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節
裴疏:“……你似乎又是意有所指?!敝罢f他要去找仙人練仙丹也就算了,現在又暗指他是山中精魅。 “咳咳,畢竟馬上就要到七夕了,最近城里很流行仙凡相戀之類的話本?!?/br> 裴疏:“我知道了,你故意東扯西扯說這么多,是拐著彎想要暗示我陪你一起去看七夕花燈會?!?/br> 又是什么仙人仙丹,又是什么山中精魅,原來是想說七夕的牛郎織女啊…… 這拐彎抹角的水平可真是不夠聰明。 “夫君你心里知道就可以了,何必大大咧咧說出來嘛,我臉皮很薄,聽不得這些?!北淮林行乃嫉难η屐`瞬間臉頰變得火辣辣的,讓他忍不住抬起手在側臉邊扇了扇,扇了三下發現風太小后,順手抄了一把紙扇,故作風雅的緩緩搖扇子,還隨便幫對面的人也散散熱。 裴疏看著對方,心道:臉皮???看不出來。 “是,你的臉皮跟我們的兒子一樣薄,咱兒子大概就這點像你?!?/br> 薛清靈:“……” 他用余光覷了覷一坨臉頰的胖兒子,薛清靈深深吸了一口氣,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么話才好,難道要說胖兒子的臉頰不像他嗎? 口舌之爭是爭不過對方的,薛清靈心中含淚承認道:“兒子就這點像我,做阿爹的好開心?!?/br> 裴疏忍俊不禁,“都被你帶偏題了,明明我們之前在說別的事情?!?/br> “別的事情是什么事情?我不記得了?” “今天你吃醋了吧?” 薛清靈:“……是有一點啦?!?/br> “但是我并沒有不開心,也并沒有懷疑過你,自從上次我們在路上吵架了之后,我現在什么都相信你,小裴大夫,我相信你絕對不會離開我?!毖η屐`丟下手中的紙上,撲進對方的懷里,埋在他的胸膛里低聲道。 “我也不會辜負你的信任?!迸崾璧拖骂^來,將額心抵在對方的額心上,兩人額頭相抵了一會兒,裴疏輕輕的把人推倒在柔軟一片的床褥上,層層的淡青色紗幔垂下,或明或暗的燭光被這一層輕紗遮蓋,只有兩人的影子落在暗含淡香的帷幔之上。 裴疏低頭吻上了對方紅潤的嘴唇,薛清靈有些不適應的往里擠了擠,后面發生的事情讓他感覺到一陣別扭,明明這件事情已經發生過無數次了。 但是在這個他從小長大的房間里,在他獨自熟睡過無數年的拔步床上,讓他意外的感到羞澀極了,某個剛剛還在jiejie面前夸過他禁欲克制的人,突然變得放縱的很……果然人就是不經的夸。 小小裴還睡在旁邊,這個胖兒子可真是睡得香,生活作息被他爹調控的極好,白天兩個爹爹陪著他消耗精力,夜晚他要是敢不睡覺,他爹就給他喂藥汁奶,為了拒絕難喝的奶水,小東西小小年紀就已經學會了定時定點睡大覺。 這小家伙的睡眠情況好得不得了,無論旁邊發出什么樣的動靜,他都能像一個熟睡的小豬一樣怎么吵都吵不醒。 怪不得是豬年生的金豬寶寶。 第二天薛清靈起床的時候依舊是神清氣爽的,身上沒有半點不適的地方,就好像昨天發生在昏黃燈光下的事情是一場大夢一樣,沒有絲毫身體筋骨散架的感覺,明明話本故事里不是這樣寫的…… 這樣就顯得很沒有真實感。 薛清靈還沒睜開眼睛,抱著被子打了一個滾,心里想著下一次要不要提醒對方不要幫他收拾清理。 他也很想體驗一下某些話本上所描述的那種腰要斷掉了的感覺。 可若是讓他主動開口說這個,要多厚的臉皮才能把這件事情說出來呢? 他把自己埋在枕頭里胡思亂想,他家小裴大夫真不愧是個大夫,對于各種姿勢,真的好懂哦。 一陣亂想過后,薛清靈終于鼓起勇氣坐了起來,小小裴已經被他爹抱出去了,整個房間里只剩下他一人。 他伸了一個懶覺,卻意外的發現一個信封從枕頭邊掉了出來,薛清靈撿起那個白色的信封,信封表面畫著栩栩如生的一枝桃花,上面并沒有書寫任何文字。 薛清靈心跳撲通撲通的把信封拆開,里面只有一張薄薄的折疊信紙,他把信紙打開,一股墨香撲面而來,來不及品味這股墨香,他已經被信紙上面的文字吸引了。 這居然是一封情書。 薛清靈紅著臉讀完了整封信,在讀到最后一句對方答應陪他去看七夕花燈后,整個人就好像被投進火爐里的碳一樣,自燃了。 美滋滋的把信件重新裝好以后,薛清靈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跳了下來,已經開心的找不著北了。 他把信封往自己的懷里塞,揉了揉自己的臉頰,反思:“明明已經成婚一年了,孩子都出生了,為什么又仿佛回到了剛剛認識的那一天一樣?!?