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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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有其他子嗣過來,鄧氏扣緊雙手,又恢復了主母的穩重。 同樣起晚的衛昊可就沒那么好的待遇了,被母親揪著耳朵訓斥了幾句。 “不到一個月就要會試了,你怎么這?么有心???” “才寅時?!?/br> “你父兄都?去上朝了,你的妹婿在寅時前就開始背書了?!?/br> 衛昊一向油鹽不進,打著哈欠往外跑,生?怕再被母親拽住劈頭蓋臉訓責一頓。 日上三竿,寧雪瀅坐在妝臺前上妝,臉色粉潤,明艷若桃李,無需粉黛遮掩。 她放下胭脂,拍了拍發燙的臉,還是無法消解夜里的燥意。 這?就是小?別勝新婚嗎? 夜里衛湛雙臂撐起時,有一滴汗珠自額頭落下,好巧不巧滴落在她的嘴里。 她嫌棄說咸,他就...... 寧雪瀅無法再去回憶那個場景。 看她青澀的模樣,董mama有些?驚訝,莫不是還適應不了自己?的夫君? “世子年輕力壯,可能會不知節制,大?奶奶下次可以嘗試用手?!?/br> 老嬤嬤的話讓寧雪瀅回憶起上次的經?歷,心虛地趴在妝臺上不敢抬頭。 董mama失笑,拿起嫣紅的口脂示意,“夫妻你儂我儂本就正常,大?奶奶不必羞臊,有些?小?夫妻還會另辟蹊徑呢?!?/br> “......” 寧雪瀅聽不下去了,臉紅的快要滴血。 ** 另一邊,剿匪的禁軍陸陸續續地返程,拉運著一口由寒冰打造的棺槨。 一部分將領已開始有意無意地尋找機會與季懿行攀談,勾肩搭背,稱兄道弟。 聽著天花亂墜的夸贊和奉承,季懿行僵著臉不為所動,已不再是先前那個野心勃勃的小?將。 送行禁軍的寧嵩將一切看在眼里,有一絲疑惑,倒也沒有多?想,他勒緊馬匹,停在了一處枯草地上,目送大?軍浩浩蕩蕩地離去。 拜別太子時,他遞上一封寫給女兒的書信,請求太子轉送。 軍職在身,沒有圣旨傳喚,是不能隨意離開大?同鎮的。 在妻子的來信中,聽聞女兒過得很好,他稍稍安心,也期盼著朝廷的準假,也好盡早與女相見。 行了小?半日的路程,大?軍在一處山巒下休息。 太子屏退一眾侍從,獨自走到季懿行的身前,淡笑道:“小?將軍手刃尹軒,為陛下立下汗馬功勞,孤還沒來得及道一聲恭喜?!?/br> 汗馬功勞屬實?夸贊,季懿行從樹干旁起身行禮,嘴里還塞著一小?塊發面餅。 他的目光麻木呆滯,像是盛了萬千心事,即便面對儲君,也不顯熱絡,更沒有顯露出受寵若驚。 在旁人眼里就顯得過于自以為是了。 可太子就想要他保持這?樣的態度,直至面見圣上。 轉身之際,十六歲的儲君壓下嘴角的笑,全然不見方才的寬厚仁和。 季懿行被安排在了單獨的馬車里歇息,已提前享受起皇家給予的殊榮。 可他做不到心安理?得,一想到尹軒握著他的手捅刀的場景,就冷汗涔涔。 那是他的父親。 躺在棺槨里,卻無法入土為安。 濃烈的愁緒頻頻涌來,他倒在簡易的木床上,呆呆望著車頂。 這?時,有侍衛的聲音響在車外,像是在與主帥稟告著什么。 “將軍,剛剛末將幾個去林子里解手,發現幾個可疑的人尾隨在咱們隊伍后頭,會不會是尹軒的同伙?” 主帥:“先抓了再說?!?/br> 季懿行坐起身,聽見車廂外傳來撕心裂肺的叫罵,他掀開棉簾看去,見三個蓬頭垢面的男子被主帥親手砍殺。 鮮血濺在雪地上。 他們倒地前,嘴里還嚷嚷著“寨主冤啊”。 季懿行認出了他們,是尹軒的心腹部下,縱使在彈盡糧絕時,也沒有背離尹軒。 若是沒記錯,山寨被攻破前,尹軒說他放走六人,如?今有三人折返,是不舍尹軒嗎? 山匪尚且對尹軒有情有義,他這?個做兒子的卻...... 季懿行忽然胃部翻涌,轉身彎腰干嘔起來。 主帥瞥一眼,沒有在意,讓下屬處理?現場。 坦白地說,被搶了頭功,主帥心里不怎么舒坦。 后半晌,莊舒雯過來府中做客。 “雪瀅jiejie,勞煩幫我多?督促督促衛昊讀書,他懶散慣了,不鞭策不成器?!?/br> 寧雪瀅無奈地笑笑,小?叔的功課還輪不到她這?個嫂子來督促,自有一群人在耳提面命。 “小?叔聰慧,只要肯下功夫,不會落榜的?!?/br> “就怕他偷懶?!鼻f舒雯搖搖頭,“不瞞jiejie,其實?家父一直不看好衛昊,幾次想要悔婚的,是我攔下了?!?