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溱坐在沙發上時腦袋空空，他沒想到季明淮會帶他來自己的住處。

    這邊我自己也不常住，沒想到今天會派上用場, 他從樓上拿了兩套衣物下來，沒來得及幫你買點衣服，只能穿我的, 可能有點大, 不過都是新的，就勉強一下吧。

    不會, 這樣挺好的。

    陳溱上去洗漱，出來時季明淮正在收拾沙發, 將散亂的財經雜志收好。

    洗好了嗎

    他站在樓梯上, 覺得這氛圍有點怪：嗯, 不過洗完衣服之后可能要借一下洗衣機甩干。

    你放著別動，我待會兒直接洗掉。

    不、不用。自己的衣服別人洗不太好。

    季明淮接過他手上團成一團的衣物，狀似不在意地問：謝嘉然同學, 你有沒有女朋友

    陳溱沒想到他問這個問題，但是也沒什么不能答的。

    沒有，他想了想，覺得自己不能吃虧，所以問，那您呢

    季明淮挑眉睨了他一眼，他成熟端正，這一下倒很有氣勢，悠悠道：大人的事

    他噗嗤笑了：說好的禮尚往來呢

    季明淮將衣服丟進洗衣機里：你牛仔褲和T恤分開洗

    可以的，不褪色。

    他按下開關，方形機器里傳來嗡嗡聲：嚴格來說，沒有的。

    怎么個嚴格法

    不算之前相親的幾位女士。

    還真是嚴謹。

    那么，你有男朋友嗎

    陳溱嗆了一下，尷尬地咳起來，平復下來作望天狀：為什么問我這個問題我還小啊。

    忘記倒洗衣液，季明淮沉著地補救，低聲道：我得知道我有沒有機會追你。

    這下真的是一口氣喘不上來，耳邊都是火花在炸裂。陳溱勉強扶了一下手邊的洗衣機，坦誠道：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沒辦法接受男人

    一點點吧。

    老實說我也是第一次，但是我覺得我們兩個可以試一試。

    那大概是不行吧。陳溱自言自語道。

    我比你年長，不過這段差距并不大，雖然我們相處時間不夠長，但是我有誠意，不知你有什么想法

    陳溱靠回墻上，怔怔地發呆，其實原因沒什么，戚言知道了能宰了他，清楚這一點就夠了。

    雖然認識季明淮是件很幸運的事，自己也有意識地接近他，但是陳溱從來沒有想過會和對方發展出不一樣的關系，他只想做個稱職的月老加穿越者罷了。

    這樣會不會太草率了陳溱提醒他。

    季明淮對上他認真的臉：你是在懷疑我的判斷力嗎rsquo;

    陳溱笑了：愛情是頭腦可以判斷的嗎

    季明淮篤定地看著他：愛情不是。

    陳溱啞然。

    怎么感覺自己給自己挖了個坑

    他緊張地喘了口氣，他心里明白自己不能若無其事地對待季明淮的心意，認真地思索在思索，還是想不出個所以然。

    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還以為你是個高中生。

    陳溱想到自己當時的樣子，白T加牛仔褲，還是一副懵懂模樣，也難怪季明淮誤會他未成年。

    那個時候我覺得你真的是太小了，小到我覺得自己做點什么都是在犯罪。

    認真地剖白自己的心意，陳溱靜靜聽著季明淮這么說，覺得這真是一見奇妙的事情。這種露骨的表白讓陳溱不禁臉紅，他其實一直以來都不是很明白愛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在這個世界上對攻略目標的感情大概最深，但是這也是因為對方是可付出對象，為了完成目標，或者出于內心的憐憫，所以愿意忍讓和體諒，實在不是很懂這種自發產生的愛情。

    季明淮的修長的手指探上他的臉，微笑道：所以我知道你居然已經二十歲的時候，不免意識到我完了。

    陳溱不知該說些什么，他現在說什么都是一種褻瀆。

    季明淮用一種輕松而鄭重的語調說：墜入愛河。

    陳溱胸口噎了一團什么，他張開嘴，卻說不出一個字。

    攥.住手邊衣擺，他準備說點什么，再不濟也要道個歉，季明淮卻說：不用回答我，我只是在分享喜悅的心情罷了。

    他眨眨眼，一副體諒的樣子。

    如果要拒絕，也請過了今晚。

    衣服不知在什么時候已經洗好了，作為背景樂的嗡嗡聲消失，季明淮將它們晾起來，挺拔的背影讓人意識到他真的是個美好的人。

    接近季明淮這一步真是失策了，竟然無端卷進了別人的感情。

    陳溱在發呆，季明淮說：現在去休息吧。

    時間到十二點，戚言才按下房間的燈。

    他一直等了很久，但是陳溱沒有回來。雖然對方如他所愿地消失了，但是那幾條信息卻還昭示著他的存在。

    和季明淮嗎他認真地想著這個問題。

    手機上播放著畫質拙劣的視頻，頗具時代特色的妝容和說話腔調都說明這是一個極其古早的節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