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師兄,事關緊急,我們就不要管是不是什么正派所為了,你得學會利用自己的優勢啊?!?/br>    “誰能不愛美人呢?!?/br>    ……    想到這里,溫禁的眸光一沉。    他先前一直覺得以色.誘人這種事絕非正道所為,但是特殊事情特殊辦法——    只期望……寧寧的心神不要那么堅定。    寧枝這邊才平復下心情,下一刻她又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溫禁站在她的正對面,他的長發已經被池水打濕,與平日一絲不茍的模樣大相徑庭。此刻他松松懶懶的,眼神也微微瞇了瞇,像是正在思考著什么。    再往下看,濕漉漉的頭發貼在他的頸側和肩膀上,而他此刻正將手放在……浴衣的腰帶上?!    寧枝目光失措,她有些跟不上溫禁的思路了!    “且……慢?!?/br>    寧枝的“慢”字還在口中,春色便被送入眼前。前些日子在夜里她沒能看清的景色,現在陡然重現。    溫熱的池水漫到了他的腰部,但是溫禁流暢的身形線條,和結實的胸膛卻不容分說地闖入她的眼簾之中。    霧氣蒸騰之下,他的臉上被熱出些許汗漬。那些汗漬沿著他的臉部輪廓慢慢滑下,最終相聚在他的下顎處,凝結成一滴汗珠——    嘀嗒一聲,猝不及防地滴落進了她的心底。    這……    這招到底是誰教他的!    寧枝的腦仁兒突突地跳。    她正在強行保持鎮靜,臉上呆若木魚,頭疼地移開眼睛,就差沒有落荒而逃。    “寧寧,你的臉怎么有些紅,是池水太燙了嗎?”溫禁乘勝追擊。    這……這這這,她一時語塞,心里下意識想要默念靜氣訣。    可溫禁的語氣誠摯,眼神淡然。    一張俊臉上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真的是在心無旁騖地、普普通通地泡溫泉。    但是沒有人知道,溫禁的心里正在回憶章師弟說的“借酒撒嬌”的幾個重要條件。    酒不是重點,重點是要在寧枝容忍的范圍內,做出他能做的最大可能的事。    比如……捏著她的下巴,強迫她看他。    溫禁的手指碰過她的側臉,無人知道他心里正有些怎樣的念頭在叫囂。    寧枝莫名失措。    事實上,她不是沒有遇到過這種場面。    寧枝既然身為海族的長公主,必定也碰到過,對她使出美人計想讓她上鉤的心機雄魚。    但是,她一直都定力過人,從未沉溺于美色。    “寧寧?”溫禁捏著她的下巴,生生將她的視線拽回來,與他對視。    ……糟糕。    寧枝的心中一滯。    溫禁的眼睛很好看,笑起來的時候更甚。而溫禁也好像知道她喜歡看什么,這會兒他便有意投她所好,他眼中的笑意像是要把她的理智拉入深淵。    寧枝僵硬著視線,唇線緊抿,額頭上汗都出了一層細汗。她從未覺得和溫禁對視,是個這么艱難的事。    在寧枝的記憶中,海底的魷魚弟弟、烏賊魚弟弟和小龍蝦弟弟都對她使過美人計,但是不得不承認的是,弟弟們用美人計效果加起來……    都抵不過一個溫禁。    他真的是……太犯規了。    兩人沉默著對視許久,而后終于是寧枝率先敗下陣來,扭頭沒再去看他。    兩人各懷心事。    ‘在你心中,我有幾分像他?’    溫禁突然很想問她這個問題。    但是在這種場合提起那位白月光情敵,實在是煞風景。    況且,哪怕他心中有千般想問的念頭,在此刻他也會將它們統統壓制下去。    ……溫禁并不想讓寧枝為難。    畢竟每次提到關于她師兄的話題時,她都緘口不言。    溫禁垂眸,她當然知道寧枝為何不愿意和他細說那位大師兄。    畢竟,沒有人會喜歡把自己的白月光拿出來和他人比較。    