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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就沒大動干戈,只抓了床幔胡亂一抹就收了武器重新扎上武裝帶。 轉身之前眼角余光在女人身上臉上掃過,薄唇抿了抿。 如果這個時候東洋人接近縣城,那么床上的女人就不可能是他們派來的人。 誰會蠢到自掘墳墓 但轉念想,萬一這就是他們故意挖的陷進等著他跳就是利用他此時內心的一點不忍 這么想著心頭又堅定起來。 好自為之。 丟下這四個字,男人毫不留戀地轉身,在他心里,沒直接殺了她這個jian細就是他最大的仁慈。 即便仁慈這種害人害己的東西本已該是被他從自己的人生信條里連根拔起了才對。 木門轟地被拉開,拍門的手下猝不及防差點一巴掌拍到大當家石頭似的胸膛上。 爪子嗖地藏到背后,立正行禮。 嘴里卻還在喊,大當家,不好了! 男人瞪了他一眼,二話不說,大步跨出門檻。 咱們留在哨墻上的兄弟眼尖,那些雜碎鬼得狠,躲蘆葦蕩里呢! 手下追上去之前嘴里不停,還好奇地后仰著身子朝屋子里瞅了一眼,瞳仁就開始泛起金黃的星星。 雖然大紅床幔在他看過去的時候就被扯了下來,但來不及遮住的一截白得晃眼的腳丫子還是被他銳利的眼神兒捕捉到了。 喲呵! 大當家不聲不響,竟然在這里藏了個相好 可惜這相好的運氣走背,被翻紅浪鴛鴦交項的大好時光,白白被鬼子給攪和了。 蘇瑭躲在床幔后面深吸幾口氣。 其實難受的主要是被那廝最后掐在腿上,此時一看,一邊一副五指山,紅得發紫。 身上倒是利索的,猜得沒錯的話這棵草也是名戈流。 她小心地在床上撅起來,手指靈巧探動,簡單導流清理了一下,目前身體狀況未知,可別中招了。 隨即迅速把衣服往身上套。 雙手麻利地用紅綢子把頭發綁起來,心中念叨,鬼子來了果然這個世界也是有外敵入侵。 蘇瑭皺眉,嘴里時不時因為扯到腿上淤青而冷嘶一聲,琢磨著下次再遇見,定然讓那男人把今天造的孽給百倍還回來! 好自為之哼,原話送給你! 她兩步跳下床,找了屋主人的繡鞋,稍微小了點兒,勉強頂用。 春蘭苑里又是雞飛狗跳,不過跟上午那春情蕩漾的氛圍截然不同。 在這亂世,碰到軍閥之間交火可能還有活路,畢竟都是自己人,他們打打殺殺鬧完了,最終還是要靠普通老百姓養活。 再怎么打,江山都是那個江山。 而侵略者就不是那么回事兒。 他們看重的也許只是這地大物博,反正屁民多如牛毛,在那些狼心狗肺泯滅天良的畜牲眼里,殺了也就殺了。 異族人的死,在他們看來,也許跟殺死動物沒什么區別,甚至是種變態的娛樂。 所以就算是沒讀過書的普通百姓也明白這個道理。 山上的善匪下來了,他們只是要錢要口糧,只要不把人惹急了,大家有商有量,該做的生意買賣照舊。 而侵略者來了,對手無寸鐵的老百姓來說,就只有一條 趕緊夾著尾巴逃! 此時只有春蘭苑里的姑娘們因為剛剛那手下的大嗓門兒知道了險情,一個個都開始打包袱收拾細軟。 甚至能聽見春蘭mama焦急地吆喝龜奴拉驢趕車。 聽起來是要舉家搬遷,到臨近的縣城先避避風頭。 而蘇瑭往窗口一望,先前浩浩蕩蕩開過來的山匪們已經打馬絕塵而去。 路邊商販行人不明所以。 大概東洋軍隊接近的消息因為山匪圍城暫時還沒傳進來。 蘇瑭神色凝重。 那男人,會直接帶著人跑路嗎 東洋人來了多少戰力他們會不會迎上去打一場 然而怎么想,結果都是不容樂觀的。 要是那廝有這么高的覺悟去跟侵略者正面剛,也不至于落草為寇了。 這幫山匪一撤,縣城那點被富戶鄉紳養起來的自衛隊估計完全不夠看 得逃。 蘇瑭當即就看上了春蘭mama的豪華座駕,跟著這幫窯姐兒一起,魚目混珠也許最容易。 然而還沒等她趁亂混入逃難還搞得脂粉撲鼻的女人堆中去,街道外面就喧嘩起來。 猶豫了一下還是再湊到窗邊。 竟然又見到幾個騎馬奔馳而過的山匪。 他們立在高頭大馬上,韁繩絞在腿上,手中舉著不知道哪兒弄來的銅鑼,一路跑一路敲,哐哐啷啷的震耳欲聾。 鬼子來了! 要命的麻溜兒往北門兒撤! 東西別收了 幾人配合默契,敲一鑼喊一句,意思清楚明白 動真格的了,敵人已經近在咫尺,要命的就別要錢,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蘇瑭十分詫異,沒想到這幫山匪,竟然真的這么有情有義 縣城攏共也沒多大,這邊敲鑼打鼓跑過,遠遠地又能聽到他們繞著另外一條街朝北面奔去。 銅鑼吆喝聲在城中回蕩,忽地又有嘈雜馬蹄聲腳步聲接近,那是去而復返的匪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