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手術二室前,宋以淮心情低落的坐在長椅上。 方才當他急沖沖的趕到醫院時已經過了最佳搶救時間,當他趕到手術室時,小毅已經被同事從手術室里推了出來。 看到被白色床單遮蓋住的小毅的遺體,宋以淮只感覺胸腔被悶棍哄打一般,想要吶喊卻無力出生。 小毅的mama悲痛欲絕的在他面前暈倒,小毅的爸爸不得不抱著愛人離開。 小毅被同事送去了太平間,而他卻因為內疚,遲遲不敢掀起那床白床單。 如果他上午就去醫院,如果他能早點來是不是就不會這樣。 坐在長凳的他耳邊是小毅mama苦苦哀求,以及小毅爸爸惱人的斥責。 宋以淮低著頭看著自己交握的指間,思緒飄渺。 倏然間,他的肩膀被人輕拍了一下,溫熱的觸感以及縈繞在鼻尖熟悉的味道。 宋以淮沒有抬頭,還住她的月要,整個人疲憊的靠在她身上。 林染見過宋以淮許多的第一次,而這一次她卻無比的心疼他。 她沒有動,站在他的身旁,支撐著他的全部。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林染開始覺得她的雙腿已經麻木,久到她會以為在下一刻她會一個不小心栽倒下去。 宋以淮緩緩收回手,將人拉入懷里,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下一刻,她便感受到宋以淮那放縱宣泄,那莫名其妙,用力的口勿。 林染感覺得到,這口勿不含任何的感情/色彩,是宋以淮迫切宣泄。 她不敢動,或者說她被宋以淮驚嚇住,漸漸的他的口勿變的溫柔起來,停下,將她緊緊的抱在懷中。 她懸在半空中的手放在宋以淮的背上,輕拍。 “現在好了?” “我剛才……”宋以淮將頭埋在林染的脖頸中,溫熱的氣息搭在林染身上,讓她微微動了動身子。 “我明白?!?/br> “你不明白?!彼我曰磳⒘秩痉砰_,讓她坐在自己身旁,他則握著林染的手擺弄著。 “我明白的?!?/br> 宋以淮抬眉看了林染一眼。 林染笑道:“你忘了,我也是個醫生,雖然上了三個月的班,一分錢都沒賺到還倒貼了不少?!?/br> 宋以淮忍不住笑出了聲。 看到他還能笑,看來這問題不大,“不過你剛才對我那樣,可不好?!?/br> 宋以淮依舊看她,挑眉。 “晚上罰你睡客房!” “好?!?/br> 短暫的交流片后,宋以淮又陷入了沉默,他依舊握著林染的手,陷入沉思。 “我跟你講個小秘密吧?!倍厒鱽砹秩厩逅穆曇?。 “好,洗耳恭聽?!?/br> “那必須是鄭重其事的聽好么?!?/br> “好?!?/br> 林染想了想轉身看了眼不遠處的手術室的大門,那道冷冰冰沒有任何溫度的大門不知阻隔了多少的人。 她轉身回眸,輕嘆一聲,“我跟你說說我的父母吧?!?/br> 宋以淮握著林染的手一頓,忙看向她,欲言又止。 “我外公已經告訴你了吧?!?/br> 宋以淮點頭又搖搖頭。 林染笑了,“你不會撒謊的,太笨拙了,我知道外公偷偷把你喊到房中?!?/br> “外公只告訴我讓我,讓我好好照顧你?!?/br> 宋以淮基于掩飾的神情在林染這明顯的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不管他說沒說,我父母都不在了,他們死在了一場車禍中,因為錯過了最佳的搶救時間,他們被送進手術室的時候已經咽了氣,當時我已經昏迷,等我醒來,我的主治醫告訴我的時候,我經常站在治療他們的手術室門口徘徊?!?/br> 林染頓了頓繼續說道:“我當時就在想,如果沒出那場車禍,如果救治及時,他們會不會看到我把女婿帶回家?!彼我曰礇]有開口只安靜的聽著。 “以淮,你知道我為什么會學醫嗎?” 宋以淮動了動唇,她留意到她對自己的稱呼越來越順口了。 “我想救更多的人,但按道理我應該去當急診醫生,或者是外科室醫生?!?/br> 林染將自己的右手攤在宋以淮面前,讓他能夠看清楚她右手手腕上的疤痕。 “我爸媽的那長車禍我也在場,我被他們護著只傷了手腕,但是卻不能干重活或者長時間做精細的動作。這也就是我為什么不學外科或者不去急診的原因?!?/br> “我還有心理障礙,因為父母的原因,我不敢坐出租車,不敢看手術室?!?/br> “染染?!彼我曰粗桓杏X喉嚨處像被什么東西堵上一般,想要開口,卻沒有聲音。 