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霖也一愣，顯然聽明白了季楓的猜測。

    其實也早就猜到了一二，相信林家的人估計也有這種猜測，畢竟林女士之前失蹤是沒找，可最近幾年林家可是花了大力氣找的卻依然一無所蹤，那代表的含義不言而喻，除非人不再了，否則只要存在過，總會留下痕跡。

    季楓嘆息一聲，合上檔案，和封霖走了出去。

    他們一出去年輕人就迎了上來，期待地看著季楓：“先生，看完了？”

    季楓笑笑：“看完了，我們來談談墓地的事?！?/br>
    年輕人一喜，自然沒問題，只是等聽完季楓說的話，愣了：“先生是說先付定金，有人會過來定下來這墓地？”

    季楓道：“對，不超過今天有人就會過來詢問我的行蹤，在這里做了什么，你到時候只要咬緊了說我只是選墓地，到時候，他們要是表示給你好處的話，你就讓他們買下這塊墓地，等他們要是買了，你就告訴他們我在檔案室待了兩個小時，別的不必說?！彼跈n案室呆了這么久，若是年輕人說只是選墓地怕是幕后之人也不會信，到時候為了撬開年輕人的嘴，自然會給甜頭。

    季楓轉了一萬塊給年輕人：“到時候這定金也是你的了?！?/br>
    年輕人愣愣看著季楓兩人離開，想了想覺得就算沒人買也不吃虧，白賺了一萬呢。

    季楓和封霖下去的時候司機忍不住看了他們好幾眼：“季先生封先生怎么待這么久？”

    季楓笑笑：“看他們這風水不錯，選了一塊墓地?！?/br>
    “這樣啊?！彼緳C笑笑也就沒繼續問。

    季楓接下來直接讓司機開車去z市，因為s市離z市有一段距離，開了四個多小時的車才到。

    季楓讓司機停在一家酒店外，就讓他能隨意活動就行，他們要在z市待一兩天。

    司機說自己等著就行，隨時候著能帶他們去，也方便。

    季楓笑笑沒回答，和封霖開了兩間房。

    門一關，季楓發了消息給封霖。

    【木林乘風：封總的人在哪兒？】

    【封：我來之前已經讓他們先來z市了，要做什么？】

    【木林乘風：讓他們裝扮成我們的模樣引開司機，我們想辦法離開酒店，從后門走，到時候在這個地方匯合?！?/br>
    季楓發過去一個定位，是他在地圖上搜到的。

    封霖回了一個好，之后過了半個多小時，告訴他人已經引開了。

    季楓和封霖裝扮一番，分開悄無聲息離開了酒店。

    等到了匯合點，季楓和封霖上了車，封霖親自開的車：“要去哪兒？”

    季楓：“封總你先隨便開，我算一算?！?/br>
    他沒有盛昭的東西，只能從林女士下手，不過林女士是盛昭的妻子，他們又有子嗣的牽絆，所以算一算林女士的，說不定也能找到盛昭四歲之前待過的福利院。

    季楓沒耽擱，他們需要在司機發現前盡快找到地方問出想問的之后回去。

    季楓很快握著那本俄文書，拿出之前搜過的z市所有福利院的名字，他拿著俄文書，默默念著什么，最后，拿出一個骰子扔了出去，最后骰子落在一處。

    是一家叫合家歡的福利院。

    他搜了一下，這家福利院已經開了很多年，看來是這家無物了。

    季楓搜到去的路線，離這里有一個小時的路程。

    等季楓他們到福利院時已經是下午五六點，天還大亮，只是已經沒有太陽。

    季楓和封霖停下車就走到福利院外敲門，里面傳來很多小孩子的聲音，不多時，就有人打開門，看到兩人，詢問他們來是什么事？

    季楓道：“我們想找一下院長，捐贈一些東西?！?/br>
    工作人員一愣，隨即趕緊讓開身，熱情歡迎。

    季楓和封霖跟著他們去了很簡陋的辦公室，年代久遠，別處經過修繕有個小樓，不過這里還延續著四合院老舊房似的建筑。

    不多時院長就過來，滿頭銀發，瞧著已經年紀六七十歲，看到季楓二人顯然沒想到這么年輕，“兩位先生可是要捐贈？不知你們要卷什么？”

