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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修史畢竟不同尋常,史官要如解牛庖丁,不僅要知所記之人平生大事,連細枝末節也要一一知曉。 微末之處,才可現真情。 可司辭音卻遇到了一個難事。 起居注里可查詢先帝生平起居,可偏偏在北厥王一事上尤其隱晦。譬如泰山封禪,這本是大玥國運相關之事,可北厥王卻眼巴巴地過來湊熱鬧,于是這一樁合該仔細描述的大事,就變成了帝遣退臣下,與王同游泰山,十日方歸。 至于那十日之內發生何事,也許只有巍巍泰山,悠悠天地才可知曉。 還有那蒼茫草原之上到底發生什么、為何北厥虎師愿意與天狼軍一同聯手推翻前朝暴.政,年輕的北厥王又與先帝怎樣結識 這種奇怪之事不勝枚舉,如霧里看花,水中觀月,朦朦朧朧中更勾起了司辭音作為史官的一顆考據之心。 她擱下紙筆,緩步走至窗前。 九重宮墻隱于暮色之中,惟有天際幾點稀疏的星子,在黑暗中閃爍著光芒。 也許該去北厥一趟了。她喃喃自語。 行啊,我帶你去!清脆若銀鈴的聲音從窗外傳來。 司辭音嚇得一抖,然后便見窗頭探出來一個笑意盈盈的少女。她的膚色略白,眉目頗為深邃,卷曲的金發潑灑至腰間,眉眼彎彎,如同一彎新月,正淺笑著看著自己。 你、你 少女聳了聳肩以示無辜,大人別害怕,我聽說你在為我們先王妃著書,所以偷偷跑來看看。 司辭音眉尖輕蹙,敏銳地察覺到不對,先王妃 少女笑著點了點頭,是了,我趴在窗頭看你寫了好久,為什么你要嘆氣呢寫故事很難嗎 司辭音有些氣惱,一時想與她說修史乃為往圣繼絕學,為后世開太平的大事,如何能同寫故事相提并論;一時又想跟她說,宮闕重重,守衛森嚴,這樣窺伺未免太過危險。 但是末了,她閃著秋水般瀲滟的眸子,問:我家陛下是你們先王妃 少女沉在在一汪秋水之中,默了半晌才輕輕說:你真是好看。她見得眼前人臊紅了一張臉,一副又氣又惱的模樣,忙點頭,對啊對啊,你不知道嗎 司辭音搖了搖頭,思及起居注上種種記載,一時只覺云開霧散,恍然道:原來如此! 那少女亦附和道:原來如此!先王妃居然如此薄情! 鳳啟帝在司辭音心中本如日如月,一聽有人如此誹謗,她登時便不樂意了,瞪著一雙妙目,斥道:你胡說什么先帝哪里薄情了 少女亦不肯示弱,我哪里說錯了在我們北厥,人人都知道大玥坐著的皇帝是我們的王妃,可是你們無人知曉此事,連自己的女人都不敢顯露于世之人,哪里不薄情了 司辭音急得跺腳,這般事、這般事本就私密,怎么可以大肆宣揚! 少女恍然大悟,拍著手笑道:對了,我倒忘了,你們大玥對這種事都害羞得很。她見年輕的史官仍一副氣鼓鼓的模樣,訕訕笑了一聲,撓了撓后腦勺,問:你叫什么名字呀 司辭音睨了她一眼,轉而走到桌前,又拿起了筆,宮闈重地,閣下還是早些離去為好。 啊,我今晚睡不著。少女似乎聽不出她話語中的冷淡,腆著臉湊了過來,見她字跡娟秀,字如其人,不由大肆夸贊,你的字真好看,和你一樣好看。 司辭音筆尖一顫,墨跡劃過,又毀去一張白紙。 她面泛羞紅,嬌軀顫抖,又覺身后少女身子好似愈貼愈近,不禁心跳如擂,砰砰作響,震得她魂魄都要動了幾分。 真是奇怪這等無端情緒。 少女擦著她的耳朵,輕聲道:你不是想去北厥嗎我帶你去。 司辭音登時如夢初醒,一把將她推開,顫聲道:你、你休要這般孟浪! 少女無奈地撇嘴,我怎么就孟浪了不是你說要去北厥嗎她扭頭看了看窗外,是挺晚了,那我先回去,對了我叫禾陽,是北厥的使臣,現在也住在宮中,你要是無聊可以去那邊找我。 司辭音望著禾陽離去的背影,有些怔怔,近來北厥是有使臣出使,可沒想到她這般年輕好看,不,這般輕浮孟浪,難不成北厥人都是這般嗎不過日后撰寫先帝之事,倒是可以去問問她,就是不知她會在這留多久 大玥人一向羞靦,司大人更是其中翹楚,就算是數月后攬著愛人腰離開中原時,也要再三強調我只是去采風,我都是為了先帝,等我采完便要回來。 禾陽一手御馬,一手環著她,笑瞇瞇地應承好好好,是是是,娘子說的都對。 二人一路向北而行,一月之后便至了臨州。 臨州如今已不受戰亂之苦,又因二國通商,成為富庶繁榮的城市,車馬如流,商鋪林立。 大街之上有許多北厥人吆喝著販賣特產,彩帶織的絹花,雪白的牛乳,飄香十里的炸油膏兒,孩子們舉著風車笑著從街道口跑過,行人面上皆是一派喜氣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