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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對現代來說顯得十分狹窄的街道鋪著干凈的青石板,兩邊都是各式鋪面和小攤兒,各色招幡隨風飛揚,吆喝聲不絕于耳。 來來往往的百姓有穿著整齊布衣的普通婦人,有挽著褲腳挑著扁擔竹筐的泥腿大漢。 儼然一個普通的趕集日子。 這時遠遠的街道那頭傳來馬蹄聲,路上行人自覺地朝兩側鋪面避讓,個個面帶喜色,翹首以盼。 當然,那表情,看熱鬧的是大多數。 蘇瑭就望著自動肅清的街道上率先打馬而來的一個漢子,腦子里雷達嘀嘀響。 好家伙,這次是個山匪。 雖然不是每棵草都要收的,但蘇瑭這樣霸道的女人第一反應當然是把任何帥草都劃入自己的地盤兒。 嘿,這土匪一來就撞她槍口上,竟然出場就是來女票! 今后可不能讓他日子好過咯。 她危險地瞇著眼,將高頭大馬上的男人細細打量。 單從兩條緊緊夾住馬腹的大長腿就可以想見這人身體里蘊含的強大力量。 漆黑的高筒馬靴擦得程亮,灰藍色軍服褲子扎進靴筒,將大腿肌rou繃顯出流暢利落的線條。 即便是騎在馬背上快速前行,那腰桿也是像插了鋼板似的打得筆直。 同樣灰藍色的軍服上衣被巴掌寬的牛皮武裝帶束得緊緊的,勒出凌厲腰線。 只不過領子沒有規規矩矩地扣到最后一顆。 上面也沒有領章。 那敞著衣領明晃晃露著古銅色皮膚和青筋鼓脹脖頸的模樣,終于讓他有了一點匪氣。 不然還以為是哪里冒出來的司令大將軍呢! 再加上下巴上一層故意蓄出的青茬,在窯子門前勒馬停駐時眼神鄙夷眾生似的睨著馬下,真正是豐神俊逸霸氣昭彰。 等等,軍服 蘇瑭這才朝山匪頭子身后望,跟著的手下也是打馬而來,估計都是那鳳凰嶺匪窩里的高層人員,才被大當家領著過來先開葷。 那些人身上穿的雖然沒有土匪頭子那么規整,但也都是有模有樣的軍服。 不過顏色七零八落,灰藍的有,黃綠的也有,深灰、土黃,像是開了個各路軍服展 蘇瑭懂了。 都說自古兵匪不分家,顯然這個世界也不例外,亂世里邊兒,落草為寇的,大多數都是被逼上梁山的漢子。 至于是好是壞,得看人。 而這位讓窯姐兒們激動得白日覺都不睡了的大當家也是魄力十足了。 都上山成了土匪,那身衣服也不脫,就是那么無賴,就是那么囂張。 這是要打誰的臉呢 她瞧那五顏六色的軍服,猜測現在大概也是各地軍閥割據混戰,也許還有外敵入侵。 嘖,穿了個亂世,得勁兒! 話說回來,這些被窯姐兒們敬稱為匪爺的男人,還真是土匪界的一股清流。 你看人家進縣城,雖說騎馬顯得跋扈了些,但人家馬術一流,半點不擾民。 停在路邊之后有人吹了個響亮的呼哨,目測幾十號大漢才齊齊翻身下馬,那個英姿颯爽氣勢不凡吶! 街邊擺地攤兒賣香梨的老漢兒,滿是褶子的臉笑得見眉不見眼,抓了幾個大梨在圍腰的一塊稍顯干凈的花布上擦了擦熱情地朝近處的匪爺捧過去。 嘗嘗,嘗嘗,自家結的果子,解解渴! 那是個年紀看起來也就不到二十的年輕土匪,見了大香梨咽了咽口水,但手掌一推,雙目一斜撇開視線。 咱們鳳凰寨的規矩,不拿貧苦老百姓一針一線! 嘖,那擲地有聲鏗鏘有力喲~ 周圍就是一陣呼喊起哄。 惹得本來蠢蠢欲動但又猶豫不前的純樸百姓們蜂擁而上,果子零食布頭鞋墊兒什么的亂七八糟就紛紛往匪爺們大馬背上的褡褳里塞 蘇瑭看得嘴角抽筋,越發看不懂了。 敢情這山匪進城,不是靠搶的,是靠臉、靠演啊! 為首最爺們兒的土匪頭子冷眼看著,不罵也不攔,馬鞭啪地砸在青石板上,嚇得駿馬揚起蹄子一個勁兒嘶。 這聲之后他就目不斜視,大步朝春蘭苑里走。 里面迎出來的下人已經熱情地上去幫匪爺牽馬。 后面的匪崽子們頓時按捺不住,紛紛推開熱情得過分的百姓路人,磨拳擦掌地就跟著大當家往溫柔鄉里面鉆。 他們這批為了輪這次開葷已經等了好幾個月了! 在大當家軍事化管理之下,鳳凰嶺上的山匪們可不是每次下山干活兒都能抱上大姑娘的。 鳳凰寨寨規森嚴。 當然,落草為寇了自然是逃不開燒殺擄掠四個字。 燒有三不,田倉不燒,城防不燒,好房子不燒。 殺有三必,鬼子必殺,貪官必殺,jian惡邪必殺。 擄只有四個字,除非自愿。 掠卻也有三不,不掠窮的,不掠婦孺,不掠讀書人。 這兵慌馬亂的年頭,能有那么多自愿上山寨跟著糙老爺們兒過著褲腰帶勒脖子槍口舔血的日子么 所以鳳凰寨上嚴重陰陽失調。 每當下山干票,他們就會提前排好輪次,輪得上的才能到目的地的妓館窯子里嘗嘗女人滋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