    季楓道：“我想捐錢，捐六十萬?！眲偤镁褪侵傲旨艺潞头饬亟o的買符紙的錢。

    院長沒想到他們一次卷這么多，帶著感激：“兩位先生真是好人，我替這里的孩子謝謝你們了?！?/br>
    季楓笑著搖頭：“院長客氣，我父親曾經也在這里待過，他很多年前已經過世了，我這次來，也是想替他盡一份孝心?！?/br>
    “原來是這樣……”院長顯然沒想到季楓的父親是從他們福利院出去的，很是感慨，頓時生出幾分親近之意，“不知道你父親叫什么，也許我知道也說不定?！鼻七@先生年紀二十，估計跟她的年紀也差不了多少，她母親是上一任院長，她自小就在福利院長大。

    季楓詳裝驚喜：“真的嗎？我不知道他在這里叫什么，不過他后來改名字叫盛昭，他養父是小學老師?！?/br>
    盛昭這人重感情，盛父沒跟外人提過福利院是怕外人對盛昭說三道四，不過盛昭當時被領養的時候已經四歲已經記事，所以盛父不會瞞著盛昭。

    盛昭這樣的人，肯定后來有能力了會想辦法回報福利院。

    果然季楓說出盛昭的名字，院長恍然，像是記起什么：“沒想到你竟然是……小盛的孩子。他這么年輕怎么就……”她記得自己只比盛昭大了十歲。

    季楓適時斂下眼：“他已經去世很多年了，快二十年了?！?/br>
    院長眼睛模糊了：“怪不得……怪不得……”

    季楓聽出弦外音：“怎么了？是父親他生前……”

    院長抹了一下眼：“小盛那孩子自小就聰明，他在福利院其實只待了半年，可后來被收養后，每隔一段時間也會跟著養父母來這里，后來不知道為什么他沒再過來了?？擅磕暌矔]寄錢過來，只是二十年前……這些錢就斷了……甚至沒有半點消息，我母親當時就擔心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只是我母親那時候身體已經不好，我當時要忙福利院的事也要照顧她，就抽不開身?！?/br>
    后來時間久了，也就這樣了，也怕萬一找過去不是，像是要讓對方捐錢一樣。

    可沒想到，小盛是因為過世了……

    季楓聽到這，更加確信自己的猜測，怕是盛昭十九年前就沒了。

    季楓：“我父親當時過世后家里過得窘迫也就沒過來過，所以才拖了這么久……也是想過來看看這里，看看父親待過的地方，尋個念想?！?/br>
    院長更加感慨，想起什么，站起身：“說起來我這里還留著當年他每次郵寄過來的存單，既然小盛先生你來了，這些就給你吧，也算是留個念想，福利院過段時間要改造就要拆了，我怕到時候萬一丟了就沒了?！?/br>
    季楓沒想到還有這意外之喜，郵寄存單肯定會有郵寄地址。

    院長十幾分鐘后重新回來，是個很大的信封，年代久遠，打開，里面是碼的整整齊齊的票單，她小心翼翼遞給季楓。

    “時間久了，這些東西上好多字跡都不太清楚了?！?/br>
    季楓搖搖頭，他拿過來，一張張翻看著，上面都按照寄過來的時間排列好，最上面是最后一次。

    只是等翻看幾張，季楓發現每一次地址都不一樣，而且跨度很大。

    季楓壓下心頭的疑惑，一張張看過去，等全部看完，最早一張是盛昭二十歲的時候寄過來的，顯然是對方剛參加工作。

    最后一張就是二十年前。

    他望著這些都不一樣的地址：“沒想到父親私下里做了這么多事，只是他出世時我還在我母親肚子里，這些都不知道，也沒聽她提及過……我父親年輕的時候竟然走了這么多地方？我都不知道?！?/br>
    院長眼睛有些潮濕：“一開始頭幾年我和我母親也想不通，以為他是外派出差，可后來我就猜到一種可能性?！?/br>
    季楓壓下急促跳動的心臟：“是什么？”

    院長像是感慨一般：“其實這些事你父親生前沒說也是自然，他那時候到福利院的時候三歲多了，能記事了，他本來也比普通的小孩聰明很多，記得東西也多。他記得最清楚的就是，他還有一個雙胞胎弟弟，只是那時候他們兩個被人給騙走了，后來分開賣掉了。小盛幸運一些，那些畜生被抓到了，只是小盛并不記得自己家原來在那里，所以政府后來只能把他送到了福利院。小盛剛來的時候一直喊著找弟弟，后來收到這些來自各地的單子，想著他應該是想遍尋各地找到他弟弟?！?/br>
    第78章 【三合一】

    季楓愣在那里：“雙胞胎弟弟？”

