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女孩兒欣然應允，一條胳膊就要往周唯贏身上搭。她還光著上身，但周唯贏一點都不覺得有什么吸引力，反而覺得審美疲勞。

    “抱歉?！敝芪ㄚA對女孩禮貌的說了一句，緊接著抓著方浣就往外走，留下女孩兒在那里目瞪口呆。舞池里人多，周唯贏得擠著往外走，后面還有方浣的阻撓和大喊大叫，但他的步伐卻異常堅定。

    “你干嘛??！”方浣叫嚷，“我還沒玩夠呢！周……周唯贏！”他被拽的手腕疼，擠得也難受，到門口時被周唯贏一個轉身拽到了面前，周唯贏陰沉著一張臉問：“你再說一句，玩沒玩夠？”

    “我……”方浣見周唯贏那煞氣模樣就弱了下來，小聲說，“我只是想讓你開心開心?！?/br>
    周唯贏說：“這有什么好開心的？”

    “我看他們都很開心啊?！狈戒秸f，“我怎么知道直男做什么最開心？你看到女人的果體難道沒感覺么？”他振振有詞地說了一堆，但在周唯贏聽來就是在強詞奪理。事情已經亂成了一鍋粥，周唯贏深吸一口氣，說道：“我覺得有些事情你最好明白，我周唯贏想找什么樣的人找不到？犯得著大老遠跑來這里叫雞？方浣，你是不是故意的？”

    “……”方浣的腦子里酒精還存留著，他這么被周唯贏注視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他其實也不太清楚自己到底在干什么，說是作弄周唯贏，可他想得到什么結果呢？難道是希望周唯贏被哪個狐貍精勾引了去共度良宵么？還是說想看周唯贏被欲望本能驅使的樣子？看他最赤裸的真實面前是怎樣的反應？

    他圖什么呢？他只是隱隱有一種渺小的不可察覺的欣慰，因為周唯贏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堪與崩壞。

    “說話！”周唯贏不耐煩了，“你是不是故意整我？你從頭鬧到尾，鬧夠了沒有！”

    他的語氣十分嚴厲，方浣被嚇了一跳，本來腦子就不清不楚，現在更是蒙了。周唯贏好久沒有用這種口氣跟他講過話，特別是在極興奮之后，好像被人迎頭潑了一盆冷水。他泛起了委屈，紅著眼睛說：“你都覺得我是故意整你了，還想讓我說什么？”眼淚在他的眼眶里打轉，他抬起頭，努力控制不讓眼淚掉下來，還自言自語地說，“我不能哭，眼影會花?！?/br>
    “……”

    “嗚嗚……”他說話的同時，眼淚就順著臉頰流了下來。他有點討厭自己現在的樣子，他明明不想靠眼淚向周唯贏博取什么同情，而且他也知道周唯贏不會被眼淚這種東西騙，可他就是忍不住心里泛酸，好像自己就是個做錯了事情還要搬弄是非的熊孩子。

    也許在周唯贏眼里，他就是討人厭。

    為了掩飾自己的失態，方浣用手指輕拭步離開。

    “方浣！”周唯贏跟在后面，“你去哪兒！”

    走廊上人多，方浣在人群中穿梭，周唯贏跟地再緊也無法快速跟上，兩個人的距離越拉越遠。周唯贏走路沒注意跟別人撞到了一起，只是個道歉的功夫，等到走過走廊樓梯時，周唯贏已經看不見方浣的人影了。

    廣場里人聲鼎沸，紅色的燈光讓周唯贏覺得天旋地轉，他看了一圈都沒找到方浣，立刻拿手機給方浣打語音電話，可方浣一直沒接。周唯贏吸了口氣，讓自己冷靜一下，干脆走出了廣場。

    他在門口大街的盡頭看到了方浣，只是方浣面前有個男人，他在哭，那個男人用手搭他的肩膀，方浣想要甩開那個男人，結果反而被抓住了。兩個糾纏的模樣讓周唯贏的大腦瞬間炸開了鍋，這種地方有人找方浣搭訕還能做什么？

