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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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珩淡淡道:“想活著就別?;ㄕ??!?/br> 陳不棄臉色難看,嘴硬說道:“玩家間不能自相殘殺?!?/br> 才說完,滑膩膩的觸感從胳膊上傳來。陳不棄驚恐地發現手上覆蓋了一整層皮,像是滑稽的鴨蹼,連拿道具都做不到,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張皮包圍全身。 意識還在,卻喪失了身體主動權。 畫皮鬼控制不住殘虐的本性,想要趁機把陳不棄當做口糧,紀珩稍稍用力捏了下眼珠,它立馬安分了,重新變成一張皮鉆進口袋。陳不棄先是動了動手指,確定已經能自如掌控身體,下一秒渾身癱軟在地上。 過了好久,他恢復力氣,收起先前的小心思苦笑道:“有這種手段,為什么不直接用到葉笑岑身上?” 紀珩:“葉笑岑靈值不低,有可能先一步察覺到危險?!?/br> “我知道了?!?/br> 后怕讓陳不棄根本沒有心情去詢問他們是怎么和鬼達成交易。 紀珩:“今晚你就住在這里,明天葉笑岑肯定會主動來找你?!?/br> 陳不棄識趣說:“那我睡客廳?!本徚似虛鷳n問:“如果朱媚再進來該怎么辦?” “不會了?!?/br> 紀珩說得很篤定。 陳不棄松了口氣,又無比后悔。 要是知道特殊服務指得僅僅是紋身,早上說什么他也不會將朱媚拒之門外。 沒理會他的碎碎念,紀珩看向蘇爾:“時間還早,再睡一會兒?!?/br> 蘇爾哦了聲,上樓躺回床上卻沒多少睡意,輾轉反側了好久,終于在后半夜入眠。 第二天是個晴天。 地上鋪得石磚很多已經斷裂,凹陷處堆著積水。路不好走,一不留神就是一腳泥。 朱媚今天沒有上門推銷紋身業務,陳不棄心下遺憾。 去餐廳的路上,如紀珩所料,葉笑岑果然親自找過來,說是想聊聊。他的目的不加掩飾,直接提到了道具,陳不棄欲言又止地看了眼紀珩,最終選擇跟著葉笑岑走。 在那邊等著的周雀見狀露出得意的笑容。 有意放緩腳步,等這幾人轉身離開后,蘇爾才開始恢復平常的步速。偶爾扭一下脖子活動頸椎,余光瞥到樹上的老鷹,動作僵了下:“有沒有覺得……它想啄我?” 話沒說完,老鷹已經沖了下來,速度奇快,雙方間的距離不過幾米,蘇爾連忙彎腰避開。 一陣疾風從頭頂掃過。 老鷹沒有攻擊,單純在他頭上盤旋一圈,警告般得鳴叫一聲,丟下一坨糞便。 關鍵時刻紀珩拉了蘇爾一把,拯救了他的頭發。 蘇爾面無表情:“我覺得這和運氣無關?!?/br> 老鷹純粹是看自己不順眼。 紀珩:“羊角蠟燭在你身上,它沾染著惡魔的氣息,而老鷹負責鎮壓惡魔?!?/br> 蘇爾嘆口氣,想明白一些事:“來得那天,朱媚出現時這些猛禽全部收翅擺出一個姿勢,我以為是恭敬,實際應該是監督?!?/br> 對于已經被釋放的惡魔,老鷹無可奈何,只能緊盯著,做出些許威懾。這不禁讓他多了一層擔心,今晚零點一過,想要點燃蠟燭召喚惡魔,怕是會受到不小的阻攔。 路上一耽擱,他們最晚到達餐廳。 葉笑岑等人坐一桌,朱媚依舊守著中央區域的桌子,大口吃著雪媚娘??