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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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用極為干凈的眼神,盯著眼前的趙無憂。有些話她還不是很懂,可她能記下來,刻在心里。等到她長大了就會逐漸明白趙無憂的苦心。 “公子?”素兮蹙眉,“相爺他沒有說起提蘭一事,這是不是有什么問題?” “是沒提,但卻給了我一個警告?!壁w無憂起身,負手而立,眉目森冷,“他在警告我,若我輕舉妄動,丞相府不會管我的死活。提蘭一事,果然另有蹊蹺,這齊攸王已經連我爹都打過招呼了,可想而知他是多么擔心,此事的敗露?!?/br> 素兮點點頭,“這么說來,應該是齊攸王跟丞相打過招呼。所以丞相才會來咱們尚書府,警告公子一番,但父女之間又不能把話說得太絕了,是故只能暗地里給點警告?!?/br> “不能太絕?”趙無憂輕嘆一聲,好似千斤巨石壓在心頭,只覺得整個人都好累。坐在那里,趙無憂面色發白,突然劇烈的咳嗽起來,身上冷一陣熱一陣的,脊背上已經出了一層薄汗。 素兮疾步上前,“公子?” “我沒事!”趙無憂無力的靠在椅子上,“我爹提起了溫故,好在溫故的確是鄉野出身,就算我爹去調查也不會有什么大問題。鄉野草民,沒那么大的威脅,否則教我爹知道溫故醫術高明,恐怕溫故也得死?!?/br> 素兮斂眸,“就如同當初的薛御醫一樣?” 趙無憂點點頭,面色蒼白的揉著眉心,“沒錯?!?/br> 誰也沒有再說話,只是覺得心頭悲涼。父女之間,尚且只有利用,這人世間的情意,何其涼薄無溫。曾經最寶貴的親情,也在這權與勢之間,被揮散得蕩然無存。 素兮攙著趙無憂起身,徐徐往外走去。 今兒的天氣正好,陽光普照,到處都是暖洋洋的,以后的日子會越來越暖和吧! 趙無憂站在陽光底下,只覺得眼前的東西都在晃動,一陣風吹過,身子忍不住哆嗦。她的臉色已經到了蒼白的極限,無奈的坐在欄桿處,趙無憂靠在了廊柱處歇著,“素兮,我走不動了?!?/br> 素兮駭然,“公子?” 桑榆撒丫子就跑,“我去找溫伯伯?!?/br> 第520章 你師父是誰(1) 瞧著桑榆那飛奔的背影,趙無憂笑得酸楚,“連桑榆都知道我是個藥罐子,可想而知,我這副身子骨有多不中用。要保護的人那么多,可我” “公子?”素兮深吸一口氣,“公子已經做得很好,如果不是你,桑榆會死,溫故也會有危險。如今公子保全了所有人,已經盡力了?!?/br> “人人都說我是小丞相,是jian臣之子??墒撬刭?,這jian臣也不好當,當得好了那就是禍國殃民,當得不好就得身首異處?!彼p嘆,總算緩過勁兒來,“人總要努力的活下去,不管身處何境,不管遇見什么樣的艱難險阻?!?/br> 素兮一笑,“卑職最欽佩的,就是公子的這份心思。不管什么時候,都保持著活下去的勇氣。當年若不是你,也許我已經死了?!?/br> “有人說過,世間事除了生死,哪件不是閑事?!壁w無憂長長吐出一口氣,“除了生死,沒有什么是跨不過去的。這一場劫數,我一定可以抗到底?!?/br> 她的聲音愈發孱弱,身子有些搖搖欲墜。素兮當即起身坐在她身邊,讓趙無憂能靠在自己的身上,能稍稍舒服一些。 “公子?”素兮低低的輕喚。 見趙無憂沒有再說話,素兮當下急了,快速將趙無憂打橫抱起,疾步朝著聽風樓奔去。到了聽風樓的正大門外,溫故也趕到了,身后的小桑榆跑得上氣不接下氣,驚懼的望著躺在素兮懷里的趙無憂。 “大哥哥?”小桑榆嚇著了。 “我沒事!”趙無憂掀開眼皮,無力的瞥了一眼眾人,“素兮,把我放在梨園里吧,我不想剛進屋子。黑漆漆的屋子,就跟大牢一樣可怕?!?/br> 素兮點點頭,按照趙無憂平素的習慣,將軟榻放在了梨樹下。 趙無憂安然躺在軟榻上,聽得風過梨樹梢的沙沙聲,覺得很是心安。溫故為她探脈,素兮小心翼翼的為她掖好被角,每個人臉上的神色都是凝重的,尤其見著趙無憂額頭的薄汗,便可知她必定不好受。 體內的烏香和寒冰在交替糾纏著,薄被底下的五指已經死死的掐進掌心里,可那張素白的臉上卻不見極是痛苦之色。