    周唯贏想都沒想立刻沖了過去，朝著那個男人的臉上就是一拳。

    “??！”方浣被突然起來的暴力嚇地叫了出來，可當他看到是周唯贏時，好像見到了救星一樣，“周叔叔……”

    那個被打的男人暴怒地要跟周唯贏動手，周唯贏也不怕對方，兩個人扭打在了一起。方浣拉扯周唯贏：“不要打架！鬧出事兒來就麻煩了！”可周唯贏哪兒還聽得見他說什么？他本來心情就特別差，如果沒有一個發泄渠道，他覺得自己得死在泰國。

    那個男人嘰里咕嚕罵了一堆，人群圍了過來，其中有幾個男人看上去是那個男人的朋友，想要來助陣。方浣叫道：“他們來人了！別打了！”

    周唯贏又不傻，一個人他能應付，一群人圍攻，他又不是什么武林高手，哪兒能有什么勝算？當即拽著方浣就跑。

    也不知道跑過了幾個巷子幾條街，直到已經再也見不到后面有什么可疑的人，周唯贏才停下來松了口氣，轉身看方浣。方浣累得夠嗆，干脆貼著墻坐了下來，他光著腳，腳趾微微蜷縮著。

    “你……你鞋呢？”周唯贏驚問。

    “不知道?！狈戒秸f，“跑丟了?！?/br>
    周唯贏蹲下來：“你怎么不說話？有沒有受傷？”他嘆氣，抬起方浣的腳，方浣卻收了回來不叫他看，小聲說：“沒受傷，不疼?！?/br>
    “胡說！”

    “街上很干凈，沒垃圾也沒石子?！狈戒秸f，“我干嘛要騙你？”其實還是有點疼的，再怎么干凈的路面光腳跑也會磨皮，但是方浣不想說。他之前年會的時候騙周唯贏自己扭了腳時周唯贏好像就不怎么高興，自己就在剛剛還在闖禍，他要是現在再跟周唯贏說自己又疼又難過，周唯贏還會相信他么？

    周唯贏只會更反感他，沒事兒找事兒不說，還那么嬌氣亂發脾氣。方浣覺得自己現在做什么都不對，也什么事情都沒有做對?？傊?，一切都很糟糕，他明明不想這樣的。

    “對不起，今天都是我不對?！狈戒介_口說，“我是一個很任性妄為的人，只會給你惹麻煩?！彼嗔巳嘌劬?，用手扶著墻慢慢站起來，努力讓自己的口氣保持平靜，“我這樣的人就是累贅，跟我在一起多呆一分鐘都會讓人覺得困擾。明天吧……明天我會認真地向你道歉和道謝，但是現在我想一個人呆著，好嗎？”

    他看著周唯贏，周唯贏身上有些擦傷，他抬了一下手，也不知道要做什么，覺得尷尬和無助，所以又把手放了下來。周唯贏沒有動，方浣自覺能說的話已經都說了，他現在誰都不想看見，只想找個無人的角落悶頭呆一會兒。

    只有一個人時，他好像才能面對自己。

    方浣光著腳走在路上，沒有幾步，周唯贏就說：“你能去哪兒？一個人在大馬路上晃悠，然后被人sao擾或者被人打劫？方浣，你說的對，你除了給別人惹麻煩什么都不會。你以為你是在告解么？憑什么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發瘋就發瘋？想和解就和解？你考慮過別人的感受么？你知道我根本不可能把你一個人丟在這里，所以，你在逞什么能耐？挑釁我么？在你心里一定在竊笑吧，無論怎么作，周唯贏還不是要給你收拾爛攤子？我是你的狗么？”

    他的語氣很冷靜，但是他知道自己已經快氣瘋了，有點破罐子破摔地跟方浣說出了這些話。他做好了方浣張牙舞爪地轉過身來跟他大喊大叫的準備，可方浣沒有。

    方浣只是回頭看了周唯贏一眼，那一眼的眼神是周唯贏從未見過的，茫然又陌生，連眨眼睛的頻率都慢了許多。然后，他像是什么都沒聽到一樣的向前走，一邊走一邊用手在自己的口袋里摸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