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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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是兵荒馬亂,而工廠內的三人還在對峙。 穹蒼很平靜,哪怕心臟正如擂鼓般跳動,大腦里卻是靜如止水。她看著李瞻元,冷冷說了句:“你沒有退路了?!?/br> “我的確沒有退路了,不過我也不需要?!崩钫霸诳繅Φ囊粋€鐵桶上坐了下來,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歪著脖子反問道,“那你們有嗎?” 穹蒼鼻翼翕動,聞了聞,嗅到股輕微的煙火味。她趴下身,朝一樓看去,就見工廠深處,冉冉飄來一股白煙。 這瘋子居然把廠子給點了! 穹蒼深吸一口氣,但坐起身來的時候還是一貫的面無表情。 范淮小步移動,從側面貼近,將三人的位置拉成了三角形的牽制狀態。 李瞻元瞅了他一眼,又淡淡收回視線,似乎并沒有想抵抗的心情。 穹蒼一手撐著護欄,譏笑道:“怎么,死到臨頭,想給自己找個陪葬了?你放心,你死后不會寂寞的,有很多人還在下面等著你?!?/br> 李瞻元頓了頓,認真地說:“我沒有殺過人?!?/br> 一句話激怒了范淮,他猛然抬起眼,身上帶著血腥的殺氣,低沉道:“你說你沒有殺過人?!” “人都不是我殺的?!崩钫霸獢傞_手,一臉無辜道,“我的手上干干凈凈?!?/br> 范淮死死握緊手中的刀,胸膛不住起伏,眼前已經浮現出他將刀鋒扎進李瞻元喉嚨的畫面。 只要那么一刀刺下,就可以讓這個偽善又惡毒的人永遠地閉上嘴,就可以讓那些枉死的人得到一些安慰。喧囂的聲音回蕩在他耳邊,范淮需要用理智才能將這個不斷翻騰的惡念壓下。 穹蒼冷笑著道:“你要是真的干凈,今天為什么要把我們堵在這里呢?” 李瞻元仰著頭,了無生趣地說:“因為這游戲我玩膩了?!?/br> “玩兒?呵呵……” 穹蒼一哂,像是聽見了什么很好笑的事情。她臉上的血漬,配上她沉悶的笑聲,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有種虛幻的張狂。那種張狂,加劇了她眼里的諷刺感。 穹蒼說:“不是吧?你從出生起就有缺陷,喪失了男性最基礎的生理特征,從此一生都在自卑里渡過。你有資格說,你是在玩兒?難道不是窮極一生地在遮掩自己的殘疾嗎?” 李瞻元的眼神驟然犀利起來,朝著穹蒼刺去。 “你是在玩別人,還是在被別人玩?”穹蒼越說越好笑,“變態、戀母、缺愛。喜歡的女人不喜歡你,重視你的母親被你所傷害,你想超越的人一輩子都壓在你的頭頂。你卑鄙、卑劣、卑微,還要自欺欺人地裝作一個人上人,不過就是一個喪心病狂的跳梁小丑而已。弄清楚了,不是你覺得玩膩了,而是你玩不下去了?!?/br> 提起薛女士,李瞻元難得有了點失態,他抽搐著唇角的肌rou,憎恨道:“是你逼死她的!” “是你?!瘪飞n抬起下巴,一字一句地說,“所有的壞事都是你做的,薛女士的打擊都是來源于你。你從不對自己的事情感到后悔,那就要你母親去面對自己的良知?!?/br> 李瞻元臉色變幻不定,從憤怒、焦躁、冷眼、憎恨等種種情緒間閃過,幾乎要噴出火來,最后想起了什么,定格在一個充滿惡意的微笑上。 他問:“你知道你母親怎么死的嗎?” 穹蒼的大腦仿佛被鐵錘重重敲了一下,她目光幽深,平視著對方,沉聲道:“你殺的,薛女士告訴我了?!?/br> “不是,她是自殺的?!崩钫霸Φ瞄_懷,拖著長音,回憶似的目光亂瞥,在半空中揮舞著手臂,“我把她帶到一個,沒有人的高樓。