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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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幫她,說得好聽點是讓昔日的愛徒再創輝煌,說得不好聽一點,你只是把她當成了一個替你作畫的玩偶?!?/br> 賀沉言的聲音低沉而凜冽,仿佛無數道利劍。 一聲聲一句句,刺進梁域的胸口,“梁先生,你捫心自問,你做的這一切,真的是在為她著想嗎?” 梁域語塞。 不同以往的,他居然一句反駁都說不出口。 其實他心里何嘗不知道,只是從不肯往這方面去想。 讓威廉加重復健的力度、安排緊密而繁瑣的工作、用“為她好”的名義來掩蓋自己的目的,久而久之,連自己都被欺騙過去。 他逐漸困在這個惡性循環里,忘了一開始純良的本意。 僅僅只是,想對一個人好而已。 - 梁域最終無話可說。 離開醫院的時候,背影孤寂又決然。 他知道,這一回,蠶月不會再聽他的了。 賀沉言站在走廊上看了一會,直到肩膀搭上一只手,目睹了全程的季時禮由衷感嘆:“精彩啊,賀總剛才護妻的姿勢很帥?!?/br> 后者瞥他一眼,對他不走心的褒獎嗤之以鼻。 回頭,恰好撞上越聞星從窗戶里投過來的視線。 “還有個棘手的事?!?/br> 賀沉言動作未變,話是對著身邊人說的,眼神卻落在原處。 季時禮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瞬間領會了他的意思,“嘖”了一聲:“其實這事也好辦,她只是心里有道坎過不去,離婚恐怕也是嚇唬嚇唬你,生病到這個階段尤其缺乏安全感,你可能得多下點功夫...” 說到這里,季時禮停頓了一下。 賀沉言疑惑:“怎么了?” 后者輕笑一聲,嗓音柔和地問:“你太太這幾天是不是從沒哭過?” - 周末,江素心照常過來送飯。 這幾天越聞星的心情好像好些了,多多少少能吃點東西,越家父母也很欣慰,每天變著法做好吃的送過來。 臨到門口時,江素心看見有護士正在整理床鋪,原本放在柜子床頭處的果籃和花束,還有一些瓶瓶罐罐都不見了。 她心里一驚,上前詢問:“護士,這床的人呢?” “她今天上午辦了手續,已經出院了?!?/br> 江素心站在門口,撥通電話。 這邊,越聞星放在膝蓋上的手機響了兩聲,她剛接起來,卻被一只手將手機抽了過去,按滅通話。 賀沉言把手機放在一邊,注意到身邊人的目光,這才開口:“二人世界,要屏蔽其他人?!?/br> “......” 越聞星瞪他一眼,頭瞥向別處。 賀沉言嘴角微揚,捏她的手玩,語氣有點無奈,“你真打算一直不跟我說話?” 她回頭,用他放在身邊的手機打下一串文字:“離婚就說話?!?/br> 他收回手機,將那串字一一刪除:“那你還是別說了吧,聽我說就行?!?/br> “......” 車程不算短,越聞星迷迷糊糊靠在車上睡著了,醒來的時候,視線里的景色有點熟悉,不同的是,道路兩邊的梧桐樹似乎比許多年前長高了不少。 轎車停在一幢類似于療養院的建筑門口。 賀沉言帶她下了車,走入鐵門內,越聞星才想起來這里是哪里。 穿著病號服的男女老少,在院內的草坪上散步,郁郁蔥蔥的香樟樹將院子的大半部分襯得陰涼,樹干底下不知道是誰架了個秋千,隨著暖風搖搖晃晃。 越聞星走過去,手覆在那飽經滄桑的繩索上摸了摸。 以前,她好像坐在這架秋千上玩過。 “記得嗎?”賀沉言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十二年前,你站在那扇窗戶前對我說過的話?!?/br> 她順著他所指的地方看過去,那面墻立處于療養院背面,纏繞了滿墻的爬墻虎,那扇窗戶就在隱藏在綠意中間,紅木漆色的窗戶打開著,淡藍色的窗簾半掩住室內的光景。 那時候的香樟樹還是一束小苗,枝椏也并未遮天蔽日,抬頭,還是可以看見天空中的漫天星光。 十二年前,這里還是一家私立醫院。 賀家出事那天,賀乾夫婦帶著他們十五歲的兒子,被推進這家醫院的手術室。 手術室門前的紅燈亮了一整晚,天將破曉時,醫生才從里面出來,可等來的并不是好消息,而是一張病危通知單。 不眠的一夜。 整整8個小時,走廊上的天色從灰暗變得明亮。 終究,還是未能將人救回來。 白花花的病房里,十五歲的少年躺在床上,眉目清俊,身上好幾處被纏著繃帶,不知道是陷在噩夢里還是因為疼痛的關系,他渾身緊繃著。 