/br> 看到對方的字都忍不住的臉紅心跳。 昨夜趕路了大半天,薛家聚會鬧到了很晚,薛清靈的jiejie姐夫也同樣很晚才起來,唯有裴疏早起調息完了之后,抱著自家小胖子在薛府中溜達一圈,呼吸新鮮空氣,順帶找人把昨天薛胖鼠承諾的酒給挖出來。 哪怕是出嫁了之后,薛清靈還是會把自己釀的酒大部分埋在薛府中,可能他也是怕留在家里,會被裴疏帶著小蒼提前給他挖空了。 丈母娘的宅子,裴疏還是不敢胡來的,所以這里的酒,不用小胖鼠費心思,就能守護好自己的寶洞。 張家母女同樣起得晚了,張螢一回到客房里就獨自生悶氣,張夫人勸她不要把心思放在世子爺身上,人家的身份高攀不上,她女兒的樣貌不出眾也就算了,昨夜才藝都被人比了下去,人家世子爺怎么可能會看上她。 張夫人是個想得開的人,張螢卻不是,她夜里輾轉反側難眠,依舊對白天的那個人念念不忘,這時她已經不單單是為了對方的身份,更是為了咽下那口氣,張螢又在心里想了好幾個計劃,直到了后半夜才沉沉的睡了過去。 只是第二天,她跟自己的母親醒過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和母親已經不在臨安了,而是在一條官道上趕路前行的馬車中。 張螢一個激靈的驚醒了過來,推醒睡在一旁的母親,“娘,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咱們在哪?” 她們昨天不是在薛家睡下嗎? 怎么又回到了馬車上? 難不成昨天抵達臨安只是一場夢? 各種疑惑在張螢的腦海里翻江倒海,她心中驚疑不定,張夫人被女兒叫醒之后,開始還不以為然,直到感受到身下馬車的震動后,如同被澆了一盆冷水似的抖了抖,“螢螢,我們這是在哪?” “停車停車?????!”再也沒有平日里端著的嬌弱大小姐形象,張螢和母親大聲叫著停車,她們的話音剛落,馬車如她們所愿,停在了半路上。 張螢和母親從馬車上跳了下來,一下馬車就看見了一個穿著藍衣服的中年管事圍了上來,不用母女倆開始詢問,他主動答道:“張夫人,張小姐,我們這是要送你們去長廬?!?/br> “我們家主子幫忙查過了,張家姑媽已經搬家了,此時不在臨安,在長廬,主子怕你們親戚見面想念的緊,這不,就讓我馬不停蹄的將你們送過去?!?/br> 張螢暴怒道:“誰讓你自作主張送我們出來的??!” “我們要回去!我要回臨安?。?!”張螢雖然驚慌不定,但也發現了這幾輛馬車周圍都是王家的人,是王家的人她就安心了。 王家人缺心眼。 只是眼前的管事?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 “我是薛家的人,張小姐你真的要回臨安?你們母女二人之前跟著王家過來,不正是為了投奔姑媽嗎?如今你家姑媽不在臨安,此時可千萬不要耽擱,趕緊去長廬才是正經事??!” 張螢咬牙切齒,心知一定是薛清茹從中作梗,把她們母女倆連夜送出了城,“回去!回臨安去!不然我們要報官告你一個拐賣人口?!?/br> “行?!焙喂苁孪攵紱]想就點頭答應。 張螢和母親對視一眼,沒想到對方居然輕而易舉的答應了,心中忐忑不已,還沒等兩人放心下來,就見對方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那么兩位請把東西帶上下馬車吧,咱們車隊還等著快些趕到長廬做生意呢,夫人的生意可耽擱不得……” “什么?!” “這是薛家的馬車,好心帶你們一程已經是夫人恩賜,你們要是不愿意,那就回去吧?!焙喂苁卵燮ぷ犹Ф紱]抬,語氣略顯得催促:“我們還急著趕路,張小姐要下車就快點?!?/br> “你……你這是要讓我們走回去???”張螢抬起眼睛看了看天,一片烈日曬得山野火辣辣的,如此熱辣的光線,就算眼前是一片翠綠的樹葉,都擔心什么時候天上落下火焰來,將這一片山林焚燒殆盡。 這樣的日頭,單是站在太陽底下已經讓人受不了,更別提要頂著這樣的烈日前行。 “這是薛家的馬車?!?/br> “薛家的馬車怎么樣?你可知道當年我爹對王家有恩,你們怎么能這樣對我們孤兒寡母,也不怕遭天打雷劈?!?/br> 何管事:“是了,對王家有恩,可跟我們薛家有什么關系?” 第168章 苦瓜 張螢被氣得頭昏腦漲,拿著帕子的手抖成了篩糠,何管事根本懶得跟她廢話,這大熱天的,誰也不愿意頂著烈日多費口舌,何管事甩了甩袖子,施施然回到了自己的馬車上,切了個西瓜吃。 