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
蘇木不答他,低頭去撓他的掌心。柔軟的指腹順著一個方向,在他的掌心,輕輕慢慢,劃過一圈又一圈。 酥麻感從掌心直奔頭頂,直讓沈行在體內氣血翻涌。 “木木,不要胡鬧,這樣會出事?!鄙蛐性谟仓^皮抓住她惹事的手指。 這到底是誰教她的東西,實在讓人崩潰。 “就是要出事?!碧K木直直看著他,腦子里回憶吉柳兒幫她找的圖。 圖上好像也沒說這樣被拒絕之后該干些什么。 那就自由發揮吧。 她矮下身,輕易從沈行在手里脫身,又湊到他身前,一口叼住了他的喉結。舌尖跟著上下滾動的喉結動了一下。 “司徒蘇木……”沈行在抬手遮住眼睛,仰面靠墻,聲音已然啞得不像話,“我要上戰場,可能這一去,就回不來了?!?/br> 他沒有必勝的把握。沒辦法給她未來,至少不能毀了她的未來。 蘇木認認真真解他的衣服,“今晚過后,我的腹中興許就有了你的孩子,你不回來,只能看著你兒子管別人叫爹了?!?/br> “你是個姑娘家,你這是在害你自己?!彼а?。 “你若能回來,我便不是在害我自己?!?/br> 蘇木低聲道,雙臂勾著他的脖子,將自己獻上。 像是圣女,將自己獻祭給了魔王。 溫順、聽話,卻又勾人、撓心。 “你想清楚了?”沈行在終于放下手,鳳眸沉沉,眼尾上挑,緋紅一片,帶著沉郁濃稠的艷色。 蘇木已經將身子貼了上去,發頂挨著他的下頷,聲聲嬌媚,“在在——夫妻床笫之間,是不是這么叫的?” “這還不算床笫之間?!鄙蛐性诼曇羿硢?,傾身吻住她的唇。 屋外星河燦爛,曜光褪去遮擋,終于露出它原本無暇而圣潔的真容。 梅花花瓣交疊,與夜間沉露糾纏,在風中搖搖晃晃,花蕊帶羞。 天邊有流星劃過,瞬間迸出白光。 天地之間,總有人不在沉眠。 第100章 出征 再醒來時已是次日清晨, 蘇木睜眼,只見頭頂承塵,身邊無人, 那半邊被子也是涼的。 她動了動,立刻咬著牙嘶了一聲。身上酸痛得很,手臂不是手臂,腰不是腰。 昨夜之事伴著月光涌入她腦中,羞赧后知后覺地爬上臉頰。 她昨夜其實是喝了一點酒壯膽的。將沈行在趕走后, 她便想得很清楚, 如果要分開一段時日,僅有的這點相處時間就不該浪費在吵架上。 戰場刀槍無眼,她要沈行在必須有咬牙也要活著回來的信念, 所以她想到了孩子。若有了孩子,她與沈行在便再也不可能毫無瓜葛。只要有留戀,無論何時,沈行在也不會抱著大不了同歸于盡的心情。 只是她對情/事的了解只流于表面,便想到了尋求吉柳兒的幫助??此挶咀訉懙煤〞沉芾?,以為怎么也是個中老手, 誰知道是個半吊子。她將想法說與吉柳兒聽后,兩人大眼瞪小眼, 誰也不知道該怎么做。到最后還是吉柳兒想法子弄來一本圖,于是兩個姑娘一起捂著發燙的臉研究了一下午的圖。 但還是沒用上。 到了床上,她便腦子一片空白,只能任由沈行在擺布。究竟做了什么, 只有他知道。 她只記得她越哭,沈行在行那事便越兇。 不好再多想,再想人就要熟了。 將被子往上扯了扯, 蓋住自己的臉。 沈行在進來時,看見的就是昨日豪氣云天嚷嚷著要睡他的小姑娘,一見他進來,險些沒將自己整個囫圇悶進被子里。 不免一時失笑,走到床邊將被子往下扯了扯,“醒了?” 他彎下腰,雙手撐在床邊,身上因練槍出了一身的汗,不好伸手抱她。 蘇木抿著嘴打量他。出過一身汗后,整個人都冒著熱氣。鬢角濕透,墨黑的瞳孔愈發沉郁,眼里含著直白與尚未散去的……情/欲。 都說男人慕色,沈行在居然還能早起去練槍,不得不說是自己的失敗。 思及此,她那不服輸的好勝心又是一頓高漲,抓著被子打了個滾,滾到他手邊,腦袋挨著他的手臂,仰頭看他,“哥哥起這么早啊?!?/br> 隨著動作,光滑白皙的后背在被角的半遮半掩中,帶著朦朧的誘/惑。 昨夜哭得厲害,嗓子也哭啞了,這時一開口叫哥哥,聲音又酥又麻,將沈行在腹下小火勾得越發旺盛。 沈行在深吸一口氣,艱難地將目光自她背上吻/痕移開,身子再度往下壓。眼里仍帶著笑,語氣卻不甚良善,“覺得昨夜還未哭夠?” 蘇木一僵,終于意識到自己在作什么死,腦袋往里縮了縮,重新滾回去。 沈行在順勢在她騰出來的地方坐下,倚著床頭,長指捏著她的耳尖,順著耳骨,一路滑至耳垂,又勾著她的下巴好似逗貓。聲音慵懶,“叫青簪來伺候你起床?!?