從滿頭汗漬里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少年獨自躺在病房里好一會,沒有人敢去跟他說明父母剛剛過世的消息。 可紙終究包不住火。 得知真相的那天,他差點將醫院鬧了個天翻地覆,所有親近的人都沒有辦法,勸說和安慰統統都沒有用,最后只能用鎮定劑作為輔助藥物,讓他安靜下來。 少年任由自己陷在傷痛的泥潭里。 直到某天,一位父親曾經熟識好友帶著女兒來看他。 那個小姑娘長著一張漂亮的臉蛋,眼睛像葡萄似的,和父親說話時的神情溫軟又可愛,一看就得到了父母很多的愛。 他不知道為什么發狂,突然將女孩推出去關在門外,女孩被嚇住了,哭了起來。 路過的護士醫生都來哄她,可怎么也哄不好。 少年煩躁不已,被哭聲鬧得無可奈何,他打開門,冷著臉扔給她一盒糖果,聲音冷硬的說:“再哭就把你賣了?!?/br> 女孩當即收了聲,在眾人驚訝的眼光中,癟著嘴,小步小步地挪進房間,在椅子邊坐下,喜滋滋的捧著糖果吃起來,不再鬧。 大概是因為無聊,她順手將糖果折成了,下午在幼兒園老師教給她做的小花、青蛙、以及別的什么。 大人在走廊上和人說話,女孩過了吃糖的新鮮勁就想找人陪她說話,小眼睛晃晃悠悠,注意到一直在對面沙發上,沉默坐著的少年。 有了前車之鑒,這次,她問得十分小心翼翼:“哥哥,你在想什么?” 少年沉著臉不說話。 其實他不說,她也能知道一些。 十多歲的孩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女孩時常能聽見父母在談論著什么,就好像大人們此刻在門外說的那些。 看在他給自己糖果吃的份上,女孩推己及人,歪著腦袋想了下,隨即跳下椅子,捧著糖果罐走到少年面前。 將手里的東西放到一邊,奶聲奶氣地說:“我看電視里有人說過,人去世之后,就會變成星星,在天上一閃一閃的發光?!?/br> 少年輕嗤一聲,明顯不信,“這種話,都是說來騙你這種小鬼的?!?/br> “怎么會!”女孩伸手戳戳他的肩膀,煞有介事地指著窗外的天空,想證明自己說的是對的。 應景似的,那夜的星辰格外的美。 女孩的手在空氣里抓了一把,背景是璀璨星辰,從這個方向看,就好像真的在天上抓到了什么,收回手,攤開放在少年面前,“你看?!?/br> 視線觸及,少年低垂的目光頭一次染上亮色。 那細嫩的掌心里,放著兩顆用糖紙做成的,金燦燦的星星。 五個尖角在夜色下散發著奪目的光芒。 女孩笑容燦爛,彎著眼角的樣子比星光還動人,“沒騙你吧,我把星星摘下來了,現在送給你。以后你不開心的時候,它們會陪著你?!?/br> 第40章 40顆星 香樟樹的枝椏將炎炎烈日遮擋, 屬于秋季干燥的暖風拂過肌膚。 越聞星站在秋千旁,細碎的光星星點點灑落肩頭,眉眼相貌和當初那個小女孩別無二致, 只是身段氣質變得成熟, 五官出落得更加精致漂亮。 耳邊喧鬧的聲音離她仿佛越來越遠, 賀沉言和她面對面站著,樣貌長相與當初那個渾身戾氣的少年重合。 記憶突如其來。 那些話纏繞著她的思緒,厚重的往事如同一記重擊,將現狀打破。 越聞星微微張了張嘴,還未說話,就看見眼前人從西裝內袋里,拿出一個木制的小盒子。 賀沉言把盒蓋揭開,露出里面兩顆經年已久的糖紙星星。 他目光鄭重, 嗓音似清泉一般流入她心底:“這個盒子我帶在身邊十二年,某個小姑娘的話, 我也整整記了十二年?!?/br> 越聞星的目光有些凝滯,連正在和他賭氣的事都忘了。 她記得聽沈璃說起過, 賀沉言一直將裝了糖紙星星的盒子帶在身上,當時她沒反應過來,現在親眼目睹, 心里說不上來是什么滋味。 “我當時只是想哄你開心, 讓你陪我玩, 其實——” 其實沒想那么多。 更沒想到對你有那么大的意義。 然而,當她的眼神觸及到賀沉言的目光, 堵在嘴邊的話怎么也說不出口了。 他像是知道她欲言又止的原因,緩緩勾唇,“了了, 對我而言,那并不是心血來潮的幾句話,而是一種關心,一種救贖?!?/br> 救贖嗎... 越聞星眸光閃爍,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酸酸澀澀,又帶著一絲絲慶幸,她訕訕移開目光,嘴硬道:“我哪有你說的那么高尚,賀總過獎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