她褲子上沾了奶粉,頭發凌亂,特別狼狽。一看就是個瘋子?!?/br> 穹蒼口腔干澀,做了個吞咽的動作,喉嚨里傳來輕微的刺痛。 她知道,那天她踩著凳子去夠奶粉的時候,因為沒有拿穩,將奶粉罐子給摔下來了。 李瞻元癡癡發笑,笑了一陣,繼續道:“她說,她要去找醫生,求我放她出去。她很后悔,說自己不應該打你??此敲纯蓱z,我就給了她一個建議。我說,‘每天傍晚五點左右,會有一個管理員來大樓檢查器械和鎖門的情況,但是他不會上天臺。你有一個辦法,可以讓自己被他發現。只要你的尸體被確認,警察一定會去你家里找你的孩子,到時候你女兒就能去看醫生了?!??!?/br> 范淮錯愕地看向穹蒼,后者依舊維持著自己的面具,只是垂放在兩側的手臂暴露了她內心的動蕩。 像沙漏一樣,血液不停地從心臟流出,胸口的位置快要變得空蕩蕩。 “她真的很笨,她太笨了。哈哈哈——”李瞻元用手勢做了個飛翔落地的動作,而后陷入癲狂的大笑。 “她為了救你,完全放棄了思考。這就是一個女人愚笨的結果。我一直看著她歇斯底里,從痛哭流涕,到苦苦哀求,最后徹底放棄,坐在天臺邊上發呆。在夕陽快要落下去,天空一片通紅的時候,咻——” 祁可敘還記得自己是一個母親的。把穹蒼放在比自己更重要的位置上。 只是她已經不再熱愛生命了,她最不重視的人就是自己。 李瞻元一直觀察著穹蒼的表情,沒能從她臉上看見哀慟還覺得失望。 穹蒼用冰冷的聲音說道:“所以她寧愿選擇死都不愿意跟你在一起嗎?” 李瞻元的笑容頓時凝固在臉上,眼睛里散發著兇狠的光。 “你給她的是兩個選擇吧?怎么,她的寧死不屈傷到你的自尊心了?她可以為了一個瞎子陷入瘋狂,卻不肯給你一點好臉色。證明你在她心里有多么的惡心的存在?!瘪飞n聳動著肩膀,“也是,除了你媽,還有誰能愛你?所以你戀母。你真可笑?!?/br> “所以,你是不是很想殺了我?”李瞻元張開雙手,吼道,“來??!” 穹蒼搖頭,看向下方已經開始卷過來的火舌,說道:“為你這種人,不值得?!?/br> “真的嗎?”李瞻元轉向范淮,低語慫恿道,“來啊,你不想殺了我嗎?刀就在手里,錯過這個機會,就再也沒有了。你不想找我報仇嗎?” 空氣里的溫度開始上升,火焰順著汽油迅速蔓延,濃煙飄上平臺,帶著濃郁的嗆鼻的味道,讓穹蒼忍不住眼睛發酸。 · 這門比預想中的難開,跟市面上的大部分鎖不一樣。隨車的警員也不是個專業開鎖的,他一個干刑偵口的人只是因為這點小才藝而被迫上陣。 他被眾人盯得冷汗直流,更加不能平靜。 而真正的專業支援,還在趕來的路上,就算速度再快,距離這個地點還有五分鐘的路程。 爬在高墻上,從鐵窗口往里探查情況的警員時時匯報著里面的情形。 “著火了?!?/br> “火勢蔓延過來了。地上被潑了汽油,按照火勢的情況……我們大概還有五分鐘到十分鐘的時間?!?/br> “三個人打起來了!手里有刀!” 賀決云聞言急得跳了起來,身上肌rou再次開始抽痛:“誰打誰!” 警員被他影響,跟著叫了起來:“范淮打李瞻元!” 賀決云頓時松了口氣,感覺生命力又回來了。 何川舟看不下去,對了下時間,有限的耐心徹底告罄,叫道:“不行了,算了,直接開車撞吧!時間時間時間!” 眾人趕忙收拾了東西,從門口清開。就近的青年第一時間跳上駕駛座,兩輛車一起后退,再蓄勢待發。 · 工廠內,李瞻元還在不遺余力地唆使范淮:“范淮,像個男人一點!你知道你meimei過的是什么生活嗎?你想想自己在牢里的那十年?!?/br> 范淮渾身一顫,又被拉入那道最恐懼的深淵,他咬牙道:“閉嘴?!?/br> 李瞻元:“我一說有證據,那個女人就像條狗一樣跪在我面前……” 范淮不能再聽,嘶吼道:“我叫你閉嘴!” “我手上干干凈凈,沒殺過一個人,但是她不一樣,她真的殺了他們?!