/br> “不行,”蘇木聞言,立刻搖頭,“她不知道我來找你,讓她知道我就死定了?!?/br> 她昨日只給吉柳兒說了計劃,青簪雖然能將她和沈行在的摟摟抱抱忍下,但事關最后一道清白,讓青簪知道了,她昨夜必然沒有機會溜到沈行在的房里。 “你還真是,好大的膽子?!鄙蛐性谝灰?,可畢竟也是他把持不住,總不能訓斥她。無奈,只好勾過木施上的衣服,“來,今日本侯服侍你?!?/br> “這……不好吧?!碧K木理智回籠,沒了酒壯膽,還真不敢面對他。 “你若是覺得自己還能動,便可以自己穿?!鄙蛐性趯⑹稚吓汉缮镍x鴦肚兜展開,目光自一雙鴛鴦移到她臉上。 她若還有動作的力氣,那就是他還不夠努力。 蘇木不信邪,撐起上半身,果真腰一酸,又重新倒下去。 意識到自己沒法子自力更生,蘇木放棄抵抗。 “這個……不是這樣穿的……” “沈行在,你……好好穿……” “手……別亂動……” 里外幾層衣裳穿下來,沈行在才明白,折磨的是他自己??尚」媚锍踅浫耸?,他昨夜又未節制住,再折騰一次,她怕是真的受不了。 等衣服穿好,沈行在重重喘息一聲,將人復又壓在柔軟的錦被之上。 “木木,再叫一聲哥哥……”她吻了吻她的鬢角,帶著她的手往下去。 …… “你都已經花草叢中過了無數遍了,怎么還這么兇啊……”蘇木眼角泛紅,帶著哭腔。 足足兩刻鐘,她昨夜渾渾噩噩沒記憶,如今清清楚楚地明白男人都有多嚇人。沈行在從前也不缺女人,怎么做這事兒還如此興致勃勃。 沈行在抬眼看她,捏了捏她的手指,又仔細替她擦手,“沒有花草叢,只有你一枝?!?/br> 一枝主動爬到他的墻頭的,小紅杏。 “沒有嗎?可我見你又是錦步帳,又是天香樓……” “那是在辦正事?!?/br> 蘇木眨眨眼。她當初真以為沈行在身邊有不少女人,還因此特別謹慎地考慮過要不要放棄。 “啊——那你活到二十二了身邊都沒有過姑娘啊?!碧K木有些意外。她以為自己十七歲不嫁人便已經夠過分了,沒想到還有更過分的。 沈行在一頓,近乎咬牙切齒,“手不酸了?不酸了便再來一次?!?/br> 蘇木識相閉嘴,老老實實看沈行在服侍她。 能讓養尊處優的靖遠侯伺候的,也就只有她了。 她低頭看了眼平坦的小腹,又開口,“沈行在,這一次,可能就有你的孩子?!?/br> 沈行在的動作停了一瞬,聽她繼續道:“所以,你要知道,我一個人帶孩子會很累的?!?/br> 他知道她在害怕什么。正如他母親當年將部下妻兒與他安頓好后,義無反顧地陪父親赴死,她想讓他有個惦記,無論如何都要活下去的信念。 但她不明白,比起所謂的孩子,她才是他的惦念。只要她在等他,他就一定會回來。 “你若是回不來,我再帶著孩子改嫁,讓孩子管別人叫爹,我管別人叫夫君,你的孩子還要跟別人姓……” “……” 越說越離譜。 沈行在的臉黑成鍋底。蘇木最厲害的時候,便是氣他的時候。 將蘇木抱回她房中時,還未到她日常起來的時間,是以青簪并不在。 甫一放下她,她便渾身無力地軟在床上,勉強抬腳蹭了蹭他的小腿,“昨日生氣,忘記與你說了,你外祖父給了我一塊牌子?!?/br> 那塊牌子太值錢,蘇木不敢隨便亂放,一直壓在枕頭底下。 她伸出手去摸,摸出來遞給沈行在。 沈行在坐在她床邊,只看了一眼,道:“給你你便好好收著?!?/br> 蘇木一骨碌滾過去,抬起腦袋枕在他腿上,“你知道這牌子代表著什么嗎?” “知道,給你的聘禮?!鄙蛐性诤献∷氖中?,順勢包住她的手,“這些還是太少,待我正式向熹王府下聘時再添?!?/br> “……” 蘇木雖然至今不明白這牌子究竟值多少錢,但以云家在西北的聲勢,這塊牌子的價值定然逾越她的想象。 她哇的一聲,“我好像睡了個有錢人?!?/br> 沈行在垂眸覷她,輕笑一聲,“是,當了靖遠侯府的侯夫人,吃喝不愁,還有本侯當寶貝慣著,你可要抓緊了,不許放手?!?/br> 他說著,將她的手又抓緊了些。 *** 永昭五年,正月廿九日,西夏以一隊士兵于北豊、西夏兩國交界處失蹤為由,向北豊宣戰。 此時距鴻谷關一役,已經七年。 蘇木沒有跟著云家人一起去月城,她等著送沈行在出征。 城門一隔,她與賀夫人,賀小姐,還有賀夫人的兒媳站在一起。城門之外,大軍靜候,朔甲凜凜,戰旗獵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