吹教K爾的一瞬間,一雙美眸含著森然的殺意。 蘇爾搖頭,小聲道:“昨天這個時候她還當我是小甜甜?!?/br> 一夜之間,物是人非。 紀珩好笑地看了他一眼:“知道吃得是畫皮鬼,沒沖上來找你拼命算好的?!?/br> 二號窗口的廚師回來了,之前被紀珩砍斷的腦袋重新縫合,脖子上多一圈蜈蚣似的黑線??吹竭@兩人,他又氣又怒,抓了把調料狠狠撒在烤全羊上。 烤全羊的體型比昨天要小一些,蘇爾不借助神秘之眼也能判斷出對方實際上烤得是林樂樂的尸體。 一只羊起碼得薅三次,堅持這條做人的道理,他又去到三號窗口。 女廚師正在做雪媚娘,面對不速之客停止攪拌脂肪,走到一邊直接盛了盤水果撈。 盤子被遞出來時,蘇爾很驚訝。 女廚師的視線鎖定他的口袋,幽幽道:“我在你身上,聞到了惡魔的氣息?!?/br> 蘇爾沒多說,端著盤子隨便挑了處位置坐下。 今天女廚師只給了一份水果撈,因為分量足,兩人也沒再找事,分著吃了一盤東西。最后一口芒果入肚,蘇爾和紀珩直接原路回去。 葉笑岑:“你確定今晚他們要去竹樓?” 陳不棄點頭。 葉笑岑突然放下筷子,什么都不說盯著他看。 若是放在昨天前,陳不棄或許會被這股氣勢陣住,但經歷了畫皮鬼,自問沒有比那更折磨人的,當即臉色一冷:“信不信隨你?!?/br> 葉笑岑語氣稍緩:“隨口一問,別放在心上?!?/br> 早飯后,蘇爾和紀珩再未出過門,耐心等著夜晚來臨。聚在窗戶外面的老鷹越來越多,各個虎視眈眈,恨不得撲過來將他們生吞了。他卷起袖子,發現紋身已經消散的差不多,忍不住問:“惡魔被召喚出來,第一件事會做什么?” “沒有反轉的話應該是殺了召喚它的人?!?/br> 說著紀珩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惡魔的類型也許和個體性質有關?!?/br> 蘇爾:“個體性質?” 紀珩點頭,說:“和品性無關,好比山莊原來的女主人,你認為她長相如何?” “很媚?!?/br> 就事論事,女主人的骨相是蘇爾見過最妖的那種。 紀珩:“陳不棄險些被朱媚強上了,所以她屬于色欲一類惡魔?!币暰€在蘇爾身上一轉:“如果能推測出即將被召喚出的惡魔類型,可以事先做些準備?!?/br> 目光足足打轉了兩圈,最終化為一聲嘆息。 “……”這是什么意思? 紀珩搖頭:“很難想象你召喚出的惡魔會是什么樣?!?/br> 在召喚人選這件事上,雙方未經商討便達成了一致,蘇爾身上的謎團太多,更加需要輪回之書。 紀珩突然低聲說了兩句話。 蘇爾詫異:“惡魔一出來,把雕像當暗器砸過去?” 紀珩做了個噤聲的動作,仿佛擔心隔墻有耳:“小聲點?!?/br> “……好?!?/br> 接下來的時間更加煎熬,臨近傍晚,紀珩做出些布置,將大門反鎖,又在窗戶上貼了數道符紙,點燃蠟燭的地點被選在一層。不知道為什么,蘇爾覺得他這么做的目的就是方便關鍵時刻把雕像丟出去。 農歷的十五號,晚上月亮格外圓,蘇爾意識到昨晚擔心月亮會被烏云遮住是在杞人憂天。 樓上樓下任何一個抽屜里都能翻到火柴,就好像專門為他們準備好的一般。零點快要來臨之際,他把蠟燭立在桌邊,提前劃了火柴,盯緊墻上的表,防止錯過時間。 秒鐘走過最后一格,火柴靠近燭芯。 