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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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易只覺得眼前的趙無憂在可悲可憐的同時,也是極為的可怕。明知道在玩火,卻還在肆無忌憚的握著那柄鋒利的劍,不知道意欲何為。 “別用這樣的眼神看我?!壁w無憂干笑兩聲,“覺得很可怕?” 薛易苦笑,輕撫白胡,“倒也不是覺得可怕,只是覺得趙大人這一身的病,何嘗不是思慮太多的緣故。人呢想得太多,容易變成負累,最后即便你想卸下來,也是無能為力?!?/br> 趙無憂深吸一口氣,“何必要卸下來呢?既然是生來的擔當,習以為常便罷!” “趙大人真的一點都不擔心自己的身子嗎?”薛易言歸正傳。 趙無憂挑眉,笑意溫和,“我若說我是個貪生怕死之人,薛太醫又能如何?你救不了我,誰都救不了我,那我庸人自擾有用嗎?既然沒什么用處,那就把每一天都當成末日來對待?!?/br> 第577章 我是認真的(4) 薛易一怔,“趙大人這樣的豁達言論,老夫生平還是頭一回聽見?!?/br> “頭一回聽見貪生怕死的人,說出不畏生死的話,自相矛盾?”趙無憂勉力撐起身子,只覺得歇了一會,又吃了薛易的藥,身子舒坦了不少,“當一個人習慣了生死徘徊,也就不覺得有什么。薛太醫會保守秘密的,對嗎?” 薛易點點頭,不語。 趙無憂站起身來,長長吐出一口氣,“這宮里頭的太醫,除了你都是廢物?!?/br> “不是廢物,而是瞎子和啞巴?!毖σ纵p嘆,“你這病癥是我行醫數十年來從未見過的,我無能為力,你只能自求多福了?!?/br> 趙無憂輕笑,“能不能不說這樣沉重的話題?薛太醫,能說點有用的嗎?” “趙大人體內陰寒累積,想來是由來已久?!毖σ啄?,“昔年我便覺得奇怪,偷偷查看了諸位太醫給開的方子,竟然一律都是陰寒之藥。我不明白,無論男女,熾熱不得陰寒不善,凡事總有度,如此重的藥量下去,早晚是要吃出問題的?!?/br> “陰寒太甚,會侵蝕奇經八脈、五臟六腑,久而久之這人的身子,是絕對扛不住的??墒沁@些年,老夫看趙大人” 見他打量著自己,趙無憂當然知道他在想什么,“你很好奇,我吃了那么多年的陰寒藥物,為何現在還能活著?” 薛易不吭聲,只是俯身作揖,以示請教。 趙無憂笑靨涼薄,“因為我已經死過了?!?/br> 聞言,薛易驟然周身劇顫,駭然盯著趙無憂,眸中略顯驚懼之色。他不敢置信的望著趙無憂那張慘白如紙的臉,永遠溫和的眸中,誰也瞧不出個中情緒。 “開個玩笑罷了,薛太醫不必當真?!壁w無憂報之一笑,俄而道,“唯有時時刻刻提醒自己這死亡的降臨,才能有活著的感覺?;钪蝗菀?,好好珍惜!” 語罷,趙無憂緩步朝著外頭行去。 她的身子已經好些,按理說應該去跟皇上道謝,然則皇帝現在跟穆百里在一起,她此刻進去勢必不太方便?,F在離去,才能全了她跟穆百里的不睦之情。 畢竟是勢不兩立的雙方,皆是眼不見為凈。 安然無恙的回到尚書府,早有趙嵩等在了正廳里。趙無憂瞧了一眼面露擔慮的素兮,依舊笑得淡然,“沒什么好怕的,皇帝都放我一條生路,他還能把我往死里逼嗎?” 宮里頭病一場,正好能蒙蔽趙嵩的眼睛,順帶著蒙了全天下人的眼睛。 輕咳兩聲,趙無憂虛弱的進了尚書府,一步一顫的走到了趙嵩跟前。宮里頭的消息,趙嵩自然清楚,是故對于趙無憂此刻的狀況,也不予置喙。 顧自品茶,趙嵩冷著眼看著奄奄一息的趙無憂,在他的眼里,對于趙無憂的這種情況早就習以為常。 “爹!”趙無憂俯身作揖。 “坐罷!”趙嵩音色沉沉。 趙無憂落座的那一瞬,趙嵩的杯盞也重重的落在了桌案上,發出沉悶的聲響。那一瞬,正廳之內,落針可聞。 “爹是為教坊司這事來的吧?”趙無憂輕咳著。 趙嵩抬眸看她,眸色幽邃,似要將她看穿,奈何又看不穿,“皇上那” “皇上是相信我的?!壁w無憂呼吸微促,靠在椅子上神情懨懨,“所以爹放心,無憂不會為此連累丞相府連累父親?;噬弦呀浵铝?,著錦衣親軍調查此事?;噬舷嘈?,是有人要對付我和教坊司,是故” 她開始劇烈的咳嗽著,一張臉慘白得厲害。 “好了!”趙嵩起身,“好自為之吧!這件事不管是不是有人要對付你,總歸是你自己惹的禍。無憂,早前的你可沒有這般不當心,從什么時候開始,你變得這般大意了?” 說這話的時候,趙無憂的心里是顫抖的。 只要趙嵩有些許懷疑,那么她就很可能露餡。當下,她必須鎮定,必須忍耐。 趙無憂勉力平息急促的呼吸,顫著聲音道,“讓爹失望了?!?/br> 外頭一聲響,“夫人到!” 鳳陽郡主沐瑤,大步流星的走了進來,手中提溜著長鞭,皮笑rou不笑的瞧著眼前的趙嵩??ぶ鳟吘故强ぶ?,即便是趙嵩見著,也得忌憚三分,否則沐瑤一狀告到皇帝那兒,趙嵩也得落一個大不敬的罪名。 “沐瑤給爹請安?!奔藿o了趙無憂,那就是趙家的媳婦。出嫁從夫,沐瑤得先把自己的禮給盡了,才能轉頭找趙嵩算賬。 趙嵩作揖,“郡主?!?/br> “爹不必客氣,出嫁從夫的道理,沐瑤還是清楚的。既然是趙家的兒媳,沐瑤自然得遵守趙家的長幼尊卑。相公還未用午飯,爹要不要留下來再吃點?”沐瑤笑問。 趙嵩深吸一口氣,凝眉望著趙無憂不語。 沐瑤繼續道,“相公在宮里頭犯了病,消息都送回了尚書府,我這廂險些嚇得腿軟。好在相公沒什么事,否則我必定要鬧到宮里去?!?/br> “好好休息!”趙嵩丟下一句話,已經抬步走出了門。沐瑤是個郡主,若她鬧騰起來還真是沒完沒了。趙嵩倒不是真的怕了沐瑤的郡主身份,而是怕沐瑤的刁蠻任性,最后反而鬧得自己顏面無光。 趙嵩,是個好面子的百官之首。 眼見著趙嵩離去,外頭的素兮這才松了一口氣,朝著不遠處的溫故翹起大拇指。 溫故也是沒了法子,左思右想,只能趕緊讓人去齊攸王府,把沐瑤給悄悄的請回來。沐瑤在齊攸王府,聽得趙無憂在宮里暈厥的消息,拾掇拾掇就想入宮。得了趙嵩在尚書府的消息,便放棄了進宮的念頭,緊趕著從尚書府的后門回來。 果不其然,等著趙無憂回來,趙嵩誠然沒有好臉色,一番訓斥過后就得開始算總賬了。是故沐瑤看準了時間,趁著趙嵩訓了幾句,還沒來得及算賬,就出來攪合一番。 趙嵩訓了幾句,好歹出了半口氣,所以即便有沐瑤攪局,也不會太過為難。 畢竟這沐瑤身后,還有一個齊攸王府。 第578章 教坊司一案的背后(1) 齊攸王的分量,可是一點都不輕呢! 瞧著趙嵩離去,沐瑤如釋重負,快速上前擔慮的望著趙無憂,“你沒事吧?” 趙無憂擺擺手,額頭上有些許薄汗,“我沒什么事,回去歇一歇便罷!”說著,她勉力起身,外頭的素兮疾步進門攙著她往外走。 霍霍撇撇嘴,“郡主,咱們這一日來回的跑,還給解了這樣的局面,姑爺怎連句謝都沒有?” “說句謝,能讓你胖三斤還是讓你多活十年呢?沒看見相公病得不輕嗎?”沐瑤眸色微沉,心頭想著,看樣子上一次發病是真的,趙無憂并不是為了給她臺階下,所以假病讓她過關的。 趙無憂,是真的病得不輕。 先天不足之癥,這般厲害嗎? 回到了自己的聽風樓,趙無憂癱軟在門口,最后還是素兮抱著她進了門,將她輕輕的放在了軟榻上。溫故急得眼睛發紅,早早的備好了金針銀針,就等著她回來給她診治。 她的寒毒并非一般痼疾,所以 “你在擔心什么?”