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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回貼著墻根走,特別注意漫天飛的紙錢。此時靈車從他們身邊開過,投下一片陰影籠罩住兩人。裴回瞬間感到一陣寒氣自腳底板躥起,流至四肢百骸。靈車后面的門沒有關,可以看到里面黑漆漆的棺材。 目光不由自主追逐車里的棺材,周圍的聲音全都被清空,形成真空地帶。一片死寂中,只有靈車播放超度亡魂的佛樂環繞。 裴回 裴回猛地驚醒,回頭就見高華滿臉凝重。高華問他:你發什么愣沒事吧,臉色那么蒼白,不如先回去休息。這幾日天天熬夜忙項目,再繼續下去估計身體得垮。今天幸運避過連環車禍,卻又撞到靈車、踩到紙錢,怎么想都有點邪。我給你幾張靈符,回去后貼門口和臥室,避免臟東西sao擾你。 裴回接過靈符,道聲謝后便在途中與高華分開,下午沒有再回到公司,而是回趟主宅。自從爺爺和mama去世后,裴若青把小三及另一雙兒女接回去,裴回就再也不住主宅。今天是想到要回去拿mama的遺物,于是出發到達裴家主宅,在車庫里見到沈瀚鈺那輛車。 才剛踏足門口便聽到客廳里歡聲笑語不斷,推開門,里面的人一見到他立刻止住話題。氣氛尷尬,明顯排斥裴回。裴回不在意,徑直走過去卻被裴若青呵斥:站住!見了人也不喊,有沒有點家教 裴回停下腳步,回頭四處張望一番后面無表情的詢問:有人嗎在哪 裴若青氣怒:你他旁側的女人連忙輕拍他的胸口替他順氣,低眉順眼格外溫柔卻始終都沒把裴回放在眼里。 章婼華從踏進裴家主宅的門口起,就從不屑慈母作態,總是冷若冰霜的模樣。偏是這冷傲卻只會在特定的人面前露出溫柔的女人,把裴若青迷得暈頭轉向。章婼華艷若桃李,性格冷傲,從不吝于在裴回面前表露她的不屑和輕視。 裴晨嵐把章婼華的姿態學得十成十,至今也沒抬眸瞥來一眼。怡然自得,連句話也沒開口便能讓男人為她沖鋒陷陣。 沈瀚鈺皺眉指責:裴回,何必將上一輩恩怨牽扯到伯母身上伯母和嵐嵐并沒有對不起你,反倒是你,怨恨那么多年應該放下心結??偸亲屪约夯钤谠购蘩?,處處針對無辜的人,自己不開心也連累別人,未免小肚雞腸。 裴回在第三階樓梯上,聞言將目光落在沈瀚鈺身上,深深的、居高臨下望著他。這個昔日好友已經因為裴晨嵐而變得面目全非,甚至是扭曲事實站在章婼華和裴晨嵐母女那邊。而裴回心情平靜,早就沒有當初的憤怒和痛恨。 沈瀚鈺,學姐和她的小孩死不瞑目,等你跟她道歉呢。午夜夢回,你有過愧疚嗎沈瀚鈺面色慘白,訥訥無語。裴回將炮火轉移到裴若青身上:裴先生,您沒把我當兒子,就不用在我面前擺父親的譜。 裴若青有七、八年時間沒被人忤逆過,當下便毫不猶豫cao起桌上的陶瓷煙灰缸朝裴回面上砸過去。裴回不及反應,腰間突然橫生出股力量將他帶偏方向,陶瓷煙灰缸將樓梯砸出個淺淺的坑。 裴若青眼中閃過一抹遺憾,突然一陣陰風迎面吹來。章婼華傾身擋在他面前:裴先生,不要沖動,不要生氣。巧合的,擋住了陰氣。 沒人見到裴回的身后出現一道黑影,黑影左手摟住裴回的腰,右手橫在裴回的肩膀上,將他整個人都嵌進懷里。低頭垂眸凝望著他的目光里,滿是溫柔。 裴晨嵐忽然抬頭,直勾勾盯著裴回幾秒后,收回目光。 裴回只覺得渾身有點冷,但他不太在意,從剛才見到靈車和棺材后他就覺得渾身都冷。他冷笑兩聲,快步跑回裴太太生前的臥室,從里面拿出塊血色玉佛便匆匆離開?;氐轿挥谑兄行亩畮讓拥墓?,開門進去正好想起高華給的靈符,于是掏出來。 一看,發現竟有兩張已經燒成灰。裴回愕然一瞬便恢復正常,在門口貼了張靈符然后進屋。直奔儲物間,將紫檀木盒子找出來,打開蓋子后喘氣手抖地把血色玉佛放進去。 血色玉佛是裴太太當年在白馬寺高僧那兒求來的鎮邪寶物,原先是給裴回當生日禮物。裴回小時頑皮,經??牡窖穹?,裴太太便將其收起。今兒忽然思及玉佛,他才跑回去取來,希冀能鎮住他那惡鬼丈夫。 他等了許久都不見惡鬼有動靜,漸漸放下心來,松了口氣。開門進屋,倒下就睡。此時,對面鄰居那扇防盜鐵門敲敲開了條縫,一陣陰風刮過,廊道白熾燈忽閃忽滅。門上的靈符被陰風觸碰到,頓時慘叫響起。陰風在廊道上猛烈地刮了一陣后回到房里,防盜鐵門lsquo;砰rsquo;地一聲關上。 夜晚降臨,房里靜悄悄的,儲物間的門無聲打開,里面平躺在地上的紫檀木盒子突然豎直。蓋子打開,鎮邪寶物血色玉佛猛然裂開,如同干旱許久龜裂的大地。 這從佛寺高僧手中請來的鎮邪寶物竟也敵不過惡鬼,眨眼間碎成粉末。惡鬼捏碎血色玉佛后,直奔臥室,越過房門闖了進去,鉆進被窩中開始享用他的新娘子。 裴回睡得愈發不安穩,渾身溫度節節攀升,整個人仿佛是在熔爐里,額頭沁出晶瑩的汗水。臉頰染上紅暈,嘴唇張開縫隙便被掠奪,看不見的舌頭強有力的鉆了進去,瘋狂的掃蕩。裴回正處于半睡半醒間,睡眼惺忪,情欲被撩起,貪于享受的性子和身體毫無抵抗力的沉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