拿著塊冰西瓜,何管事一口咬在那紅彤彤冒著一股冰氣的西瓜瓤上,只覺得身上的暑氣全消,他這馬車里放著幾盆冰,他家姑爺送他出門的時候,交給了他一個硝石制冰的法子,讓他這一路上,千萬別省著。 就當是出門探親了。 何管事其實也有門親戚在長廬,所以他才攬下這個差事,順道去長廬見自己的舅父和舅母,外加買賣茶葉絲綢。將一塊西瓜優哉游哉吃完,何管事掀開車簾子,發現那邊的張家母女倆已經老老實實的坐回了馬車里。 他嘴角一勾,“走???怎么不走了?” “不走,那就繼續趕路吧?!?/br> 張螢被何管事毫不留情面的懟了回去,母女兩人敢怒不敢言,只能憋屈的回到了馬車里,在這樣的荒郊野外,就算是想跑,兩人也跑不掉。張螢雖然氣急了,卻還留存著理智,她和母親不能沖動離開車隊,沒有這一隊人馬保護,兩個弱女子在山上的下場可想而知。 這時她們母女終于開始心慌了。 她們在王家作威作福的好日子過得太多,早已經忘記了她們和王家并沒有什么關系,王家人幫他們是講情義,不幫她們別人也置喙不了什么,更何況她們此時已經落到了薛家人手上。 要是這管事沒良心起來,都不用主動害她們,只要把她們母女倆扔在深山上,那就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張夫人已經開始深深的后悔起來。 想念過去在王家的幸福日子,她連連哀嘆了幾聲:“早知道還不如留在王家?!?/br> 那個王縣令是個缺心眼好面子的人,還沒把她們母女倆接進府中之前,就在外人面前故意吹噓自己的仁義,愿意幫忙照顧故人遺孤,張家母女也正是因為知道這一點,才敢在王家作威作福有恃無恐。 畢竟在那樣一個小縣城里,王縣令還是一縣之長,自己的名聲經營了十來年,自然不肯因為她們倆而沾上污點,以至于打碎牙齒往肚子里吞。 “寄人籬下哪有自己做主好?!?/br> “現在被送去你姑媽家,更慘了,你姑媽那人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去她家就是往火坑里跳?!?/br> “不行,娘,我們還是得回臨安!”張螢不能接受自己去長廬,更不想去姑媽家。 “去臨安做什么?我們母女倆在臨安無親無故的……” “我們去找世子爺啊,去告狀!他一定會愿意幫助弱小受苦的女子!” “得了吧?!睆埛蛉藫u了搖頭,篤定道:“咱們根本回去不了?!?/br> 張夫人皺著臉,拿起一個團扇在臉頰邊扇了扇風,炙烤的天氣燒的整個車廂如同一個大蒸籠似的,人在里面都要被烤化了,額頭上的熱汗不停的冒出來,越到中午,天氣越發炎熱。 這車廂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熱得很。 “螢螢,要不你裝病吧,讓他們把馬車停下來!這樣趕路都快要把人給熱壞了,在陰涼的地方停一停吧?!?/br> 張螢眼睛一亮,故態復萌的裝起病來,車隊又為母女二人停了下來,聽說她們要休息后,何管事沒多話,請她們帶著自己的行李下馬車,“你們等得了,咱們這幾車貨物可等不了,咱們就此道別吧,我們要繼續去長廬了?!?/br> 張夫人一聽這話,哪還愿意下馬車,死賴在上面不離開了,張螢身上的“病”也跟著不藥而愈。 一行人趕路了一整天,最后在景安鎮停下歇息,如今她們已經離臨安城越來越遠,在客棧里歇下的時候,張螢向母親提議說兩人離開薛家的車隊,帶著盤纏找人送他們去臨安城。 “女兒,咱們母女兩人,還帶著這么些錢財,哪里能找到放心的人送咱們回去……”張夫人發現她們從王家撈到的那些金銀首飾還在兩人的包裹里,王家人倒沒有收回去,薛家的管事也看不上這些金銀。 可若是她們離開了薛家的車隊,兩個弱女子拿著這么多錢財,還單獨找人送她們去臨安? 就怕車夫見財起意,半道就被人給劫了。 “女兒,你就省省吧,咱們跟著這隊人去你姑媽家也不錯,你姑媽家的侄子不是對你……”張夫人是個很擅長隨遇而安的人,覺得自家女兒只要找到富貴人家,無論是哪家都可以。 “我不!”張螢雖然不答應,可她卻無可奈何,她不敢偷溜出車隊,她打心底認為自己長得花容月貌,脫離了車隊,沒有人保護,萬一不小心被見色起意的歹人污了清白,那她這輩子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