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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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瑤也愣了愣,“說上話了?”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廉明頓了頓,“還真是奇怪,莫非真的是我看錯了?還是說有兩個沈言?” “這件事,我隨后問一問就是?!便瀣幍?,“兄長先回去便是?!?/br> 廉明頷首,“你自己小心點,別到時候被人賣了還傻乎乎的被蒙在鼓里?!?/br> 沐瑤輕笑,“你真當我是白面饅頭嗎?我可沒那么傻,這天底下誰敢賣了我?你可別忘了,我現如今是尚書夫人,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的,敢這么不怕死?!?/br> “是是是,尚書夫人!”廉明俯身作揖,“那我想走了,你自己當心便是?!?/br> “兄長近來都往外跑,可有什么事兒?”沐瑤邊走邊問。 廉明笑了笑,“沒什么事,就是在京城內外四處轉轉,偶爾也得盯著齊攸王府,免得到時候惹出亂子來,咱們還渾然不知?!?/br> 第747章 我總覺得有一雙眼睛跟著我(4) 沐瑤點點頭,“有勞兄長?!?/br> 眼見著廉明離開,沐瑤面色微沉,瞧了一眼怯懦上前的霍霍,“好端端的為何讓沈言來奉茶?” “郡主的臉色不太好,奴婢這不是擔心嗎?”霍霍撇撇嘴,小心翼翼的開口,“郡主,奴婢下次不敢了,你就別生氣了?!?/br> “沈言呢?”沐瑤問。 “回房了?!被艋舻?。 沐瑤瞇了瞇眼睛,拎著裙擺就朝著沈言的房間走去。到了門口,這房門緊閉的沐瑤心道:青天白日的關房門,這東廠的探子估計是在干什么壞事吧! 深吸一口氣,沐瑤貓著腰跑到沈言的窗外蹲著,霍霍遠遠的躲著,直勾勾的盯著自家郡主,怎么越看越像做賊的?這不是尚書府嗎?咱家郡主不是尚書夫人嗎?怎么在自己家里卻好像 可沐瑤哪里想到這些,探頭探腦的趴在窗口看。 這尚書府的廂房也是夠寬敞的,沐瑤掃了一眼也沒看見沈言。嬌眉微蹙,沐瑤只手撐在窗臺上,翻身躍入了沈言屋子里。 這廝青天白日的關門,肯定要干什么壞事,說不定此刻正在給東廠的九千歲也寫什么告密信。這東廠的番子最是狡猾,為達目的不折手段。 沐瑤頓了頓,好像內屋里頭隱約有些動靜。 她靠在門外,悄悄的往里頭窺探。這不看不要緊,一看險些咬斷了自己的舌頭。她駭然僵在當場,恨不能這輩子都沒有踏入過這個房間。貓著腰,憋著氣,她想著趕緊走吧,否則被人逮個正著,可真當是什么臉都丟光了。 身后有什么動靜,她也顧不得了,只知道趕緊走趕緊走,再不走就真當要丟臉丟大發了。 霍霍覺得好奇怪,這郡主出來的時候,怎么臉頰緋紅?心道,難不成是發燒了?是染了風寒?她剛迎上去,還來不及開口,卻見自家郡主就跟一陣風似的開溜了。 不解的撓著頭,霍霍不明白,這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直到回了房間,沐瑤都沒有回過神來,只覺得面上guntang,一顆心快要跳出嗓子癢了。雖說如今已嫁為人婦,可她跟趙無憂始終是有名無實的,算起來爺只是個懵懂少女,壓根算不得少婦。 如今倒好,看見了不該看見的,這 霍霍盯著郡主那通紅的臉蛋,心下存疑,“郡主這是怎么了?臉紅紅的,好像發燒了?!?/br> “沒事沒事!”沐瑤快速上了床榻,翻個身就背對著外頭,“不管誰來都說我睡了,我今日誰都不見,不見不見不見!” “這是怎么了?”霍霍不懂,郡主這是中了哪門子的邪? 聽說東廠的人,身上多多少少都人系著冤魂,是以總會有些邪門之術,難道這沈千戶還真當有什么邪術在身?