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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貼心腸。江晚樵回頭高深莫測地看著徐客秋,徐客秋靜靜地給自己斟酒,酒液剛好和杯口齊平,不多一分不少半寸。穿過了幾桌酒席跑來奉承阿諛的人快要把他們兩擠進角落里,徐客秋放下酒壺,在人頭的縫隙里看見寧懷璟喝得通紅的臉頰:“我們賭一回如何?”“嗯?”伸出手遙遙指著那個被灌得快要分不清南北東西的家伙,徐客秋不得不瞇起眼睛才能看清他眼中那個模糊的紅影:“我說他今晚還是會輸?!?/br>“我說不會?!比死锼坪踔挥兴€保持著清醒,江晚樵冷眼看著那個方才還倚在樓頭閑磕牙的春風嬤嬤一眨眼就已經扭上了高高的歌臺,拉著玉飄飄嘀嘀咕咕。呵……瞧她五根肥肥短短的手指頭緊緊攢著玉飄飄的手,也不怕扭折了她家搖錢樹的胳膊。“若你輸了……”徐客秋只直直看著寧懷璟酡紅的面孔,卻沒發現,不知何時,自己的臉上也是暈紅一片。“若我輸了,我織錦堂珍寶閣里的東西隨你徐大少取走一件?!苯黹院眯膶⑺媲暗木浦?,緩緩把酒倒進自己的杯里,“若我贏了……”“怎樣?”徐客秋轉過臉不以為意地沖他笑,手里的酒壺已經空了,“我一窮二白,你想要什么,盡管拿去?!?/br>酒液撞擊杯壁的輕響低微到聽不見,江晚樵卻垂眼看得專注:“我要你伴我一夜?!?/br>“哈哈哈哈哈……”徐客秋仰頭大聲地笑,酒氣上了臉,眼角快沁出淚花,“江晚樵,你輸定了!”那一邊,龜奴的托盤里金釵銀戒堆得滿滿當當,寧懷璟的小匣子上罩了薄薄幾張白紙:“崔小公子情詩三闕送予玉姑娘?!?/br>滿堂議論紛紛。崔家三郎好文采,一支湘管,幾筆勾畫,滿紙相思。說關關雎鳩,說蒹葭蒼蒼,說月下瑤臺,洋洋灑灑三闕七言仍嫌訴不盡衷腸,春風得意樓昏昏黃黃的茜紗燈下乘興噴了酒,磨了墨,蘸了筆,鋪了紙張肆意揮灑成就一篇美人賦。相貌是英俊不凡,冠邊的留纓長長垂到肩頭,眉如遠山,目似含珠。字也是好字,龍游鳳潛,氣象萬千。潘安之貌,子建之才,宋玉之情深,為人再高傲,行事再跋扈,也擋不住京中待嫁女個個只心心念念著這一個崔銘旭。“財抑或是才,你說你的美人愛哪樣?”徐客秋醉醺醺地傾身去問寧懷璟。“你醉了?!睂帒循Z看著他紅透的臉皺眉,想伸手去摸,卻晃悠悠抓了個空。徐客秋軟軟靠在椅背上笑他的恍惚:“呵呵……你才醉了?!?/br>第五章徐客秋軟軟靠在椅背上笑他的恍惚:“呵呵……你才醉了?!?/br>玉飄飄躬身退場,手腳麻利的龜奴一路小跑奔到崔銘旭身邊低低說話,隨后,滿堂艷羨的目光里,崔家小公子高抬著下巴緩步上了樓。春風嬤嬤捧著滿滿一盤金銀“咯咯”嬌笑。“你輸了?!毙炜颓锶恿税淹媪嗽S久的小酒盅冷冷地看。江晚樵舉杯朝他敬了敬,這場戲看得心滿意足:“我先告退,你們繼續??楀\堂恭迎徐公子大駕?!?/br>寧懷璟沒有答話,沉默地喝著酒,臉色有些陰郁。