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被擄(一)
因為今天是年宴的緣故,云玨早就等不及要見見墨扶。但是又考慮到自己眼下政務繁忙無法親自前去攝政王府,故而遣了五賢客來攝政王府請人。 墨扶這個時候正在清梧院里頭換衣裳——牡丹紅的抹胸長裙直直蓋住了腳,胸口是深一點顏色的系帶給綁上了,外面穿了一件拖地的黑色廣袖滾邊長袍,肚子已然有些顯懷,故而長袍只是松松的披在了身上而已。腳上蹬了一雙顏色略淺的鑲珍珠的鹿皮鞋子,在月影的攙扶下,披了一頭未曾挽起的長發就出來了。 站在屏風外頭一身同樣紅黑色禮服的攝政王看見被月影扶出來的人兒,當下臉色黑了幾分。 這副打扮已然是移不開眼,若是梳妝后…… 見男人直勾勾的看著自己且快步走來,墨扶吞了吞口水: “你——” 話音未落就被男人牽了手往梳妝臺的方向走去,身后的月影見狀,十分知趣的退了出去。 一時間室內只剩下兩人,墨扶被男人扶著坐了下來。 “為夫為你梳妝?!?/br> 話畢,男人伸出一只手拿起妝臺上的碧玉梳子,仔細的給人梳了個發髻。 云御淵的動作很熟練,不過一會兒的功夫,一精致的流云髻就出現在墨扶的頭上。 給人簪了一朵大紅色的牡丹絹花,又插了步搖,最后額前墜了紅寶石的眉心墜,當然,鳳凰花鈿也是不能少的。 輪到上胭脂水粉的時候,云御淵看著鏡子里的人,只覺得這人兒本就膚白勝雪,只需畫個眉抹一層口脂就好。 妝畢,云御淵看著鏡子里的人兒,忽然拿起一只畫額黃的筆,自墨扶的右眼角下方,徐徐勾勒出一朵盛開的鳳凰花。 極美。 拿起首飾盒子里鑲嵌了火元晶的項鏈耳環給人戴上,又給披了玄色的大毛披風,云御淵這才牽了人,慢慢的往前廳走去。 前廳內,五賢客一看見兩人前來,便紛紛上前行禮: “參見攝政王,攝政王妃?!?/br> “免?!?/br> 云御淵一只手攬住墨扶的后腰,道: “勞幾位久等?!?/br> 五個人連連說沒關系,隨后梅客上前一步道: “女帝有旨,說是想請攝政王妃入宮一敘?!?/br> 墨扶還未開口,就聽的身旁的男人道: “本王能否一同前去?” 聞言,這五人皆是一副“早就知道如此”的表情,梅客笑著回答: “這是自然?!?/br> 云御淵與墨扶夫妻情深,整個朝野都知道,云玨既然說要請墨扶入宮敘話,自然也會考慮到云御淵一定會跟過來的這件事情。 故而也是同意的。 一出攝政王府,墨扶就看見臺階下停了一輛金頂八寶流蘇懸掛夜明珠的馬車,這輛馬車由六匹馬所拉,駕車的人自然是麒麟衛所扮演的。 同時,云玨也派出來了大量的禁衛軍跟在馬車旁邊,同時一路上也有麒麟衛在暗中看著,就怕墨扶出個什么意外。 雖然說這架勢都快趕上云玨她這個女帝的派頭了,但是云玨可不管這么多——只要墨扶好就行,那些繁文縟節統統都只能靠邊站。 云御淵見得云玨派了這么一堆人前來接應墨扶,心下還是不太放心。 直接喚了寒戮小豆丁霜澤三只出來,小豆丁在半空中看著,寒戮與霜澤一前一后跟著,同時八影也隨侍在馬車旁邊。 抱了人進入馬車,不一會兒,馬車就開始平穩的行駛了起來。 一路平安的到達了皇宮門口,守門的人一看,連盤問的環節都免了,直接就給放行。 按道理來說,馬車行駛到皇宮內院就應該停了,可是云玨卻偏偏特意囑咐了,說是接應墨扶的馬車不必停在內宮外,直接行駛進來就好。 馬車的輪子壓在宮磚鋪設的地面上,發出沉悶的聲音。四周的宮燈照的恍若白晝。馬車里,墨扶坐的久了,一時好奇,掀了那馬車的側簾子看了一眼。 借了那宮燈的光,外頭的天依舊是陰沉沉的,只不過已經在開始下了小雪。 “下雪了,夫君?!?/br> 云御淵把人給撈進懷里抱著,先是“嗯”了一聲表示聽見了,隨后道: “天冷,莫要調皮?!?