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自私一點好好活著
鄭奇立馬懂他,他大聲朝著周圍命令,“不準報警!誰都不準報警!” 宋錦松了口氣,緊接著擔憂地看著昏迷在血泊中的霍榆,她希望霍榆別死,她希望霍蔓離開得輕松,不必再背負什么。 霍蔓將車開得很遠很遠,確定不會再有人追上來后她才把車停下,其實根本就沒有人追來,只是撞到霍榆的那瞬間給她的刺激太大,她受不了。 她將車停在荒野,顫顫巍巍地下了車,看到車頭沾上的血液和凹陷的痕跡,眼淚不受控制地掉了下來,她腿軟地跪在車前。 他沖到車前是為什么?他為什么閉上眼? 他會死嗎? 她殺人了? 黎銘將霍蔓接回家之后她就一直魂不守舍,當時接到電話的時候黎銘剛好和柏樂在約會,兩人被嚇了個半死,把她接回來替她處理了那輛車。 解決完了內心都久久無法平復,怎么會發生這樣的事?不過兩人又不約而同慶幸還好撞的是霍榆,要撞的是別人,要解決就更麻煩了...... 看著霍蔓比之前瘦了些,柏樂關心地開口問道:“怎么比上次見面瘦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霍蔓試圖擠出一個寬慰的笑,但旁人怎么看都太勉強,“前段時間流產了,不過已經養得差不多了,前段時間發生了一些事胃口不好一直吃不下飯?!?/br> 柏樂和黎銘一聽就坐不住了,“什么?!” 黎銘氣憤起來,“怎么會流產?霍榆對你動手了?” 霍蔓眼中無神,但還是搖頭回答:“不是,醫生說身體不好心情還一直不好情緒大起大落,所以保不住。之前有些見血,還以為是月經,也沒心情多想。加上那段時間情緒太差了還吃不下東西,身體也跟著差,陷入死循環,孩子就不在了?!?/br> 柏樂看著霍蔓這副不人不鬼的樣子,為她憤憤不平,“他直接死了算了!老天有眼他這次肯定死!” 黎銘推了推她,示意柏樂控制一點,別在霍蔓面前說這個,柏樂這才閉嘴。 霍蔓眼中沒有神采,整個人一點生氣沒有,“銘哥樂姐,我先去休息了,剛剛麻煩你們了?!?/br> 霍蔓離開之后黎銘才小聲批評柏樂,“你別一急就什么話都說出口啊,你要是撞了人你肯定不希望人死啊?!?/br> 柏樂試圖反駁,“那霍榆又不是什么無辜路人,他被撞活該好吧?!?/br> “他被撞當然活該,但這兩碼事,現代法治社會你愿意撞死人???死了就麻煩了,那么多雙眼睛盯著呢。而且蔓蔓又不是什么心狠手辣的人,如果真的死了,會給她造成多大心理陰影?一條人命在自己手里沒了,更何況那人還是和她一起長大的霍榆?!?/br> 雖然不舒服,但黎銘還是不得不承認,相比起他這個有血緣的哥哥,霍蔓和霍榆才是更親密的存在。 柏樂聽這話不甘心地撇了撇嘴,“好吧,看在蔓蔓的份上我祈禱他別死,你快打電話問問到底死沒?” 霍蔓來到客房,倒在床上,身心疲憊,一閉上眼剛剛那一幕總是反復出現在眼前,可是她太累,還是睡著了。 眼前一場葬禮,所有人穿著黑色的衣服,表情肅穆,可是沒有一個她認識的人,她也不知道死的是誰,全場好像就只有棺材旁邊的小女孩在為他傷心,不停地悲傷哭泣。 參加葬禮的人看著很多,但那些人都離中間遠遠的,到處走著,即便表情嚴肅,但他們好像都不在乎中間的棺材,沒有一個人將目光停留在那,自顧自地叁叁兩兩聊著天。 這場葬禮就好像只有兩個人參與,一個是死亡的那個人,一個是為他哭泣的人,只有他們兩個。 就好像天地間也只有他們兩個。 霍蔓走近去看逝者到底是誰,她覺得很熟悉,卻想不起,是個十幾歲的男孩,長得精致好看,臉色蒼白,眉毛依舊很濃,如劍一樣凌厲,輪廓硬朗,五官深邃,鼻梁高挺,但此刻臉上還帶著一絲青澀。不像多年后的他,多年后的他帶著成熟的魅力,眉間微蹙便能給人威壓,不怒自威。 多年后?霍蔓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冒出這個想法,她盯著男孩的臉,即便想不起來卻依舊覺得很悲傷,不自覺便落下一滴淚。 她拍了拍哭到崩潰的小女孩,“這是誰的葬禮?” 小女孩抽噎著抬頭看她,霍蔓覺得她也很熟悉,直到小女孩大哭著回答她:“哥哥死了!” 這道絕望的哭聲猶如一柄劍直直插進她的心臟,然后攪弄,霍蔓幾乎要尖叫,耳邊不停地轟鳴,連帶著她的大腦也只剩一片空白,只有眼淚不停落下。 她想起來了,這兩人是小時候的霍蔓和霍榆。 霍蔓猛地驚醒,才發現枕頭都被眼淚浸濕,她呼吸屏住,反應過來是夢之后用手臂擋住眼睛壓抑地哭了起來。 死亡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是從此以后的寂靜無聲,是時隔很多年后回想起還是有那么剎那的窒息。