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頁
質問的時候仍舊是冰冷的表情和語氣,沒有太大的情緒起伏,像是在描述事實卻更讓謝其烽感到難堪。謝其烽昨天發現自己被綠了,綠他的對象是死敵顧書,今天一大早又得作為小助理陪同前去參與顧家和謝家的合作案。 將將要簽約之際,顧書用言語激怒他,謝其烽怒而暴起,結果破壞合作案。合作案當然不會那么輕易作廢,只是之前談定的條件要重新商議,謝氏必然吃虧,還是個巨虧。 謝錫:公事、私事要分開,私人感情不能帶到公司事務里,看來你學的都忘得差不多。要么重新學起,要么滾。 這話的意思就是要他離開現在好不容易拼搏起來的崗位,下調到其他位置。謝其烽知自己沒有理,錯在于他,謝錫這樣的處置已經是網開一面。換作旁人,此刻早就被炒魷魚。別說他是謝氏太子爺,在謝錫面前沒個頂用。 所以對于謝錫的處理,他其實還是松了口氣的,除此之外好似沒有其他要懲罰的。他偷偷覷了眼謝錫,卻見裴回靠在謝錫身邊耳語幾句,原本冷臉的謝錫頓時緩和了不少,甚至隱隱露出個笑容。 謝其烽瞪大眼睛,威力不會那么牛逼吧俗言溫柔鄉、床頭風,尤其老少配的床頭風威力可說勢不可擋,那么他就可以 裴回在謝錫耳邊低語:先去喝點熱水驅寒,再吃點東西暖胃。 謝錫微微一笑,聽他的話到廚房去。裴回留下來好奇地問謝其烽:喬宣跟顧書真聯手把你綠了 謝其烽:你知道 裴回:有一次意外看到他倆走到一起,挺親密。但怕是誤會就沒告訴你。 謝其烽可不笨,也是個聰明人,被喬宣耍是因為他曾經對喬宣一見鐘情。白月光留在心底,在沒有徹底了解彼此之前就會一直都是白月光,故而面對喬宣時,謝其烽從不懷疑?,F在白月光爛了,變成白飯粒,很多曾被忽視的問題就全都浮出水面。 譬如喬宣曾在他面前三番四次貶低裴回,他似乎認定自己會愛上裴回,而裴回居心叵測想要搶走他。要不是裴回跟他爸是一對兒,謝其烽或許真就信了喬宣的話,進而對裴回產生惡感。 謝其烽:你和喬宣認識 裴回聳肩:見過一面。 謝其烽想了想還是沒有說什么,裴回是他爸的人,就算喬宣想做些不利于裴回的事,還有他爸護著。于是他伸長脖子看了眼餐桌的方向,貓著腰縮到裴回身邊悄聲詢問:你跟我爸成了 裴回笑了笑,拍拍謝其烽肩膀:乖兒,喊爸爸。 謝其烽撇開他的手:喊聲小媽就算便宜你,還爸爸嗷! 裴回抓住謝其烽的手腕反手掰到后面,謝其烽冷不丁疼得嗷嗷叫,嘴里不停喊求饒。裴回輕飄飄地說:乖兒,爸爸要教訓你不用藤條木棍就能讓你跪下求饒。說完便松開,不易察覺的露出微妙的表情閃到腰了。 謝其烽覺得他越來越像謝錫,這夫夫相,未來他要是闖禍,不得被混合雙打 裴回僵著身體朝謝錫那兒走去,挺直腰背坐在他旁邊。謝錫側首看了他一眼,放下手中碗筷扶住他的腰背輕輕按揉:運動過后,動作幅度不宜太大。 裴回想埋怨是他的錯,可一思及昨晚自己主動的,就怎么也不好意思埋怨。一時之間把自己難住了,滿臉苦大仇深,苦水倒不出的憋悶。 謝錫:以后都替你揉腰捏背,保證過后動作幅度再大也不會有事。安撫完裴回,扭頭就把謝其烽喊進來:去掃雪。 屁顛顛滾進來的謝其烽當場就愣住,半晌后滿臉痛苦,覺得自己真是傻,太傻了。他單就以為有個小媽能吹耳邊風,卻忘了有后媽就等同于有個后爸親舅一樣。 謝錫的命令不容置喙,謝其烽灰溜溜滾去掃雪。整個謝宅庭院里的雪堆了薄薄一層,掃起來也是很困難的,尤其天氣還冷。 裴回好奇:為什么罰謝其烽去掃雪他可不覺得謝錫是在為他出氣,那種為了情人息怒毫無理由懲罰親人的,是昏君。 他的謝先生才不是昏君,這么做肯定有原因。 謝錫正在剝蛋殼,紅色的蛋殼在手指間被剝開,紅白二色極為好看。裴回看著看著,忽然就閃現過幾個片段,那手在他身上一一撫過,好像解開了身體深處名為快樂的密碼。身體交疊,汗水涔涔,喘息和呻吟糾纏不清。 忽然一顆剝殼的雞蛋抵在唇邊,裴回抬眸,撞進謝錫戲謔的笑眸中,好似他此刻腦海中的畫面都在謝錫的笑眼中無所遁形。果然,謝錫湊到他耳邊低語:回回好色啊。 裴回臉比紅雞蛋還紅,縮著腦袋訥訥吃雞蛋,推了推謝錫:謝先生 謝錫笑了笑就沒再逗他,撇開目光從容說道:讓他冷靜。余下倒是沒有再說。 天空灰沉沉,一望無際。目之所及,全是被薄雪覆蓋的天地。天氣很冷,寒風刮過來凍得手腳都僵硬了,但思緒卻無比清明。謝其烽機械的掃著雪地,什么也沒有想,倒是心里郁結、煩悶和痛苦在一點點消散殆盡。 相比起被喬宣背叛的痛苦,他更難以接受被死敵壓了一頭的挫敗感。說到底,謝其烽愛上喬宣是因為兩年前驚鴻一瞥下的一見鐘情,喬宣干凈得如同一束白月光,直接就照進他的心里。相處后,喬宣沒有想象中那么好,但還是有感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