    院長頜首：“是啊, 那時候小盛剛來的時候很孤僻，一個人坐在角落里，時不時會紅著眼偷偷掉眼淚, 那時候我才十幾歲，閑來沒事會領著小朋友畫些東西。因為他這樣我母親擔心他，就讓我多注意一些。后來他開朗一些, 學會了畫簡單的小人，畫了四個人。兩個大一些的小人，還有兩個小一些的……我那時候就問他旁邊那個是誰，他說是自己的弟弟，說要找到弟弟……那時候我才知道他還有個雙胞胎弟弟?！?/br>
    季楓又聽院長說了很多關于當年盛昭的事，等他們出來時, 手里拿著盛昭這些年給福利院郵寄的捐贈郵單。

    他和封霖坐在車上，封霖開車，他則是開始找到三十多年前盛昭帶著林女士離開那年的存單。

    同時隨手用手機開始把時間線和存單上的地址記錄下來。

    等他將十二個地址寫下來, 搜到地圖，放大, 等一個個搜出來, 發現這十二個地方，幾乎能連成一條線，不僅如此, 還有一個共同點, 都很偏僻，幾乎是靠山的縣城。

    季楓和封霖回到酒店，在司機面前露了一面，讓司機知道他們還在酒店里，等司機放了心, 他們重新回到房間。

    封霖和他一起，等房間的門關上，封霖才忍不住問道：“可看出什么了？”

    季楓和封霖回來的途中買了一個很詳細寫了能標注出來的地圖。

    季楓拿筆將那些地方一個個標出來：“盛昭是三十三年前帶著林女士離開的s市，當年他缺了一年沒有郵寄，從三十二年前，他在這個縣城，三十一年前是在這里……直到二十年前是最后一次。他這期間一共給福利院郵寄了十二次的捐贈，十二個地方幾乎都是偏僻地方的縣城郵局?！?/br>
    季楓直接再將這十二個地方畫成一條線，封霖明白了，再想到院長說他要找自己的弟弟：“從三十二年前，他開始帶著林女士一邊躲避林家，一邊開始地毯式一處處在偏僻的山區尋找自己的弟弟？”

    季楓頜首：“他們應該是一年換一個省，這一年中，他們沿途地毯式在這個省下的山里一個個山頭找過去，他和自己的弟弟分開時應該是聽到那些人想把他弟弟賣到山里?！狈駝t，也不會專門郵寄的縣城都是靠近山極為窮困的山區。

    這個辦法雖然笨，卻也是三十多年前信息不流通能想到最可能又不會錯過任何一個地方的辦法。

    封霖皺著眉：“但是時間過去這么久，不會有人記得他們，想要找到他們的下落很難?！奔由鲜⒄芽赡芤呀涍^世，林女士的結果也不會好。

    否則不可能二十年都沒有任何消息。

    已故的人，還是可能死了十九年近二十年的人，更加不好找。

    季楓卻搖頭：“也許會有人記得也說不定?！?/br>
    封霖意外抬頭：“是這些地方有什么特殊的嗎？”

    季楓道：“封總忘了盛昭是干什么的？”

    封霖：“教書的?！?/br>
    季楓笑道：“對，他離開前是副教授，又是專門教林女士俄文的老師，盛老先生也是小學老師，而盛昭是去找人，可那些地方一般很排外。他既要能讓那里的人對他有好感又要一戶戶去找跟他長得相像的人又不違和，只有一種可能性?！?/br>
    封霖仔細想了想，幾乎是立刻說出口：“支教?！?/br>
    季楓頜首：“他在一個地方待一年，足夠他將那一片的山山水水都走一遍，加上能家訪，沒有人會懷疑，更何況，林女士也是有學問的，他們夫妻兩個，不會讓人懷疑?！?/br>
    他能猜到這些，除了這個，也是因為林女士一共寫給林老爺子的兩封信。

    第一封是優美的信箋；第二十年前的第二封卻是很普通的小學生用的作業本撕下來的一半。

    二十年前，林女士已經和親人分開十幾年，她自然是想要體面的。

    可她還是用了那么半張學生的作業本，除非她待的地方，不能讓她買到更好的，只有這個，或者說，她的經濟已經不允許她能多買一張信紙。

    以林女士和盛昭的學問，不可能賺不到錢，除非他們呆的地方，壓根拿不出錢，只能溫飽。

    加上他要找人，那就只剩下這種可能性。

    季楓把自己的猜想告訴了封霖，封霖低頭看向最后一處，也就是二十年前的那處：“也就是說，很可能盛昭和林女士二十年前是在這里出事了？”

    季楓搖頭：“應該是十九年前。盛昭最后一次去墓地是十九年前，之所以那一年沒給福利院捐錢，應該是他們先回了一趟s市，后來發生了什么，讓他們來不及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