徐客秋默默斂了笑,抬手提起酒壺為他一杯接一杯地倒著。第二天的朝陽剛剛露了小半張臉的時候,一夜尋歡的人們紛紛打著呵欠離開,燒了整整一晚的燭芯快要被蠟油蓋住,春風嬤嬤倚在軟軟地貴妃榻上點著頭打瞌睡。徐客秋倒空了手邊能抓到的最后一壺酒,用筷子去戳寧懷璟擱在桌上的手背:“你真的喜歡玉飄飄?”寧懷璟老實地點頭:“是啊?!?/br>他像面對著初次見面的陌生人般露出一副孩子般純真好奇的面孔:“為什么呢?”“客秋啊……”長長地、長長地,寧懷璟念著他的名字,像是在細細咀嚼其中的滋味,“因為自古都是絕世紅顏伴著濁世公子,歌謠里這么唱,戲本里也這么演?!?/br>徐客秋看著他,慢慢地、慢慢地,扯起了嘴角:“是啊。自古就是這樣?!?/br>夏末初秋,忠靖侯府小侯爺大壽,忠靖侯大擺三天流水席遍請各方親友同僚。八仙桌一字排到府外的巷子口,扎著紅綢的禮擔擠滿后花園,來來去去的“恭喜恭喜”滿城滿街的“小侯爺大喜”,聲勢一時無兩,天下皆知寧懷璟束冠成人。“你在娶媳婦?”徐客秋仰頭望著一室紅緞打趣。寧懷璟撲過來摸他的頭,眼角含笑:“你遲早也有這么一天?!?/br>“那可說不準?!边h遠放眼去瞄大堂另一端,那里坐著忠烈伯一家,也是他的父親大娘與兩位兄長,“他或許都不知道我今年多大了?!?/br>寧懷璟頓覺失言,慌忙辯解:“我……”“沒事?!被蛟S因為年歲增長,對自家的這點事,徐客秋再不像從前那般計較,微微垂了頭又快速地再抬起,繼續提起方才斟了一半的酒壺,悠悠閑閑地把自己跟前的酒杯斟滿,又朝外推了推,“敬酒去吧,你父王在催?!?/br>不知道為什么,在性情暴烈的父親面前都敢出聲頂撞的小侯爺一到徐客秋面前就換了張臉。忠靖侯早在門邊催了小半個時辰,他還木頭人似地在這邊有一搭沒一搭找話,同樣的話一字不差地經徐客秋一說,他便端著酒盅徑自往門邊跑,比兔子還乖。江晚樵照舊在一邊笑著不說話,目送寧懷璟走遠,又回過頭來眼睛閃閃地看另一個。“他本就是屬兔子的?!毙炜颓锖翢o客氣地豎起眉毛瞪回去。“你怎知我在笑什么?”酒盅上畫著一朵初開的桃花,羞羞答答的粉襯著細細膩膩的白,江晚樵將酒盅拈在指尖翻來覆去地看,眼角里映著徐客秋布滿戾氣的臉,“我在笑你們倆今天的打扮?!?/br>壽星公一身喜氣洋洋的紅,平素一貫穿紅的人卻一身淺淺的綠,難得。想要同寧懷璟一樣伸手去揉他的頭,卻被他扭臉躲開,江晚樵不以為意,抓過他面前的酒盅來把玩,細白的杯壁上也是一朵初開的桃花,如粉面含羞的懷春女子:“他跟我說過,待你壽辰那天,他幫你過,無論是酒席或是賀禮、賓客、助興歌舞,你要多大的排場就多大的排場。哪怕是當朝天子,你若想要,他也為你請來?!?/br>精明過人的江大少有意停了談話,抬起頭,正對上徐客秋睜大的眼睛,故意湊近一些,他竟也不躲,怔怔地發著呆,像極了那一天在學堂里,騎在寧懷璟身上的他也是這樣的神情,仿佛一只突然被人抱起的小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