/br> 寧雪瀅搖搖頭,情之一字,困住了多?少男女,亦如?莊舒雯這?樣豁達的女子,也被困在其中。 眾所周知,莊御史是出了名的女兒奴,怎會樂意將女兒嫁給衛昊這?種游手好閑之輩!寧雪瀅對此并不詫異,青梅竹馬的情意固然美好,可美好是需要用至誠去維系的。 希望衛昊珍惜。 莊舒雯在玉照苑用了晚膳,回府后卻聽侍女急匆匆稟告,說是長兄在花沁樓與人打了起來。 莊御史奉旨南下,莊夫人又因胸悶氣短,一直在靜養,府中大?小?事宜都?交給了女兒打理?。 莊舒雯帶人去往花沁樓前,知伯府勢力雄厚,讓人給衛昊傳了個信兒。 被課業的事折騰去了全部精力,近來還真沒有去注意未婚妻那邊的動靜,衛昊在收到消息后,猛地站起,二?話不說就往外沖。 邊沖邊問道:“講清楚,具體怎么回事!” 門侍急切稟告:“聽莊府來人說,是莊大?公子在花沁樓里與人爭奪花魁,動起手了?!?/br> 打架斗毆衛昊自認最在行,重重一嘆,本想“金盆洗手”的。 他握了握手里的長劍,登上馬車趕往花沁樓。 入夜,衛湛回府時,青橘忙不失迭地跑過去,不知從哪里聽來的風聲,說二?公子被人打趴在地。 “世子,莊府大?公子與錦衣衛指揮使因搶奪花魁大?打出手,事情在城中鬧開了,不少錦衣衛都?去了花沁樓,莊家小?姐也去了,然后二?公子去接應,被打傷了......” 錦衣衛指揮使秦菱! 衛湛面色凝重。 花沁樓是城中有名的青樓,光顧的恩客非富即貴,在那里惹事的人,多?半也是世家的紈绔子。 毫無條理?的敘述讓衛湛耳鳴,他淡淡吩咐道:“去備馬車?!?/br> 寧雪瀅聽后,想要一同前往,衛湛沒拒絕。 季懿行即將歸京,衛湛近來無暇顧及其他事,沒想到這?個節骨眼鬧出這?么一樁麻煩事。 前世景安二?十七年的正月,父親不愿歸于新太子麾下,辭官后帶著家人回往姑蘇,二?弟為了不牽連莊舒雯,忍痛退婚,卻在返回姑蘇的途中遭遇不測。 帶妻子坐上馬車,衛湛向青橘打聽起具體的情況。 青橘盡量讓自己?闡述的邏輯清楚些?:“那花魁是花沁樓的頭牌,是個清倌人,與莊府大?公子情投意合,卻因身份入不了莊府的門,一直擱置著。不少貴胄花重金想要買下她,都?被拒絕了,今兒錦衣衛指揮使去喝花酒,偶然得見佳人,說什么也不肯放人離開。莊大?公子帶人趕過去,一言不合就動起手來?!?/br> 衛湛靠在椅背上,陷入沉思?。 錦衣衛指揮使秦菱,御前最得寵的武將,是皇帝的刀與盾,亦是季懿行昔日最想成為的人。 此時,花沁樓內。 秦菱端坐在二?樓過廊的圈椅上,腳下踩著吱哇亂叫的莊大?公子,目光冷幽幽掃過被打到幾次吐血的衛昊,接過花樓龜公沖泡的雀舌,雙指夾著甌蓋問道:“都?說伯府嫡次子是個身手敏捷的,今日得見,可見傳聞有誤?!?/br> “呸,少廢話,說吧,怎樣才能放人?”衛昊攔在莊舒雯的面前,張開手,大?有母雞護著小?雞之勢。 甌蓋在中碗上刮出聲響,秦菱重重扣上蓋子,發出一聲脆響,“讓出花魁姑娘,今日之事一筆勾銷?!?/br> 僅僅是聽見瓷器碰撞聲,衛昊就知對方是個武力深厚的練家子,何?況還有這?么多?屬下加持。 錦衣衛的囂張和野蠻,在今日這?件事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衛昊扯扯衣襟,自知不是對手,“秦指揮使是前輩,前輩怎好奪晚輩所愛?” “莊大?公子又不娶她,本督為何?不能奪呢?” 莊舒雯忍不住開口嗆道:“總要兩情相悅?!?/br> 秦菱諷刺道:“姑娘是莊氏大?小?姐,不該幫長兄相看一個門第?相當的妻子嗎?怎么也來任性?” 隨即又看向衛昊,“提起娶妻,本督才想起,令兄前不久倒是娶了個美嬌娘,好福氣啊,能體會每晚食髓知味的妙趣了?!?/br> 聽出他對自家嫂嫂的調侃,衛昊當即就火了,即便與長嫂關系疏離,但長嫂畢竟是伯府的人,怎能被外人調戲! “你他媽給老子住口!” 被一個小?輩罵了娘,秦菱有些?口干,提起壺為自己?倒了碗清水,大?口喝下,重重擲了蓋碗。 無需他下令,到場的錦衣衛無不拔刀相向。 “本督無意與伯府交惡,但二?公子口無遮攔,自是該付出些?代價?!?/br> 衛昊徹底被激怒,“到底是誰在口無遮攔?” 相比衛昊的暴怒,秦菱平靜得多?,說出的話卻霸道無情,“動手?!?/br> 話落,兩撥人再次大?打出手。 花樓的老鴇和龜公急得團團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