/br> “小心冷著了?!?/br> 聽了這話的墨扶,摸摸脖子上的火元晶項鏈。 她不冷,一點也不冷。 這般想著,又是道:“我當初去寒潭之境的時候,比這還要冷?!?/br> 墨扶本想說這點冷算不了什么,哪里知道男人的反應會如此之快,竟是直接把她摁在馬車里頭,鋪天蓋地的吻直接落了下來。 直到墨扶覺得快要喘不過氣來后,男人這才放開了人,一臉認真道: “阿扶,以后不會了?!?/br> “再也不會了?!?/br> 墨扶沒好氣的瞪了一眼眼前的男人,最后還是心軟的抱了人: “胡思亂想什么呢?我這不是好好的?” “嗯?!?/br> 男人這才低低一笑,正要開口說些別的,外頭傳來麒麟衛的聲音: “回攝政王,攝政王妃,正霖宮到了?!?/br> 云御淵首先跳下馬車,隨后親自把墨扶從馬車上抱了下來,讓人穩穩的落了地。 云玨原先在正霖宮的東邊配殿批閱奏折,咋一聽墨扶來了,二話不說,直接就擱了手里的朱筆,提了裙子就跑了出來。 把身旁隨侍的女官看得一愣一愣的。 行吧,她們的女帝,唯有看見攝政王府的這兩位,才會露出來這么孩子氣的一面。 云玨出了東配殿,一看見剛剛上了臺階云御淵與墨扶兩人,興奮道: “皇兄皇嫂你們可算來了!” 說罷,當著自家皇兄的面,親親熱熱的拉過皇嫂的手: “皇嫂,我好想你啊?!?/br> 墨扶笑著回了一句:“我也是啊?!?/br> 說著還看了一眼身旁的男人,道:“整天這也不許那也不許的,簡直無聊極了?!?/br> 云御淵無奈的扯出來一個笑:這個沒良心的小丫頭,也不知道誰天天嚷嚷著要睡覺的,如今成了不出去的理由。 說起來他確實是這兒不讓那兒不讓的,畢竟小丫頭現在有孕,若是碰了什么不應該碰的……就算他是九階光系靈力師,也不敢這樣做好不好? 輕輕的捏了一下某人的鼻尖,云御淵正欲跟進去的意圖自然被云玨看破,后者嘿嘿一笑,顯然一肚子壞水兒。 “皇兄,妖城說要見你哦?!?/br> 云御淵:…… 他就知道這丫頭當然會想辦法阻攔的,沒想到慕容妖城這家伙也答應了。 很好。 收拾不了自己的親妹子,師兄什么的倒是隨便揍——也不是全無道理。 正在正霖宮西側殿里頭喝小酒的慕容妖城只覺得后背沒由得一冷,感覺自己被盯上了一樣。 不過在臨走之前,男人牽了墨扶的手,話卻是對著云玨說的: “你注意別讓她吃太多點心,我怕她等會吃撐了又說難受?!?/br> “那個酸梅湯不要弄太酸,喝多了怕傷胃?!?/br> “若是你想帶著阿扶去逛園子什么的,身邊除了不能落下人之外,別忘了讓她披上披風?!?/br> “畢竟這天氣冷,萬一生病了就不好?!?/br> 聽了這話的墨扶,下意識的摸摸脖子上的火元晶項鏈。 一點也不冷,相反還很暖和。 聽著自家皇兄絮絮叨叨的說了一盞茶的時間,云玨這才如愿的牽了墨扶往正殿的方向而去。 一進入正殿,便是聞到了一股極其清香的果子氣味——原來為了照顧墨扶有孕,云玨特意把剛剛送上來的新鮮的靈果給處理了一下,放進了角落里的銅制雙耳龍紋香爐里頭的緣故。 扶著墨扶坐下,云玨拍拍手,很快就有侍女魚貫而入。 “這是牛乳?!痹偏k看著那侍女放在墨扶身旁的一小碗東西道:“聽說皇嫂這段時間容易抽筋,還請皇嫂趁熱喝?!?/br> 墨扶點點頭,旋即拿起勺子來一小口一小口的往嘴里送。 見墨扶用著沒有出現孕吐之類的反應,云玨又是親自捧了一碟子新鮮的糕點送與墨扶。 牛乳喝過,糕點也用了幾塊,云玨見氣氛有些沉悶,于是自己開了個話題: “皇嫂,平時在府里皇兄會不會‘欺負’你???” 欺負?完全沒有品味出來云玨話中含義的墨扶,只是搖了搖頭:“并沒有,相反,夫君對我越來越好?!?/br> “并沒有?”