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清澈，像是還沒來得及沾染世俗，李沉舟能從里面清楚的看到自己，因為離的很近，只能看到自己。

    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天地間好像只剩下了眼前這個人，這雙眼。

    他甚至連手都忘了收回來，目光怔怔。

    喬久面上不顯，放在身側的手一翻，一張黃色符紙憑空出現在他手里，燃燒了起來，煙霧飄到李沉舟身后。

    他眨了眨眼睛，緩緩開口：你是誰。

    李沉舟。

    你來槐州來，是為了什么

    李沉舟一愣。

    喬久：嗯

    追兇手

    警察

    煙霧陡然散去，喬久手一握，還沒燒完的符紙瞬間消失。

    李沉舟搖了搖頭，目光由恍惚變得清醒。半晌，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樣，抬起頭看向喬久。

    那雙眼睛像是一汪泉水，清澈見底，卻冰冷刺骨。

    第79章 趕尸

    那之后，喬久再沒和李沉舟說過話。

    一行人又踏上了旅途，那天晚上的事大家都像是忘記了一樣，都再也沒有提起過。

    喬久隱隱有種感覺，大家都默契的隱藏著什么，但那到底是什么呢他又說不出來。

    一路上唐清和顧方依然說說笑笑的，喬久卻覺得周圍像豎起了一道屏障，看什么東西都看的不太清晰。

    就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到了槐州。

    隔得遠遠的，就感到了刺骨的寒冷，喬久停下腳步，目光看向村子上方快要實體化的黑霧。

    黑色霧氣像是有生命一樣，不斷的涌動，好像一直張牙舞爪的怪獸，猙獰的，想要跑出來，可一接觸到村落周邊，便被毫不留情的打了回去。

    唐清表情怪異：這是陣法

    喬久搖搖頭。

    槐州沒有陣法，槐州是個容器，裝住了無數怨靈和尸體。

    村口有扇大門，早就破敗不堪了，角落還結了蛛網，看起來破舊又荒涼。

    村子里靜悄悄的，一點聲音都沒有。

    顧方走到附近看了看，村子四周都是高高的圍墻，里面被擋的嚴嚴實實，什么都看不到，他語氣里都是疑惑：里面真有人啊

    說完，就準備伸手去推門，剛剛靠近一點就感覺到了一股刺骨的寒冷，他一抖，下意識的收回了手。

    喬久看了一眼，沒說話，只是又檢查了一遍尸體，剛剛檢查完那扇門就從里面被打開了。

    那是一個老人，頭發全白了，臉上都是皺紋，老的已經看不出多大年紀了，他手里還牽著一個小孩兒，大約三四歲，圓眼睛圓臉，頭上還扎了個小揪揪，看起來怪可愛的。

    老人看到喬久，再看看他身后的尸體，緩緩的露出一個笑容。

    喬久朝他點點頭。

    他側了側身子，把大門打開：進來吧。

    村子里和村子外看的景象又大不一樣，踏過一扇門，就好像進入了另一個世界一樣，門里人聲鼎沸，他們走在一條小道上，周圍是高聳的房子，樣式就像是往常上海的弄堂，這時陽光好，大家坐在門口做著自己的事，聊著天，小孩兒也沒拘在家里，一群群半大的小孩兒在狹窄的箱子里跑來跑去。

    顧方被撞到了好幾次還沒反應過來，對著李沉舟小聲嘀咕：這兒竟然還有這樣的地方

    他實在太意外了，明明只是隔了一扇門，卻看到了全然不同的樣子，里面熙熙攘攘熱熱鬧鬧的，可在門外卻一點聲音都沒有聽到。

    這個地方，好像就是憑空冒出來的。

    喬久跟在老人身后，順著巷子往前走。

    剛開始還只有一條巷子，走了一會兒就逐漸多了起來，左轉右轉的，剛開始還能記住路，慢慢的，就徹底被繞暈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們才停下來。

    這也是一條巷子，跟之前路過的巷子沒什么不同的，只不過安靜了很多，巷子里沒有追逐打鬧的孩子，兩側的房屋前也沒有人。

    老人直接推開了一扇門，出乎意料的，門后竟然是寬敞的院子。

    外面的巷子并不是很寬，兩旁都是林立的房子，顧方總覺得門后會是那種逼仄的小房子，沒想到會是這么大的院子。

    院子里很干凈，看起來就像經常有人來打掃一樣，還有幾棵樹和一個葡萄架。

    房子很大，和外表看起來不同，這房子還有點古香古色的，顧方打量著這房子，充滿了歷史留下的沉淀感，但依然結實牢固。

    他嘖了一聲：這都是錢啊

    李沉舟低頭笑了笑，又看向喬久的方向，喬久已經跟著老人進屋了，他也趕忙跟了上去。

    按照以往的慣例，這些尸體還要待在喬久身邊，等村里老人選出合適的日子之后再把它們帶到祠堂去，尸體進入祠堂之后，村里的幾位老人和親人會為他們念咒，一個月之后，喬久要現場畫出往生符，再與他們的頭發一起燒了。最后才是入棺。

    這樣，喬久的任務才算完成。

    老人把他們帶到房子里面，房間很多，他們各自選了一個。

    然后老人才和喬久交代：日子我們已經算好了，就在后天，你們這兩天好好歇息吧。

    他沒有問李沉舟和顧方，眉頭到尾，他看都沒看他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