眼看蠟燭要被點燃,老鷹叫聲格外刺耳,瘋狂撲過來撞擊窗戶,幸好紀珩早做準備,符紙一定程度上起到了克制的作用。 蠟燭滴落的蠟油是黑色的,尸臭味鉆入鼻腔,讓蘇爾開始懷疑這東西的材質。中間他幾次想要收回手,然而蠟燭離了火就有要熄滅的趨勢。耗到手指快要被火焰灼燒時,他才以最快速度又劃了一根火柴。 窗戶在沖擊下發出劇烈的顫動,符紙本身更加針對鬼怪,用在老鷹身上的效果一般。蘇爾不時看上一眼,難免有些心急,不過他的手很穩,火柴和燭芯一直保持著親密接觸。 一分鐘仿佛變得無限漫長,第七次換火柴時,外面的動靜突然小了。老鷹憤怒地在半空中盤旋,過了一會兒主動拉開和房子的距離。先前流出的黑色蠟油不斷流淌,匯合成一個完美的圓圈,中間還有些看不懂的神秘符號。 蘇爾深吸一口氣,知道惡魔即將出現。 首先從陣法中冒出的是腦袋,惡魔擁有一頭耀眼的金色長發,臉龐由于過于精致而分辨不出男女。漸漸的,他的上半身全部浮現,左手高舉,托著古樸的書籍。 “趁現在!”紀珩突然開口。 蘇爾早就憋著一口氣,用了生平最快的速度一把奪過惡魔左手托著的書,另一邊紀珩搬起雕像用力朝惡魔頭頂砸去。 只露出半截身體的惡魔:“???” 雕像:“???” 紀珩提醒道:“抓緊時間翻書?!?/br> 說話的同時用‘煤臉見人’糊了自己滿臉。 蘇爾也迅速使用會哭的孩子,哀怨的啜泣聲響起,惡魔的目光突然變得憐惜,殺意也熄滅不少。危機暫時解除,他開始低頭研究書,原本想招呼紀珩一起看,結果只要有第二個人的視線聚焦在上面,輪回之書的字跡便會自動消失。 蘇爾只得走到一邊獨自翻閱,發現書封上印著一行夸張的小字:《答案之書》姊妹篇《輪回之書》,震撼上市! “……”怪不得硬邦邦的質感這么熟悉。 第一頁只有個標題:《前塵往事篇》。 手指一撥,書頁自動停頓了一下,上面多出幾個字:翻書人—周無暇。 “周無暇?” 猜測這大約是沒進游戲前自己的名字,蘇爾也沒太在意,直接朝后翻。 起初他還是一臉風輕云淡,看到后面眼神微沉,直至薄唇幾乎抿成一條直線。就在這時外面突然傳來有人砸門的聲音,似乎是葉笑岑發現上當受騙,想要破門而入,喧囂的聲音一浪接著一浪,蘇爾卻仿佛游離在另一個世界,這些聲音入耳后很快被自動過濾。 每頁的字數不多,一目十行看完,他‘啪’地一下合上書。 沉默了片刻,蘇爾抬頭看向紀珩:“我最初被招攬的原因,是因為歸墳死了一個隊員?!?/br> 停頓了一下,問:“你還記得那個隊員長什么樣么?” 紀珩點頭,相處那么長時間的隊友,自然是記得。不過知道對方不可能平白無故提問,便又仔細回想一番。不多時,面色微變……那張自以為很熟悉的面容,實際早就變得無比模糊。 “在你們的記憶里,他死在了弄虛,其實沒有……”猜到了這個結果,蘇爾一字一頓說:“他成功了,成功地過了必死局,集齊成就點,然后離開游戲?!?/br> 祝蕓一共預言了三個人的未來,一個是她的,一個是自己的,最后一個是蘇爾付出一定代價請她預測的……有關紀珩的未來。 在那個未來里,紀珩選擇留在了必死局的世界。 “我想要改變某個故事的結局,”蘇爾垂了垂眼:“所以……我回來了?!?/br> 最后一句話像是在解釋,又像是單純地表態,最后他如釋重負地微微勾起嘴角:“萬幸,未來真的可以被改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