趙無憂虛弱的望著眼前的溫故,“怕我死了嗎?” 溫故仔細的施針,“年紀輕輕的,說什么死不死的?” “我若是去了,我娘留給我的玉佩,必定要隨我一起安葬?!彼驼Z。 握著金針的手,當下頓在了半空,他眸色復雜的望著她,眉心突突的跳。 她含笑望他,眼睛里透著晦暗不明的情緒,“我是認真的?!?/br> 溫故的眼神有些閃爍,可有些話他不該說也不能說。迎上趙無憂的眼神,他知道自己很快就會落敗,是故只敢看一眼,就早早的斂了眉目,不敢再與她對視。 否則他會私以為,趙無憂什么都知道,她其實一直都清楚。 他不敢,也沒有這個臉面,去說些什么。有些空缺,窮其一生都無法彌補。 深吸一口氣,溫故低頭苦笑,顧自施針,“你說這話的時候,就不怕那些關心你的人傷心難過嗎?” 趙無憂仍是那一副淡漠疏離的神色,“他們早就已經接受了現實,傷心難過終究在所難免。我只是做好所有的準備,不希望突然有一天” “不會有那一天?!睖毓世淙惶ь^。 在溫故的眼睛里,趙無憂看到了痛楚,隱忍的痛苦。 趙無憂目不轉睛的盯著他,勾唇笑得自然而愜意,“溫故,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這話你問過多回,我還是那個答案,沒有?!睖毓世^續為她診治,“公子身子不好,還是不要多思多想為好?!?/br> “多思多想,也只是想要一些人間溫暖,想好好的活下去罷了!”趙無憂輕嘆,“溫故,你在這世上還有親人嗎?” “沒了?!睖毓实氖衷谳p微的顫抖著,神色極為不自然。 趙無憂沒有再說什么,突如其來的安靜,讓溫故覺得不安,整顆心都有些莫名的七上八下。他不明白,趙無憂為何好端端的突然說這些話,讓人有些摸不著頭腦,險些以為自己深藏的秘密,已經被她所知曉。 溫故也曾想過,如她真的知曉了這背后的秘密,她會怎么做呢?會選擇原諒,還讓他遠離她的身邊?他沒有把握,對于趙無憂這樣思慮深沉的人而言,什么都有可能發生。 他猜不透她的心思,所以不敢輕易吐露。 等著溫故施針完畢,趙無憂便靠在了榻上歇著,已經是精疲力竭。素兮進門,小心翼翼的為她拭去額上的薄汗。 趙無憂太累了,累得連掀開眼皮的氣力都沒有。 渾渾噩噩的睡著,睡夢中她隱約覺得有人進來了,然后便是席卷而來的暖意,這溫暖足以暖遍全身。她極為習慣的窩在他懷中,恣意享受著獨屬于自己的溫度。 頂上傳來他無可奈何的輕嘆聲,只是將她抱緊,牢牢的鎖在懷中,讓身子冰冷的她得以暖和一些,睡得更舒服一些。 等著趙無憂睡舒服了,睜開眼睛已是夜深人靜。 這一覺睡得,真的是筋骨舒暢。 “終于舍得看我一眼了?”他音色磁重,可趙無憂聽著,怎么透著一股醋味?倒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媳婦,這會跟她訴苦呢? 她睜開惺忪的眸,話語間帶著少許鼻音,“你為何一直不叫醒我?” 他伸手撥開她臉上散亂的青絲,“難得睡得這樣安穩,想來是白日里累著了,我怎么舍得叫醒你。眼巴巴的看著你,生怕你又像白日里那樣突然暈過去,到時候怎么得了?好在,你沒事,還能睜開眼睛跟我說話?!?/br> 她一笑,“我自然是沒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身上有蝴蝶蠱,怎么可能如此輕易就死了呢?” 許是觸及了他的軟肋,他突然俯首堵住她的唇,“不許輕易再說那個字,你會好好的?!?/br> “你好像有事?!彼久寄?,“發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