崩钫霸z憾道,“我都做到都這樣了,你還是那么沒出息?!?/br> 他話音未落,范淮已經握著帶寒光的刀沖了過去。 穹蒼顫聲叫道:“范淮!” “對,對!”李瞻元被他壓在地上,絲毫沒有生命被威脅的恐怖,反而極度亢奮道,“殺了我!有本事你就殺了我!” 范淮的刀尖離李瞻元的脖子只剩一指遠,方才幻想了無數次的場景得以實現。他的血液在瘋狂叫囂,那是一種壓抑許久后,終于被解放的快樂。 幾道聲音在他腦海中不斷盤旋,占據他的腦海: ——刺下去!他就解脫了! ——這樣的人死有余辜! ——如果不是為了報仇,他活到現在是為了什么? 然而他的手腕上還有一雙瘦弱的手,白到近乎透明的手背上青筋根根外突,硬生生的拽住他,扼制住他的殺意。 范淮轉過臉,眼底是一片猩紅,無聲地發出自己的質問——不恨他嗎?不想殺了他嗎? 他們兩個人的人生,再沒有重來的機會,全被這人輕描淡寫地給摧毀了。 就是這種東西! 穹蒼放緩呼吸,努力平和地道:“他就是一個不敢自殺的懦夫,他只是想把你拖下水?!?/br> 刀身壓到李瞻元的脖子上,切進皮膚,流出一道血液。 傷口讓李瞻元更加興奮起來,他開始瘋言瘋語起來: “你知道我為什么會選中你嗎?純粹只是因為我看不順眼。那不過是我無聊時的小游戲!” “嘭——” 入口處傳來一陣震天的響聲,應該是有人在試圖破門。 穹蒼這才注意到,已經有人來了。 他們這一下的動靜,讓范淮有了片刻的分神。 李瞻元惡心地笑道:“我跟范安的丈夫關系很好,你知道嗎?” 范淮眼中閃過決絕,手上懸而不決的刀鋒,再次往前逼近了一點。 “范淮……”穹蒼兩手顫抖,根本敵不過他的力量。她啞聲道:“江凌臨終前,給我打過一個電話。她對我說,她不應該請求我做你的老師……” 范淮怔了下。 江凌的聲音永遠是柔和而輕緩的,那一天,她在對面,用緩慢的語速,跟穹蒼傾訴道:“對不起啊,穹蒼老師,跟范淮扯上關系,也給你帶來了那么多的麻煩?!?/br> 穹蒼說:“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br> 江凌自言自語似地說道:“真的,我相信我兒子是一個好人,但是,不是所有的真相都可以被世人承認的,堅持了那么多年,其實是我自己累了。我以為做好最壞的打算,我們一家人還可以從傷痛中重新開始,但是我現在發現我錯了。 “我不應該叫他們那么堅強,不應該不給他們希望,不應該讓他們按住自己的嘴,說不出話來。我沒有做好一個母親,沒有保護好兒子,也沒有保護好女兒。我太軟弱了?!?/br> 最后,江凌如釋重負般地吐出口氣,用極其堅定的語氣,第一次在穹蒼面前說:“范淮是無辜的。他是無辜的?!?/br> 穹蒼哽咽道:“你以為她為什么自殺?因為她想告訴所有人你是清白的!她想告訴所有人你們過得好難,你們已經走投無路了,她在懇求他們放過你。她沒有別的證明方法。范淮……江凌希望你好好活下去?!?/br> 穹蒼沙啞道:“為了這種人……不值得的?!?/br> 范淮嘴唇顫抖,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淌,頃刻打濕了他的臉龐。他想起江凌的臉、江凌對他說過的每一句話,突然失去了全部的力氣,慢慢收回自己的手。 所有的愧疚和不安,都不知道該傾倒往什么地方。 這一刻,范淮迷惘,什么樣才能叫好好活著。 李瞻元見此情景,不滿地咋舌一聲,曲起膝蓋朝范淮的腹部頂去,在范淮弓起身體的時候,一腳踹在他的腹部,將他踢遠出去。 穹蒼下意識地去查看,脖子猝不及防的被李瞻元從后方勒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