郡主中邪了? 霍霍不懂,只覺得無果。 既然郡主說不見,那就不見吧! 沐瑤仍是面紅耳赤,閉上眼睛,還是沈言那健碩的脊背線條腦子里亂的很,這個時候什么東西都已拋諸腦后。 有些東西可以拋諸腦后,但是承諾這東西卻得盡心盡力。 趙無憂已經開始準備行程,等著明日叩請了父親康安之后,就要前往云安寺祈福。有些東西即便是做給旁人看的,也得做得逼真像樣。你抱著糊弄的心思去做,落在旁人的眼里,也不過是一種敷衍。 所以要想糊弄別人,首先你得糊弄你自己。 只要你覺得自己是真心的,那就是真心的。 夜里的時候,穆百里沒有來,他如今也不太方便日日進出聽風樓。這梨園也變得空空蕩蕩的,再過些日子,樹上的梨子會逐漸長大成熟。 只不過這一次,再也看不到云箏踮著腳尖跟奚墨一道摘梨的情景了。 “云箏的身后事,可都安排妥當了?”趙無憂問。 素兮點頭,“公子已經問了好多遍?!?/br> “是嗎?”趙無憂回過神,“總覺得不放心,卻原來只是放不下而已。一起長大的情義,有人為你以命相付,有人卻要你的命,還真是讓人唏噓感慨?!?/br> “公子早些安睡吧!千歲爺今兒不會過來?!彼刭獾?,“聽說荒瀾那頭好像有些亂子,如今千歲爺正與邊關的守軍互通消息,到底出了什么事,還有待探查?!?/br> “亂子?”趙無憂挑眉,“這荒瀾的大權力都在荒瀾帝后手中,若說還有什么亂子,莫過于赫峰的逃獄。若真當是赫峰之過,那這場鬧劇恐怕一時半會是停不了的?!?/br> 素兮凝眉,“公子的意思是,荒瀾又得亂了?” “當日的以殺止殺不過是權宜之計,關鍵是得一擊必中??扇绻辗逄与x,他會糾集舊部,卷土重來?!壁w無憂揉著眉心,“且不管這赫峰是什么精神狀態,打虎不死反被咬的事兒,古來有之?;臑?,怕是要有戰禍了?!?/br> “那是否會波及我大鄴?”素兮忙問。 “這就不好說了?!壁w無憂道,“荒瀾若是有難,必定會向大鄴求援。這赫峰是跟著巴里老將軍一起出生入死多年的,本身作戰實力渾厚,若真的開戰,這荒瀾國內實已無將,恐怕得吃虧。如果阿達汗和也金兒輸了,這場戲就鬧大了?!?/br> 素兮斂眸,“單方面撕毀協議,恐怕” 趙無憂輕嘆,“想來穆百里會自己處理妥當,這事兒既然還沒昭告天下,你我權當不知情。這種事一旦泄露,難免會引起天下恐慌?!?/br> “卑職明白!”素兮俯首。 “準備著,明日去云安寺一趟?!壁w無憂眉目微沉,“我娘的長生位還在那兒供著,如今該再加上兩個了?!?/br> 素兮頷首,“是!” 人死如燈滅,她跟趙無極之間的仇恨,原本也不算仇恨,只不過是渴望到了極點,變成一種了可怕的執念罷了!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說的就是趙無極。 是以第二天一早,趙無憂便前往丞相府門外,畢恭畢敬的行了禮,問候了父親安好,然后啟程去了云安寺。這一趟,且不管是否做戲,都該親自去一趟。 第748章 得錦盒者,得天下(1) 娘生前為了她不愿認趙無極,為了她瘋癲無狀,死后也該有子嗣陪在身邊。 她走得悄悄的,如今沒了無極宮的隱患,走哪都無所謂了。偌大一個無極宮,竟逐漸消亡至此,也真當讓人可惜。 站在山腳下的楊瑾之墓前,趙無憂瞧著一側的小土包,立著一塊無字碑。因為趙無極的身份是欽命要犯,所以不管在哪兒安葬,都必須隱瞞身份,連帶著云箏的名字也不能一道刻上去。 不過這樣也好,兩人臨死相擁,死后同xue葬于一處,不管是緣還是孽,都是一種了結。人死了,也就不必那么認真。 拎著酒壺,趙無憂緩步走到了無字碑前,席地而坐,倒上兩杯酒,“趙無極,這杯酒是敬你的。敬你我也算是兄妹一場,如今你死了,我又少一個人惦記了?!?/br> 清酒灑在地上,淡淡的梨花清香四散而開。 “這酒是云箏親手釀的,旁人我還舍不得,但念在你臨死前還是作對了一件事,握緊了她的手,我決定與你分享?!