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7
番外7 “謝之華?!备绺绲穆曇敉蝗粋鱽?。 謝之華臉上笑容一僵, 忙停下,轉頭時眼睛里喜悅收斂了些。 “哥?!彼怨院叭?。 “做什么呢,晚膳也不用, 跑得瘋瘋癲癲,還有沒有一點姑娘家的樣子了?!敝x之游挑剔道。 謝之華看見他手里端著一盅粥,香味飄過來,她才發覺肚子餓了。 “哥你給我送飯呀?!” 她跑過去,甜甜地笑著,將哥哥往屋子里迎。 “快放下快放下, 把我哥累著了可不好了?!?/br> “嗤,”謝之游道, “少拍馬屁,下次不去用膳, 就給我餓著,小爺才吃一半,都沒飽, 就被阿爹趕出來送粥,臭丫頭?!?/br> 謝之華挑眉:“真的?” “不然?”謝之游將粥放下,大馬金刀坐她對面,目光一轉, 狐疑地盯著她,“你不吃飯,就是為了跟趙長留切磋?” 謝之華垂眸喝粥,狼吞虎咽,借以掩飾, 以免被哥哥發現不對。 她咋咋呼呼道:“是??!你不知道, 那趙長留武功可厲害了, 大師兄都不是他的對手,而且你們倆齊名,我當然好奇他憑什么跟哥哥你比啦!” 謝之游果然沒有想到其他地方。 他只是道:“你別接近他,此人城府深,手段高超,非善類?!?/br> 謝之華眉頭擰了擰,氣呼呼道:“他怎么不是善類了?我看他不是壞人?!?/br> “如今東平可全在他掌握之中,他此時來我大梁,你認為他打什么主意?”謝之游拿扇子敲了敲她的腦袋,“腦袋笨一點沒關系,好好習武,腦子不夠武力還能湊一湊?!?/br> “啪!”謝之華拍了拍桌子,腮幫子氣得鼓了起來,像極了翻了肚子的河豚。 “你才笨!我比你聰明多了!” 謝之游一副不屑跟她辯論的樣子。 啊啊啊??!謝之華想錘他。 這什么欠揍哥哥啊,來個人揍他一頓吧。 她深吸一口氣,繼續坐下喝了一口粥,不動聲色道:“我明天約了趙長留游覽汴梁,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目的?!?/br> 謝之游目光一變:“胡鬧。他把你賣了你還幫人家數錢呢,你還敢往上湊?” “你給我說說趙長留這個人唄,興許我就改變主意了呢?!敝x之華笑瞇瞇道。 她知道如果趙長留果真像哥哥嘴里說的那樣厲害,他們一定對他了如指掌。 她總有種直覺,趙長留是沒有惡意的。 她想知道更多關于這個人的事。 就不信哥哥不上鉤。 謝之游扇了扇扇子,對她束手無策。 “我要是你爹,我——” “這話被爹爹聽見,仔細你的皮?!?/br> “閉嘴,還想不想聽了?” 謝之華閉嘴,乖乖看著哥哥:“哥你說吧,我乖乖的,保證聽話?!?/br> “咳咳,”謝之游視線移開,眉毛狠跳,實在受不了她這樣撒嬌,“坐好,不許說話!” “哦?!?/br> “趙長留此人,你不要被他和善的外表欺騙,他是個狠角色?!?/br> “哥你見過他?” 謝之游皺眉:“大人說話不要插嘴?!?/br> 阿華做了個鬼臉。 “我用得著見他?東平與我大梁自來關系緊張,我們派出多少暗部手下潛伏東平搜集情報,有些東西,情報告訴我的,比親眼目睹還要真實?!?/br> 他聲音有些沉,不同于平日里吊兒郎當:“他自小不受父母寵愛。父親早死,后院庶兄弟無數,明鈴公主將其全部發賣,更有不少人在其后幾年中陸續死去,不必懷疑,全是明鈴公主殺的?!?/br> “他有位手段狠毒的母親。明鈴公主親自教導,甚至不擇手段,將習邪功的死囚從天牢中救出,讓他拜其為師,學習武功?!?/br> “可他武功純正,并非邪道之人?!敝x之華道。 “嗯,這就是下面我要說的?!敝x之游說起這位公子,語氣中不乏對對手的認可和淡淡佩服。 這很難得。她哥哥是個絕頂自負之人。要讓他承認誰好,簡直比登天還難。 “他十五歲時,便殺了死囚。武功已自成一派?!?/br> “這般厲害?!敝x之華喃喃著,同時心里升起難受。 哥哥以旁觀者的身份冷眼敘述,她卻仿佛跟著趙長留從小到大,一起經歷那些。 “他殺過的人比你吃過的米還多,不要試圖去探究,明日我去信就說你病了,不便出游,日后都不許頑皮?!?/br> 謝之華急了:“不行?!?/br> 謝之游把玩著扇子:“旁的你想怎么玩都隨你,哪怕把天捅個窟窿,自有人頂著,此事你別想了?!?/br> 他還以為謝之華就跟小時候看見什么好看的東西非要探究清楚,對趙長留也是如此。 他沒想到謝之華竟然是中意此人。 若是早知道……若是早知道他現在就將趙長留逐出大梁,日后都不許踏入一步。 