她依舊保持了溫潤淺笑,雖然笑得有些勉強,可她還是那一副不溫不火的溫和姿態,“我沒什么事,忍一忍也就過去了?!?/br> 溫故的拳頭握得咯咯作響,指關節泛著瘆人的青白。 “你們若是覺得害怕,就在旁邊陪我說說話,我不想失去理智,我必須保持最后的清醒?!彼幌胱兂赡切┝钊藚拹憾植赖哪?,她不是不知道,戒藥的后果會有多瘋狂。 體內如萬蟻啃噬,骨頭里都在叫囂著渴望。她是想要吃藥的,身子和心都在喊著,可腦子里卻有人在低低的鼓勵著,讓她堅持下去,熬下去。 她覺得自己很慶幸,慶幸這個年代的提純技術并不好,濃縮技術也不夠先進,只要自己有足夠的忍耐,這罌粟是可以戒掉的。她唯一需要的就是堅持,還有時間。 “公子,你若是實在受不住你就睡吧!”素兮焦灼,快速取了帕子替趙無憂拭汗。 “素、素兮,若、若是我扛不住,你們就把我綁起來?!壁w無憂呼吸急促,瞳仁微微潰散,似乎進入了迷離狀態,“無論如何都不能讓我吃藥,這是、是我下的死命令!聽懂了嗎?” 素兮哽咽,狠狠點頭,“聽懂了?!?/br> 趙無憂只覺得自己快喘不上氣來了,開始撕扯著自己的衣襟,好像快要渴死的魚,在拼命的透氣。她極力的保持自己最后的一絲理智,素兮在一旁死死摁住趙無憂的手。 “公子,你一定要忍住,忍住就可以了!”素兮的手也在顫抖。 溫故以金針銀針封脈,額頭上冷汗涔涔而下,他盡可能的減輕她的痛苦。事到如今,什么法子都沒了,只能看趙無憂的意志力有多強大。 當然還有一個更關鍵的問題,那就是趙無憂的身子。如果趙無憂的身子先垮,那這場戒藥之舉將會失去所有意義。 素兮不斷的跟趙無憂說話,溫故則極力的維持趙無憂的體力極限,盡最大努力讓她熬下去。這過程自然是極為煎熬的,趙無憂一度暈厥,好在溫故都極力的將她救醒。 醒來之后,趙無憂才算稍稍清醒一些,也算是熬過了一次。 “如何?”素兮面色泛白,溫故面色發青,小桑榆身子微顫。 趙無憂卻是連說話的氣力都沒了,眼皮子掀了一下,又無力的合上。此時此刻,腦子里是空的,什么都是一片空白。 溫故不是沒想過,用麻沸散來緩解她的痛苦??陕榉猩⒂枚嗔藭ι眢w有副作用,她的身子本來就不好,若是再惹出亂子,便越發不好收拾。 “大哥哥,你不會有事的?!毙∩S苣ㄖ蹨I。 趙無憂艱難的挽唇,終究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實在是精疲力竭了。 溫故探了脈,趙無憂還算穩妥,眾人便守著她,讓她能好好的歇一歇,合上眼睛睡一覺。這樣的日子也不知何時才是個頭,這樣的痛楚估摸著還得受一陣子,畢竟她這藥實在是吃了太多,本該毒入骨髓。 若不是有蝴蝶蠱,估摸著 一聲嘆,溫故極是心疼的望著昏昏沉沉睡去的趙無憂,起身時便將眼角的淚,悄無聲息的拭去。 模模糊糊中,趙無憂想起了父親臨走前說的那句話:簡衍要成親了。 是的,簡衍要成親了,這件事還是穆百里促成的。 畢竟總有個人盯著自己的懷中物,枕邊人,這樣的感覺真當不好受。俗話說,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何況還是個青梅竹馬的偷心賊,怎么想著都不舒坦。他穆百里又不是開善堂的,心眼自然只有針鼻兒那么大。 “爺?”陸國安上前行禮。 穆百里站在院子里,瞧一眼極好的天色,陽光暖暖的,心也是暖暖的,可腦子里卻有個不安分的女人,不斷的在走來走去,讓人深感無奈。 陸國安繼續道,“若是趙大人知道,簡公子成親這事兒是爺授意的,不知道會不會怪爺?” 第521章 你師父是誰(2) “她怪不到本座頭上,這是圣旨賜婚?!蹦掳倮锵肓讼?,他們這三個是怎么回事呢?怎么皇帝一轉眼就從天下之主變成了天底下最大的媒婆呢? 千歲府賜婚,尚書府賜婚,簡衍賜婚。 果然,皇帝賜婚也會上癮吧,下一次也不知該輪到誰了。 千歲府里的風光真好,只是可惜不能與心愛之人共賞。她與他就像是妖與孽,只能晝伏夜出,不可大白于天下,為世所不容。 陸國安點點頭,“只不過怕是瞞不了趙大人,趙大人聰慧,只要側耳聽一聽,便會知道是爺的意思。好在趙大人心里頭是有千歲爺的,是故知道也無妨?!?/br> 穆百里回頭看了陸國安一眼,“本座才發現,你陸國安什么時候這么巧舌如簧?”這話說得真是順口,也極為順耳。 她心里有他,他自然是高興的,尤其是離開前她說的那一句:真想不顧一切與你在一起。 