彼嘈陕?,“你說,若當初你沒那么偏執,我沒那么心狠手辣,這結局是否會不一樣?” 倒上一杯酒,仰頭一飲而盡,“說這些其實都沒什么用處了,且不論你我的恩怨,惟愿在世界的另一頭,你能善待自己的妻兒。昔年父母對不住你,來年愿你是個合格的丈夫、父親,莫要赴爹娘的后塵?!?/br> “其實你一直不知道,娘的心病與其說是為了我,還不如說是因你而起。從始至終,娘都是愛著你的,只是你不懂罷了!” 趙無憂長嘆一聲,“等有一天我到了下面,能跟你化干戈為玉帛,愿執杯盞,不醉無歸。不過現在,我還不想死,好好陪著娘吧!如今,娘是你的,云箏也是你的,你贏了?!?/br> 她起身將酒壺放在了墳前,拂袖而去。 白衣勝雪,不染塵埃。來時匆匆,去也瀟灑。 云安寺里景物依舊,娘的院子還被保存得完好,便是主持也不敢輕易進入。 楊瑾之的長生位就供奉在屋子里,如今添上了趙無極和云箏,不過這兩人的牌位上都蓋著一塊布,畢竟是不該輕易示人的。 “再加一個吧!”趙無憂道。 素兮一怔,“公子,不都在這兒了嗎?” 趙無憂苦笑,“把簡衍也放上去吧!我與他相依相伴了十數年,總歸有些情義是是真的,至少我是真的用過心?!?/br> “是!”素兮頷首,轉身去找主持。 定定的望著眼前的三個長生位,風吹得滿室檀香淺淺幽幽的四散,讓人覺得無比心安。趙無憂畢恭畢敬的給母親上了香,“娘,你再也不會孤單了?!?/br> 素兮回來的時候,這兒便多了一個簡衍的長生位,燃上長明燈,供上果品。 趙無憂瞧著那簡衍的牌位,已經不再有心痛的感覺。人的愈合能力是無可估計的,走過去了也就忘了,疼不會疼一輩子,只是還會覺得難受罷了! 走出云安寺的時候,趙無憂下意識的環顧四周。 “公子怎么了?”素兮問。 趙無憂蹙眉,“總覺得有一雙眼睛跟著我?!?/br> 素兮一怔,“卑職去探一探,讓溫故陪公子先行離開,在山下等一等卑職!”素兮握緊手中冷劍,“卑職倒要看看,是誰在裝神弄鬼?!?/br> “你自己當心!”趙無憂快速上了馬車,溫故掌心凝力,格外小心翼翼。 馬車漸行漸遠,素兮冷眼環顧四周,這云安寺坐落在山中,是故山林茂密,若要藏人也不是什么難事。但下山也唯有這一條路,真當有人跟著,素兮一定能找到。 趙無憂在山下等著,面色不是太好看。不知道為什么,自打出了京城,她便總覺得身后有人跟著。然則溫故和素兮的武功那么高,若真當有人跟著,他們豈能毫無察覺? 武功高強的人沒有察覺,她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反倒疑神疑鬼,這是何緣故?難不成真的見鬼了? 素兮策馬而來,翻身下馬的時候便沖著趙無憂搖了搖頭。 趙無憂斂眸,“沒有?” “卑職就著云安寺搜了一遍,沒有發現可疑人。至少,并沒有活人的氣息?!彼刭鈹宽?,“公子是否是多心了?” “是嗎?”趙無憂頓了頓,“其實我也說不上來,自從簡衍時候,總覺得有什么不太對?!彼h顧四周,“老是覺得有一雙眼睛在看著我?!?/br> 溫故皺眉,掃一眼四下,“按理說我跟素兮的武功也不若,不可能被人跟蹤而渾然不知。這一路上我們都格外警惕,想著也未曾有所疏漏,應是不太可能被人跟一路?!?/br> 趙無憂揉著眉心,“估計是我自己的緣故,有些東西畢竟是心病吧!” “是簡衍的死,讓公子放不下吧!”素兮輕嘆,“公子終究也沒有多少可在乎的人,這簡衍跟著公子一塊長大,這份情誼且不管簡衍是否當真,至少公子是認真的。是故在這事上,公子就落了下風,如今怕是落了心病了?!?/br> “約莫是吧!”趙無憂道,“我自問死在我手中的不在少數,但是頭一回殺人卻是自己最好的朋友。我最珍視的青梅竹馬,成了最后的利劍。罷了,既然是我的心病,那么時間便是最好的良藥。不說了,回尚書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