨大的改變? 沈薔有理由相信,這兩者之間的巨大不同,哪怕是讓蘇琳的父母對著后期的蘇琳,也絕對不可能認出那就是他們的女兒。 蘇琳的改變不是一朝一夕,而是日積月累慢慢地達成,經常能夠見到她的人才不會覺得奇怪??上蛩N是個外來者,根本不認識蘇琳,不知道她生得何種模樣,如今親眼所見跟著元昭太后的記憶一對比,愈發讓沈薔察覺到怪異。 蘇琳進宮的時候十六歲,眼前的她應當已經十八歲,那樣貌身段早早就長成了,哪里還能簡單地用長開這個理由去解釋。 沈薔想著想著,一時竟有些失了神,恍惚間竟然看到蘇琳的眉心之處發著光,里面似乎懸浮著一個淺黃色的小小光團。 什么玩意兒? 沈薔心中一驚,再凝神看過去時便只瞧見蘇琳光潔的額頭,光團什么的仿佛根本沒有存在過。 莫非真是她看岔了? 不,不會,沈薔自信她方才沒有看錯,蘇琳的眉心之處確實懸浮著一個淺黃色小光團。 想到了她那雙天生的陰陽眼,沈薔眨了眨眼睛,再細細看過去。 或許只是這一個世界,她的那雙眼睛也跟著來了,然后看到了一些旁人看不到的奇奇怪怪的東西。 這一眼看過去,沈薔忽然感到脖頸微微一沉,胸前多了一個眼熟的水晶球掛墜,里面那一點銀色正在閃著淺淺的光,一陣溫潤的暖意傳遍全身,尤以雙目當中為最。 仿佛擦去了一層陳年的灰土,沈薔覺得眼前的世界變得更加清晰明亮,蘇琳眉心處的光團重新浮現了出來,不像之前的驚鴻一瞥,而是在她眼中纖毫畢現。 短短片刻,沈薔便看透了蘇琳身上這個光團的本質。 簡單而言,蘇琳能夠成為妖女娘娘,全是這個光團的功勞。光團是蘇琳的金手指,康平帝是蘇琳的攻略對象,皇后、元昭太后以及康平帝的其他妃嬪,都是蘇琳前進路上的絆腳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