趙無憂是什么人,穆百里還能不清楚嗎?能說出這樣的話,且動了心思的,自然是認真的。她認真了,自然也會竭盡全力。她有多大的本事,他的確無法估計,至少這個對手變成了枕邊人,對他而言是天大的幸運。 他慶幸她是個女兒身,更慶幸他們不再做勢均力敵的對手。 穆百里負手而立,陸國安在旁笑了笑,“千歲爺謬贊,卑職只是旁觀者清罷了!” “可惜,這條路并不好走?!蹦掳倮锊[起了危險的眸子,“荒瀾國蠢蠢欲動,朝廷上還在為讓人領軍出兵而猶豫不決,爭論不休,這局面很可能會影響到將來的兵權分布?!?/br> 陸國安蹙眉,“爺的意思是,想要”轉而道,“可是爺,你不曾領過兵,是故就算想上前線也得顧及自身的周全。不懂領兵而上戰場,會很危險?!?/br> “本座自然清楚其中利弊,只不過”他有些猶豫,“找個機會,讓溫故出來一趟?!?/br> 陸國安為難,“扎木托如今還保持著對東廠的警惕和排斥,怕是不會愿意出來?!?/br> “你就說事關蝴蝶蠱和寒冰,他會出來的?!蹦掳倮镯⒊?。 “卑職明白,馬上安排?!标憞哺┦?,只不過他有些不明白,千歲爺怎么突然想起來要見扎木托?扎木托此刻就守在趙無憂的身邊,讓他出來見一面,所謂何故呢? 不過具體是為了什么,陸國安也不敢過問,畢竟這是穆百里自己的事情。主子有命,奴才從命便是,知道太多未必是件好事。 及至陸國安離開,沈言緩步而來,畢恭畢敬的沖著穆百里行了禮,“爺,夫人想要見你?!?/br> “在地宮里待著,還不安生嗎?”一提起雪蘭,穆百里便覺得頭疼。 沈言苦笑,“終歸是幼年相識一場,約莫還是心有不甘的。大鄴有句話叫不到黃河心不死,不見棺材不掉淚?!?/br> “她是見了棺材也會落淚?!蹦掳倮锓餍涠?,“不見!” “王少鈞也開了口?!鄙蜓缘?,“爺或許可以考慮一下,畢竟王少鈞還有利用價值。他這些年一直在鉆研煉蠱與解蠱之術,也許有些東西可以從他的身上去拿。扎木托雖然醫術高明,可他離開北疆太久,有些東西怕是已經生疏?!?/br> 沈言這話也的確有道理,王少鈞雖然醫術不好,但是在無極宮的培植之下精通煉蠱,所以對于如何解去蝴蝶蠱的寒冰毒估計是有點辦法的。 只要蝴蝶蠱能開化,趙無憂就不會戒藥戒得那么痛苦。 深吸一口氣,穆百里黑著一張臉去了地宮。 幽暗的地宮里,透著冰冷與潮濕,這樣的地方讓沈言想起了提蘭的地道,想起了記憶里不敢回憶的黑暗。他止步守在石門外頭,穆百里抬步而入。 雪蘭從云安寺被帶回來之后,一直就留在這里,過著暗無天日的生活。她不喜歡這樣的地方,很討厭這樣的冷寂與孤獨。 一個人被鎖在冰冷的石室內,等待她的是被人逐漸遺忘。她不甘心,不愿意就這樣死在這里,更重要的是不想跟王少鈞死在一起。 尤其是看到王少鈞每次眸光發亮的出現在自己面前,雪蘭總有種殺人的沖動。她想著,這大概就是穆百里給她的,最大的懲罰。 日日夜夜都得面對自己不喜歡的人,可偏偏你又不能殺了他,只能由著他繼續礙眼,繼續讓你抓狂暴躁。這種懲罰,比什么都殘忍。 穆百里進來的時候,一眼就看見了蜷縮在墻角的雪蘭。微暗里,蒼白的面色沒有半點光亮,她已經不再是那個風華無限的花魁娘子,此刻的雪蘭黯淡了所有光華。 “你終于肯來見我了?!毖┨m笑得凄婉,“你可知道為什么這些年,我一直在各大青樓里徘徊嗎?我害怕孤單害怕寂寞,可我又不喜歡熱鬧,我只喜歡你給的熱鬧。但是冉恒,你為何不要我呢?” “我走了那么多的路,吃了那么多的苦,我只是想在你身邊照顧你。難道我喜歡你,也是不可饒恕的罪嗎?冉恒,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無情?我只是想為你做點事情,你為什么連這樣的機會都不肯給我?我到底做錯了什么,你要這么對我?” 她似乎有些神志不清,整個人靠在墻角里,懷抱著雙膝,有些精神恍惚,一直說個不停。 穆百里依舊站在那里,不管雪蘭說了什么,他所能表現的除了淡漠便是疏離,總歸沒了最初的溫熱。他的心,不是雪蘭能捂得熱的,自然也不會為她盡展笑顏,生出骨子里的憐惜。 一聲輕嘆,穆百里往前走了兩步,但是距離雪蘭還是隔了一小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