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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李沉舟的投喂下,喝了接近大半杯水,他是真的渴的厲害,喉嚨火燒火燎的,半杯水下去,才有了點還活著的感覺。 感覺怎么樣李沉舟看著他,目光關切:還好嗎 喬久目光復雜的點了點頭。 他記得李沉舟沒這么啰嗦的... 李沉舟不知道喬久的心理活動,還在360度全方位的關心喬久,這里有沒有不舒服那里有沒有難受,還沒說完呢,醫生就進來了。 還是那個姓穆的打頭,他看著乖乖巧巧坐在床上的喬久,眼里有著止不住的詫異。 接著又是一連串的詢問和檢查。 喬久:... 身心疲憊只想倒頭就睡。 他只是這么想想,接過不知不覺真的就睡了過去,一睡就是十幾個小時。 醒來的時候李沉舟正一臉緊張的守在他身邊,喬久被他這幅模樣嚇到:你怎么了 李沉舟沖他笑:沒有... 那你怎么一副我要死了的樣子。 李沉舟:... 喬久:我不是真的什么絕癥了吧這么狗血 沒有,李沉舟說:別瞎想,叫你少看點小說。 喬久注意著他的表情,還好,看起來不像說謊的樣子,自己應該確實沒什么治不好的絕癥。 那你怎么這幅樣子 李沉舟沒回答他,只是摸了摸他的頭,手被打下去了臉色也沒什么變化:要不要出去曬曬太陽 喬久從窗戶看出去,金色的光照在草地上,看起來就很暖和,他看李沉舟:可以嗎 可以。 李沉舟找護士要了輪椅,又把喬久抱了上去,喬久太久沒有下過床了,腿上沒什么力氣,只能隨李沉舟擺布。 但他還是覺得坐著輪椅怪怪的,李沉舟推著他走了出去。 陽光從天上灑下來,肆無忌憚的落到他們身上,明媚又不灼熱,微風輕輕,吹起來很舒服。 喬久早就忘了剛開始時自己的不樂意了,他躺在輪椅上,昏昏欲睡。 醫院的病人并不多,但環境和設置都是一流的,來往的家屬穿著也十分講究,喬久的印象里沒有這么一所醫院。他對這所醫院還是好奇的,但是這么躺著是在太舒服了,他實在不愿意開口說話。 李沉舟把他推到一個草坪上,這里的太陽是最好的,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李沉舟坐他身旁的石階上,看著喬久半瞇著眼睛,一臉滿足,好像下一秒就要睡過去。 他的頭發很久沒有剪過了,已經有些長了,被風吹起來的時候,露出蒼白的臉,越發顯得孱弱。 李沉舟看的入了迷。 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喬久已經快睡過去了,李沉舟心里一驚,連忙把他叫醒。 喬久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怎么了 別睡。 不知道是不是喬久的錯覺,他好像聽到李沉舟這句話里帶著驚慌。 啊但是他還有些暈暈乎乎,于是他又問了一遍:怎么了 沒什么,李沉舟說:喬叔叔給你留了封信。 喬久的動作一下子頓住了。 半晌,他開口,聲音帶著顫抖:\信呢\ 李沉舟從口袋里把信掏了出來,褐色的信封,還沒有被拆開過,上面寫著喬久兩個字,筆跡遒勁。 那是喬先生的字,喬久看著那熟悉的字跡,鼻子一酸,差點落下淚來。 他慢慢的打開信封,動作放得很輕,小心翼翼。 出乎意料的,信封里面只有一幅畫,那是喬久小時候畫的,畫里面有三個人,喬先生,李沉舟,和喬久自己。 那是很久之前,他們還在春歸,李固已經去外面創業了,柯清羽又不會帶孩子,他們兩家又沒有老人,只能喬先生自己帶。喬先生最開始是鎮上的中學老師,上課的時候就把喬久和李沉舟帶到學校,讓他們在學校拍球玩。一下課就急匆匆的跑出教室陪他們。 這幅畫畫的就是那個時候的情景,一個大火柴人帶著兩個小火柴人打籃球,如果這幅畫不是喬久畫的,他估計都認不出來到底畫了什么,簡單又凌亂的線條,卻承載了那個再也回不去的時候的所有美好。 喬久的眼淚一下子掉了下來。 有什么東西不受控制的沖了出來,他想起他剛剛得知喬先生不在的那幾天,他把所有情緒都壓了下去,他告訴自己一定會過去的,遇到不好的事情,熬熬就過去了,這都是喬先生告訴他的道理,可是現在,喬先生不在了。 喬先生不在了,他只有自己一個人了。 這就像是誰和他開的一個玩笑,在這個玩笑中,他失去的并不只有他的爸爸,還有他的mama,和他的李沉舟。 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他都一并失去了。 他那幾天待在家里,崩潰的哭,哭到喘不上起來,哭到呼吸都在哽咽,喬先生對他說過那么多話,給他講過那么多道理,可那些時候,他只有一個想法,喬先生騙了他。 他說過的,陪我一起去大學報到。 他說過的,他會永遠陪著我。 他說過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可是喬久知道,好不起來了,心上的疤越來越大,逐漸發炎,潰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