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殺人
掌柜的著實有些尷尬,他如何料到陸青歌竟會在這時候回來。他方才還在心中有幾分僥幸,以為這位主并未聽見自己的那般說辭,如今瞧著她的臉色,怕是全部都聽了去。 周芷清就安靜的站在她的身側,也在思索著她會有怎樣的回應。 方才她的不悅她都瞧在了眼中。她還是在乎他的。只是被恨意暫時蒙蔽了雙眼。其實,她跟在穆衍燃身邊如此之久,還未動手,也能瞧出幾絲端倪。 “王妃娘娘,就在方才,不過一刻鐘,王爺同側妃娘娘去威武大統領府了!”陸青歌始終沒有個回應,他也不知她到底是個什么意思,便連忙岔開了話題,想要將這頁直接翻過去。 陸青歌垂眸,對自己的不悅有幾分震驚。 她在心中反復告訴自己:穆衍燃與你又有什么關系,他只是你的仇人,僅此而已。旁人如何議論他,又與你何干? 正想著,恰好掌柜的也給自己找了個臺階,她便順勢下了,未做過多糾纏。 她先是瞧了那兩幅面孔的掌柜的一眼,而后低頭對周芷清說:“我去上面拿些東西,你就在此處等我。我很快便下來?!?/br> 聽見陸青歌對這小女孩直接以“我”相稱,掌柜的又在心中盤算著,心想伺候好了這位姑娘,說不定還能在廣陵王妃這也拿到些賞銀。 恰好此時有位好事的小二投來好奇的目光,便叫這掌柜招招手喚了過來。 周芷清點了點頭,而后自己找了個桌子坐下。那小二也是明白了掌柜的意思,立馬察言觀色的跟著她走到桌邊,還動作利索的為她倒了一杯茶水。 陸青歌往那邊掃了一眼,便沒再說什么。 “此事本王妃知曉?!闭f著,她便邁開步子往樓上走去,掌柜的見狀也立馬跟了上去。她便偏頭問他,“本王妃的屋子可有人動過?” “回王妃娘娘的話,王爺臨走時吩咐府,您的廂房在您回來之前,誰都不許動?!闭乒竦男南乱菜闪艘豢跉?。 所幸這位娘娘不再追究,不過即便是沒權沒勢的王爺,那也是個皇親國戚,惹了他,同樣是死路一條。 他們那些大人,捏死他這類平民,還不是像捏死一只螻蟻一般再簡單不過了。 “好?!标懬喔柚皇屈c了點,而后揮揮手,道,“你退下吧?!?/br> “哎!”掌柜的笑著,而后如逃難一般急忙走下了樓梯。 她此次回來,也并不是要拿些什么東西,來上京時,她是以夢溪的身份,還是被臨時拖過來的,更加是沒有時間去準備些行禮。 她回來只是要做個法,將她對穆衍燃施法時流散的妖氣收回來。那種有違天道的法術所遺留的妖毒是不祥之物,會給接觸到的人帶來災難。 “掌柜的!” 正將法陣排列完畢,忽然聽見外面傳來的撕心裂肺的叫喊,然后是一陣慌亂。 陸青歌緊皺眉頭,看來這掌柜的在這屋子里停留過。她該早些處理這些事務的,如今竟還搭上了一條無辜的人命。 周芷清就在桌邊坐著,手中捧一杯清茶,有些失神。 忽然聽見一聲巨響,而后是店小二的叫喊。抬頭看去,居然是方才的掌柜生生從樓梯上滾了下來。 奇怪的是,他的身下全是血,該有那臉上,明明是七竅流血的死狀。又想起他方才在臺階上停留了片刻,怕是那時候便就開始慢慢斷氣了吧。 同陸青歌待得久了,這些事情她倒也不足為奇了。不過為了不讓旁人生疑,她還是假裝十分害怕的往樓上跑去。一邊跑一邊叫喊著,就像是受了極大的驚嚇要去尋找家中長輩一般。 小桃本在她的肩頭打盹,被外面那嘈雜得叫聲驚得皺起了眉頭。語氣十分不滿,道:“外面是什么動靜?” “怕是方才的掌柜死了?!标懬喔枋稚戏ㄐg不斷,卻是十分冷靜得與她說著這些。她倒是十分習慣她這妖孽的身份了,對人的生死越發得不在意了。 小桃也是十分不在意,甚至不在乎是發生了什么事,只是輕飄飄地道:“我當什么事呢,原來只是死了一個人。方才不還好好的嗎?” 不等陸青歌回答,周芷清便推門而入,臉上掛著淚痕,裙擺還有些血跡,臉色焦急:“那個掌柜的死了,七竅流血,身上也全是血?!?/br> 屋內兩人不約而同的回過頭看她,都十分意外著她的到來。 而周芷清看著屋內的法陣瞪大了眸子,一時間愣在原地。 陸青歌見她站在原地不動,瞬間皺緊了眉頭,啞著聲音喊她:“周芷清!快些進來!” 她這才回過神,連忙進屋,合上了門。 “那掌柜的死不會是你做的吧?只是因為他說了穆衍燃幾句?” 陸青歌這下眉頭皺得更深了,道:“你在胡思亂想些什么?他穆衍燃也值得我動手殺人?” 小桃在一旁連忙附和道:“就是!穆衍燃根本不配!” “不過他的死卻是與我有關。這其中緣由一時說不清楚,但是斷不是因為他對穆衍燃不敬?!?/br> 此時的她心中有幾分慌亂,連施法的手都有幾分顫抖。 外面已經能聽到些爭吵聲,他們已經報官了,那些衙門里的人馬上就要來了。 陸青歌干脆閉上了眸子,全身心的在心底默念著口訣。 小桃自然是知曉她的心思,便離開了她的肩頭,爬到門邊聽著外面的動靜。 周芷清站在原地不知道該做些什么,便就乖乖閉了嘴。 她的額頭已經滲出了細汗,不知道可以已經死了一個人的緣故,這股妖氣要比方才要濃烈了許多,難度越發大了起來。 衙門的官兵還未趕到,那掌柜的妻子便率先哭著跑了過來。她抱著血淋漓的尸體哭得撕心裂肺,幾近暈厥。 她的痛苦擾得陸青歌心煩意亂,就好似是自己親手殺了那人一般。 可此事確實與她脫不開干系,是她考慮欠妥,斷送了一條無辜得人命。這無異于是她親自動的手。她最痛恨的是,她知道那人應她而死后,卻是心中毫無波瀾。 她不知道自己何時變得如此鐵石心腸,對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卻毫不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