白月光就是應該被放在心尖,好好珍藏的,是獨一無二的。    他能理解,也能懂得其中的道理,只是每每想到這里,溫禁的心頭便仿佛縈繞著一群揮之不去的烏云。    這一大片烏云將他的眼瞳也染上的郁色,他……有點不開心了。    溫熱的池水在他手心里流淌,便會不斷地提醒他剛才的觸感——    那是鱗片的觸感。    他還從沒有碰過寧枝的魚尾,五年以來,這還是第一次。    ……她的尾巴一定很漂亮。    溫禁悶悶地想。    說起鱗片,溫禁的思緒突然被打開。他瞬間想起人魚部落里關于金鱗的習俗。    在她們的部落里,人魚若是遇到了決心要和對方共度一生的伴侶,便會主動和對方交換金鱗片。    金鱗片的作用不大,也不能增加彼此的法術和修為,但是它表達的,是一種想要和對方白頭到老的真切寓意。    想到此處,溫禁眼中的墨色更深,心中莫名失落。    他的目光緩緩落在寧枝的手腕處——    寧寧把她的金鱗送給大師兄了嗎。    他的眉頭擰得更緊了。    心中才燃起的些許希望,仿佛遇到了一盆迎面而來的涼水。    “怎,怎么了?”她輕聲開口,察覺到了溫禁的狀態不對勁。    聽到寧枝在擔心他,溫禁便收斂心神,將自己糟亂的情緒又收拾起來。隨后,他抬眼看向許久,眼中似乎有些許委屈和落寞,但終是不語。    不過,他握緊寧枝的掌心,迎著她的視線、隔著和她如此之近的距離、目光堅定地和她對視,而后突然低頭——    咬住了她的手腕!    “下次可以給我一片鱗片嗎?”他悶聲道,“尾巴上的就可以了?!?/br>    ***    泡了好久的溫泉,夫妻二人總算回到了臥房中。    寧枝已經換上的干凈清爽的衣服,她回到殿內便不由自主打了個哈欠,一頭把自己悶進了軟軟的被子里。    溫泉泡得太久,她早已渾身沒勁,現在回來了便只想睡覺??墒翘а垡豢?,溫禁居然又坐回了桌案前,像是要繼續處理公事。    她皺了皺眉,不打算管他。但是一閉上眼,溫禁那昏迷的模樣就浮現在了她眼前。    在摘星閣里,他曾經安安靜靜地抵在她肩上睡覺。    明明都有黑眼圈了,明明因為過度熬夜會咳嗽,明明身體嚴重缺乏睡眠……    “不睡覺嗎?”寧枝從被子里探出腦袋,只露出一雙眼睛,正擰起秀氣的眉頭,悄悄看著他。    “不了,你先睡?!彼鸬?,眼里有幾分笑意。    大概是他的笑意太蠱惑人心,寧枝的秀眉擰得更緊。    ……想到剛才溫禁向她要鱗片的事,她心中莫名一動,而后鬼事神差地補了一句,“剛才在池中,不是還說很累,想和我一起早點休息嗎?!?/br>    溫禁手中的狼毫停住了。    “注意身體?!闭f完寧枝便翻了個身,不再去看他,只給他一個背影。    狼毫鼻尖的濃墨滴到了宣紙上,這一章算是寫廢了。    片刻后,身后大概是寬衣解帶的聲音……    寧枝蒙著頭,心緒有些混亂。    她皺著眉頭摸了摸自己的手腕,可隨后,被角被掀開,一股熟悉的氣息重新包圍她————    溫禁鉆進她的被窩了。    本來就不暖和的被窩,因為他的到來,而變得更冷了。    溫禁的手掌在黑暗中摸索了片刻,隨后一把將她的手心扣住,與她十指緊握。    “想去海邊嗎?!睖亟p聲在她耳邊問道。    想。    寧枝聽到“海邊”二字便心癢難耐,她當然想去海邊了,比任何人都想。    她抬頭看看他,見他的眼神不似作假,她才認真地點點頭。    “好?!睖亟谒呍手Z,“我陪你去?!?/br>    剛才在溫泉池中,他看見寧枝在水下的身影,心中便想到了許多。她本來就屬于大海,不應該被困在池中。    氣氛正好。    寧枝動了動唇瓣,想和他說什么,卻遲遲不知怎么開口。    “嗯?”在這間隙,溫禁發現了床頭有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