隨著時光的流逝壞的逐漸褪色,好的卻不斷發酵最后變成難以承受的溫暖,她沒想讓他真的死的。 最后霍蔓睜著無法聚焦的雙眼看著天花板,臉上帶著明顯淚痕,這時房門被敲響了,敲了好幾下霍蔓才反應過來,趕緊擦了擦臉上的淚,“進來吧?!?/br> 柏樂走了進去,看到她哭腫了的眼睛 柏樂眼里滿是心疼,“蔓蔓,別擔心了,剛剛你哥打電話去問了,霍榆搶救回來了,現在在icu,沒有人報警,那邊也想辦法壓下了這件事?!?/br> 霍蔓的雙眼逐漸恢復神采,“他,還活著?” 柏樂點頭,“千真萬確,他沒死,你也不會坐牢,你放心吧?!?/br> 霍蔓閉上眼,心中的石頭終于小了些,只要沒死就好。 可霍榆沒死這件事只是讓她心中壓得自己快喘不過氣來的大石頭減小了一些,她依舊被折磨,霍榆的狀況并不好,還在昏迷之中。 霍蔓一想起霍榆的傷勢心中就很是難受,但她還是沒忘溜回家將自己的證件都偷出來了,不管怎么樣她還是要離開的,去往別處不一定能活得好,但留在這她一定活不下去。 她甚至還在黎銘的掩護下悄悄去看了霍榆一眼,其實所有人都知道,只是假裝不知道她去了。 她看到霍榆身上插著各種線,頭上和身上各部位都纏著紗布,霍蔓擦了擦自己掉落的淚,轉身離開了。 希望你活著,也希望這是我們最后一次見面。 她在家里一邊哭一邊計劃行程,然后,做了最后一件事,心里一直梗著的一件事。 這天傍晚天色開始黑了下來,她帶上紙錢,去到了霍榆父母和高悅父親出車禍的那個地方,這條大路很是偏僻,這時也沒什么人了。 她很害怕,怕黑,怕真的有鬼,更何況身為霍為的女兒好像自帶原罪,但是她已經被折磨得太久了,快要到崩潰的臨界點,必須做個了斷。 哪怕世上并無鬼神,她也要借此和自己內心的負罪和痛苦做個了斷。 她在車禍現場旁跪下,“叔叔阿姨們,”一陣風吹過,霍蔓害怕得渾身顫抖,聲音也跟著忍不住顫抖,一半是因為害怕一半是因為難過哭泣,害怕也讓她的哭泣聲逐漸變大,眼淚不停地掉落,“我爸爸做的壞事人神共憤,他死不足惜,身為他的女兒我沒有辦法理直氣壯地覺得自己不應該被連累,但是我真的,真的很痛苦......” 她咬著牙繼續,可越說她的聲音反倒越堅強鎮定起來,“我真的沒有過想要害誰的想法,所以我不想再背負這個罪孽了,我今天在這里賠罪,如果你們也覺得我有罪,那就來向我討吧?!?/br> 霍蔓閉上眼,將紙錢撒向天空,握緊拳頭控制住自己因為恐懼而不斷顫抖的身軀,傍晚的風是涼的,涼風吹過的時候霍蔓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但好一會也沒什么動靜,霍蔓渾身繃緊的神經和僵硬的身體逐漸放松了下來,她看著前方低聲道:“如果不討的話,那到此為止了。對不起,我以后想做個自私一點的人,想自私一點好好活著?!?/br> (大家平時在評論區罵男主我無所謂,罵女主還是多多少少影響我的心情,再說明一下吧,簡介文案也預警了,男賤女賤,女主一直就不是敢愛敢恨愛憎分明的人設,她是成長型的。女主有病,且離不開男主,這是初始設定。她并不是長大后認識男主然后喜歡結果被傷害還離不開??赡艽蠹遗毂灸┝?,她不是嘴上說著要離開但是還放不下男主,她是對男主的感情太久太深割舍不掉但依舊要離開??梢园雅黝惐瘸梢粋€努力的差生,她成績不好耽于有害的快樂,她知道不對所以逼著自己去努力去上進,但并不影響同時她心里無數個細胞在叫囂‘讓我擺吧!’‘認命吧!屈從吧!好想享受低質快樂好想熬夜打游戲不學習!’,可即便如此她依舊在努力,論跡不論心吧。 她無數次刺激男主的話,對男主說的恨是真的,但并不是全部,她說出來只是為了讓男主痛苦,不代表她完整的情感狀態。在真誠的內心獨白里她沒說過自己對男主一點感情沒有,說的大部分也只是類似‘她才不要愛他’,是在給自己下指令,她也曾多次苦惱自己的軟弱。 她很痛苦是因為不止要和男主對抗,還要和自己的軟弱和屈從對抗。文中能跑她就跑,被刺激了她就刺激回去,受傷害也一定會還手,這是她在保護自己,告訴自己要做的正確的事,不是在表達她對男主一點感情沒有。她才二十四歲,她二十四歲的人生里有二十年是和男主緊密相連,哪怕后面幾年伴隨著痛苦。 我在寫的不是一個陽光健康的人,不是一個知道該怎么做就不會內耗,覺得被傷害立馬就能不喜歡了的人,而是一只害怕黑暗害怕寒冷,卻依舊要撲扇著自己被火灼傷破損的翅膀遠離火光的飛蛾,即便身后的火光對她有致命吸引力,即便她可能一輩子戒不掉對那道火光的著迷,但她還是會努力揮舞著她殘損的小翅膀遠離火光。直到燙人的火變成可以擁抱的光,直到她的翅膀重新長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