后來他每每想起此時都恨得牙癢癢。 “我要睡了?!敝x之華見說不通,氣呼呼跑回里間,將自己砸到床上,拉過被子便躺了進去。 謝之游嗤笑一聲,端著瓷盅走了。 臨出門,他警告:“我會讓六師弟跟著你,阿娘找了女紅老師,讓你學一學繡花,靜一靜心,你太跳脫了?!?/br> 謝之華一聽繡花,一個頭兩個大。 繡花是阿娘故意欺負她的手段。 所有人都知道她最怕繡花了。 她躺在床上,咬著嘴角琢磨明日該怎么不動聲色去找趙長留。 既不能教家里發現,又不能讓趙長留發現不對。 還有哥哥那封信,一定不可以送到。 不然趙長留一定會失望的。 他或許以為自己言而無信隨口騙人呢。 她無力地眨動眼睛,手突然摸到一樣東西。 “??!”她一個翻身起來,將檀木盒子拿到眼前。 還不知道是什么東西呢。 她自己沒有發覺的時候,嘴角已經揚了起來,臉上全是笑容。 盒子制作精巧,這般小巧,卻連鎖扣都是完完整整的。 “吧嗒——” 鎖扣開了。 她小心翼翼打開,眼睛怔住了。 趙長留說盒子里裝的是東平小玩意,她絲毫沒有懷疑。 可是眼前這一枚玉簪,分明連她都覺得燙手。 她看著看著,猛地將匣子闔上,人鉆進被窩里滾來滾去,滾來滾去。 “不能多想,不能多想!他定是不懂這些的!” “明日還給他罷?!彼睦锵?。 尋常小玩意她收也就收了。 可這玉簪給高門大戶當傳家寶都值當,她是不能收的。 趙長留到底怎么想的,怎么可以隨手送這樣的東西給一個初次見面的陌生人呢。 她既氣又惱,還時不時想些亂七八糟的念頭。 一整晚,她都在做夢。 * 趙長留回到府中,吳辰觀他神色,看不出喜怒,心不由提了起來。 眼看主子一聲不吭往書房走,他急得抓耳撓心。 “主子,可見到謝府小姐了?” “嗯?!?/br> 吳辰心定了定,他聽出來主子語氣中的愉悅。 “東西送了?” 趙長留:“送了?!?/br> “謝小姐收了?”吳辰詫異。 趙長留淡淡看了他一眼。 “主子,”吳辰欲言又止。 趙長留坐下喝茶,漫不經心道:“說?!?/br> “那東西,謝小姐明日還要退回來?!?/br> 趙長留眉頭擰了起來,盯著吳辰,室內溫度驟降。 吳辰硬著頭皮道:“那書上說了,送禮亦是試探。謝小姐收了東西,說明她對主子有好感。那東西若是尋常之物也就罷了,謝小姐當個小玩意也就收了,但那是價值連城之物,主子與謝小姐不過初次見面,她乃大家之女,性情又極好,絕非貪圖錢財之人。這禮,主子送錯了,太貴重了,她不會收的?!?/br> “不是初次見面?!壁w長留抿唇道。 “什么?”吳辰滿頭問號。 “此乃第三次見面?!壁w長留強調。 吳辰:“……”管你幾次,在謝之華眼里你就是個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 當然,他只敢心里想一想。 “謝小姐只知道這是第一次見?!彼麖娬{第一次。 趙長留有些不滿,但也無法改變事實。 他身上氣息rou眼可見沉了下去。 吳辰也只是給他提個醒,免得明天謝之華退了回來他當場表演一個不開心,甭說追人了,他們能不能留在汴梁還難說。 “明日,阿華說跟我一起游覽汴梁?!壁w長留貌似不經意道。 吳辰眼角一抽,心里雖有些訝異,卻沒有表現出來。 他準確捕捉到了一絲主子想要炫耀的心情。 或者說,他想借此來對自己方才那個打壓他情緒的猜測予以反擊。 這也,太幼稚了。 他只是語氣平淡道:“如此甚好,屬下去準備明日出游事宜?!?/br> 趙長留目光深深看著他,吳辰走遠了,仿佛還能感受到他身上那股不滿。 他忍不住笑了。 這個主子唉。 翌日,吳辰在趙長留每日起床的時間端水進來時,就見主子已梳洗妥當,穿了一襲相當繁復華麗的衣衫,整個人坐在那里,熠熠生輝。 他詫異:“主子已經梳洗了?” “唔?!壁w長留將手中書頁翻過去,眼睛盯著書,看起來相當專注。 如果忽視他不時看向漏壺的視線的話。 吳辰打了個呵欠:“主子跟謝姑娘約的什么時辰吶?” 趙長留眉頭一皺,看著吳辰不說話了。 “沒有時辰?”吳辰猜測。 “那倒沒什么,早上定會來的,我去傳膳?” “去吧?!壁w長留剛擺了擺手,小童便跑了過來,手里舉手一封信。 “寧國公府留的信?!毙⊥?。 * 寧國公府,謝之華被嬤嬤喚醒時腦子里一片漿糊。 她昨晚睡得很晚,又被一層又一層的夢糾纏,此時身體仿佛被掏空,人都是傻的。 衣服穿好,浸了水的布巾貼在臉上的時候,她倒吸一口氣:“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