云玨說這話的時候,故意拖長了尾音,目光開始漸漸往墨扶的臉上下移。 目光定格在墨扶有些紅腫的唇瓣上:“可是為什么皇嫂的嘴是腫的?” 腫的?墨扶夾了一塊糕點的手一抖,糕點直接跌在了桌面上。 用靈力幻化出來一面鏡子,墨扶十分清楚的看見自己原先抹了淡紅色口脂的部位,腫了幾分。 我去! 云御淵—— 墨扶只覺得這下子丟人丟大發了,方才一路過來,也不知道多少人看見了。 要涼啊。 與此同時,正在西側殿與慕容妖城閑扯的云御淵,后背生風,一涼。 …… 一旁的云玨見墨扶支支吾吾的半天,終于是忍不住破功了,整個人笑得直不起來腰: “皇嫂你真可愛?!?/br> “真的,難怪皇兄喜歡你?!?/br> “換了我是男的,我也會喜歡你?!?/br> 聽罷這三句話,再看看笑得沒個正行的云玨,墨扶幽幽的來了句: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不是男的就不喜歡我了?” 云玨的笑聲戛然而止。 她怎么覺得皇嫂這毒舌的本事比皇兄更加的可怕呢? 這般想著,云玨尷尬的咳嗽了幾聲: “皇嫂不要誤會,不管皇妹是男是女,皇妹一樣喜歡你?!?/br> 說罷,又似乎怕墨扶要繼續這個話題一樣,忙忙把話題引到墨扶的肚子上: “皇嫂這些時日感覺如何?” 墨扶低頭摸摸肚子:“還好,就是感覺會吃得更多些?!?/br> “而且口味也是漸漸刁鉆了?!?/br> 說著,墨扶說上次半夜突然想吃魚面,要剛剛撈出來的黃魚做的魚面。 可是者大冬天的哪里去找黃魚? 不過好在攝政王府能人眾多,折騰了一個時辰,熱氣騰騰的黃魚面就好了。 只是這黃魚面,墨扶吃了一口就側身吐了出來。 “難受,不想吃了?!?/br> 說完,把碗推了回去。正在喂食的男人看著手里的面,索性就自己吃了。 這樣的事情還有很多,墨扶只不過隨便拎一個出來說說而已。 “真刁鉆?!痹偏k說到這里,又拈了一塊點心入嘴: “沒想到皇兄也會有如此的一面?!?/br> 這如此的一面,自然是指云御淵會為了一碗面而折騰一個時辰,甚至出動了八影。 兩人又是說了一會兒話,直到外頭內侍回話說距離年宴還有半個時辰的功夫,云玨這才停下來了交談的聲音。 同時,云御淵也是掐準了時間一樣走了進來。 見云御淵這個正主一來,云玨索性在侍女的服侍下去了后頭的浴池里沐浴了。 至于這空間,還是留給這兩位吧。 一聲招呼都不打就溜掉的云玨,云御淵唇角微彎: “很好,也知道回避了?!?/br> 因為是皇帝的緣故,故而云玨梳妝打扮自然要花費大量的時間,云御淵哪里會牽了墨扶在這里等,直接留了話說去參加年宴了。 兩個人來到舉行年宴的地方,只見得處處笙歌曼舞,好不熱鬧。 兩人一出場,立刻就有太監拖了長長的尾音道: “攝政王、攝政王妃道——” 一時間,所有的人都跪了下來: “參見攝政王、攝政王妃,千歲千歲千千歲?!?/br> 云御淵抬了抬手:“免?!?/br> 言罷,又是一大片的謝恩。 云御淵小心翼翼的扶著墨扶往座位的方向走去,隨后又讓人慢慢的坐下來,這才輪到自己坐下來。 給人解了長袍交給月影帶下去,云御淵低聲說了不知道什么話,竟是把墨扶逗得只笑。 “給揉肚子?!?/br> 兩個人這頭氣氛溫馨,也不知道羨煞了多少人。 今日因為是年宴的緣故,場上有不少的世家未婚貴女,一看見云御淵就兩眼放光,就像是餓狼看見了rou一樣。 那目光看得墨扶不是很舒服,尤其是—— 出自角落里的那道目光。 就是不知道為什么,某個角落里傳來的目光,就像是帶了深深的恨意。 墨扶想,若是這眼神可以殺死人的話,估計她現在已經被穿成刺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