林染所講的故事,他再清楚不過,只是他不曾知道她害怕出租車害怕手術室,難怪她不跟他去手術室,終歸還是因為父母的事產生了陰影。 宋以淮將人重新攬入懷中,他為他剛才的魯莽感到十分的愧疚。 林染靠在宋以淮懷里,輕輕說道:“告訴你這些,并不是想讓你心疼或者同情,我只是想說是人總會有過不去的坎,我都這樣了都過來了,你也沒必要為了小毅的事自責?!?/br> 宋以淮伸手將她發絲間林亂的頭發拂去,開口道:“可是你這個例子以及勸解我的故事并沒有讓我很輕松,反而讓我更加凝重?!?/br> 林染一時啞然,她剛才只是想讓他分離注意力,卻沒想到挖坑坑了自己。 “是嗎?”林染從宋以淮懷里起來,“那下次我再想和別的故事?!?/br> 宋以淮伸手刮了下她的鼻梁,“傻丫頭,謝謝你,我好多了??墒俏疫€是很心疼?!?/br> 午餐林染陪著宋以淮在醫院的食堂吃的,兩人都沒有去心外科,剛剛孫主任打來電話,說讓宋以淮回避一下,林染看到宋以淮掛了電話后心思越發的沉重,想來是發生了什么。 他不說她也不方便過問。 兩人吃過午飯,宋以淮拉著林染在醫院里閑逛,平時他們都很忙,即使再熟悉不過的醫院也都沒有時間好好的觀賞一番。 林染頭一次不在意外人的眼光大膽的挎著宋以淮的臂彎,路過醫院的花園,現在是十月,花園除了些綠植,月季,就剩下各種顏色的菊花。 含苞待放的,花骨朵的,羞遮半邊的,絲毫不比植物園中獲得花卉遜色。 林染走在用小石子平鋪的小路上,偷偷瞟了眼默不作聲的宋以淮。 悠然道:“主任說了什么?”最終她還是沒忍住問出了聲。 “小毅小叔鬧事的事你知道嗎?”宋以淮反問道。 林染點頭,“但是這跟你沒什么關系吧?手術你只是二刀,今天你也是正常休息?!?/br> 宋以淮思量片刻道:“就因為這個吧,原來的主刀變成了二刀,他們壓準了說醫院隨便從國外找來一個醫生來糊弄他們,想撇清醫院和我的關系?!?/br> “他們這么想?小毅的mama也這么想?”林染很意外,小毅的父母表面上看并不是不講道理的,更何況之前手術也是尋求他們再三答應的,怎么到現在出了事,反而是醫院和醫生的責任。 “那,那個國外情的專家呢?他怎么說?” “他說他只負責手術,手術既然成功了后面的治療和護理那就是醫院的事了?!?/br> 這也正是醫院的為難之處,按理說小毅的手術是成功的,就算是追究責任也沒什么可怕的,可偏偏小毅的小叔是個記者,非揪著臨時換主刀醫生這一條不放,他們耍無賴,醫院也是沒辦法。 “這件事不是我們能左右的,靜觀其變吧?!?/br> 林染看了宋以淮一眼,將心里的想法咽了回去。 下午宋以淮將林染送回了家,他也沒有去醫院而是留在家中陪她,期間宋以淮接了好幾個電話,沒次回到她身邊,他都能感覺的宋以淮情緒的變化。 只是他始終都沒有開口。 深夜林染半醒,看到身旁無人,下床尋人。 宋以淮站在陽臺前,穿著一件很薄的真絲睡衣吹著冷風。 林染走過,拿起沙發上的薄毯走到他身旁幫他披上,留意到他手上捏著的未點著的香煙。 “我不知道咱們宋大醫生也會抽這個?” 宋以淮理了理身上的薄毯,又看了眼林染的穿著,將煙握在手里,把人攬入懷中,兩人一起裹著毯子。 “自己出來,怎么不多穿一件衣服?!?/br> “我只是過來看看你,誰知道你會站在陽臺,再說了,我是想給你送了毯子就回去睡覺的?!?/br> 宋以淮笑了笑,用額頭頂了她的眉心一下,“哦,那你現在回去睡覺吧?!彼谏险f讓林染回去睡覺,手上卻加大力度把人抱的緊緊的,不讓人離開。 “那你松開我???” “這煙我不抽,只是拿著看的?!辈欢嗑?,宋以淮沒頭沒腦的回了一句。 “我沒見過你抽煙?!?/br> “嗯,上學那會學過,但是我始終不太喜歡這味道,也就不抽了?!?/br> “那現在呢?單純拿著看?” “想試一下,看看這東西是不是真如大家說的那么神奇?!?/br> 林染樂了,這可不想宋以淮,“那你可能會失望,這東西不僅不好聞外,還妨礙我們倆親昵,我很討厭這味道,你要是臨時起興可以選擇去側臥睡?!?/br> 宋以淮挑眉,“這么說你過來找我是因為想要了?” 林染的臉刷的變紅,他注意的重點在這? “呵呵……你誤會了,不是你想的那樣?!?/br> “是嗎?我覺得與香煙比起來,我更想吃/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