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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首之人闊庭寬鼻,頭戴獬豸冠,身著緋色官衣。 御馬到了洛陽行宮門口之后,看清面前形式,身形靈活的下了馬,往李重茂面前拜道:“洛陽司馬崔日知,拜見溫王!” 李重茂上前一步,扶住了還沒來得及拜倒的崔日知:“崔司馬御下有方,護城有功,小王日后安危也將托付崔司馬,怎可如此客氣?!?/br> 崔日知與李重茂彼此客氣一番,崔日知自吩咐兵士將逆賊帶走,終于進入正題。 雖然兵荒馬亂,崔日知卻一項禮節不少,將李重茂迎入了行宮。 謝云流從城墻上,躍到洛陽行宮房頂,目送李重茂進入大殿巍峨的洛陽行宮。 古人的智慧和審美,有時候真的讓風雨落頗為驚嘆。 【這行宮可真夠壯美?!烤毰c宏大糅合的恰如其分,掩在霧靄深處的閣樓,甚至透出了幾分仙氣。 李重茂進入行宮之后,隨在李重茂身后,衣裙裊裊,鬟髻高聳的宮娥,更讓這座行宮,透出了幾分奢靡。 謝云流卻道:【再如何壯美,也不過是座豪華的囚籠?!?/br> 這天就聊不下去了呀! 風雨落隔了片刻,才應道:【那也是他自己的選擇,你總不能替他的人生做主?!?/br> 謝云流終于沒再說什么,身形一縱,往方才發生sao亂的地方追去。 還沒趕到上東門,遠遠就看到一道明黃的身影踩著房頂過來了。 身后不遠處,執一根玉棒的尹天賜,也緊隨其后。 那邊兩人一打眼看到了謝云流,都不用招呼,三人就往中間匯合。 不等謝云流相問,葉仲秋便笑道:“這福王挺逗的,帶著一百來號人就想圍城,往上東門逃出去了?!?/br> 尹天賜則問:“溫王送到了?” “嗯,已入了行宮?!敝x云流應道。 尹天賜點了點頭,對謝云流道:“謝小兄弟后面,如何打算?要回純陽認個錯嗎?” 謝云流也一籌莫展:“大約不行?!?/br> “為什么?”葉仲秋不解。 “江湖懸賞令一日不撤,就代表朝廷還沒想輕易放過我?!敝x云流應道。 不放過他,他再回去純陽,只會讓師門又陷泥沼。 師父對他尚且有護持之情,他也不能不顧師門安危。 “溫王不都回去了嗎?這懸賞令也差不多該撤了吧?”葉仲秋問。 如果沒有福王這一出,大約真該如此。 福王忽然橫生枝節,就算李重茂如今老老實實回了行宮,也不知道接下來睿宗會如何應對。 想到這里,謝云流道:“最近幾日,大約還是在洛陽盤桓,等溫王安危無恙,再作打算?!?/br> 尹天賜都好奇了:“溫王是給你灌了什么迷魂湯,這么殫精竭慮?” “他是我師弟?!敝x云流應。 這句話頗為簡單,卻又擲地有聲。 尹天賜聞言,瞳子都瞪大又縮了縮。 風雨落卻在忽然之間,懂了謝云流。 后來的謝云流,冒武林之大不韙去燭龍殿救李忘生。 如今的謝云流,自然也能冒天下之大不韙,救李重茂。 對謝云流而言,不管是李重茂,還是李忘生,他其實只是做了同樣的選擇。 只不過,陷李重茂于危難的,是新帝睿宗。 謝云流的選擇,就成為了錯。 而陷李忘生于危難的,是武林邪道。 謝云流的選擇,那就是對。 不管是二十歲的謝云流,還是后來的謝云流,這個人從來沒有變過。 確定了謝云流的打算,葉仲秋道:“洛陽城外,有座藏劍別莊,先去小住幾日?” 謝云流問道:“某戴罪之身,葉兄不好牽涉太深吧?!?/br> 葉仲秋哈哈一笑:“現在才說這話,可就太遲了?!?/br> 尹天賜也笑道:“可不是?!?/br> 謝云流臉上閃過一抹澀然。 葉仲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既然稱我一聲葉兄,我當然不能不管你。若要報答我,記得某眾叛親離之日,待我如待溫王就好?!?/br> 謝云流聞言,起身往葉仲秋一拱手,道:“某愿葉兄沒有那一日?!?/br> 葉仲秋虎了臉問:“你這算是不應承,還是算祈福?” 謝云流微微一挑唇:“應承,也祈福?!?/br> 尹天賜便湊過來問:“一起陪你從楓華谷出來的,不能厚此薄彼吧?” 謝云流便道:“尹兄所言甚是,不知尹家別莊往哪里走?” “嗯?”尹天賜愣了一下,才明白謝云流開玩笑般接了他的話,笑道:“尹家遠在東海,在東都可沒有別莊?!?/br> 葉仲秋這才自得道:“既然是住我藏劍別莊,還是可以厚我薄你的?!?/br> “那我可不同意?!币熨n也哈哈一笑。 商議好去處,葉仲秋便道:“天色不早,走吧?!?/br> 三人從洛陽城內,往城外結伴而去。 葉仲秋帶著兩人往南出了城,不多遠,樹下一名藏劍低階弟子,牽著林中三匹駿馬,往葉仲秋迎了過來:“仲秋少爺?!?/br> 將三匹駿馬韁繩遞給了三人,那弟子便道:“今日中秋,別莊已備下了宴席。城中紛亂剛過,還有事忙,就先告退了?!?/br> 葉仲秋摸出一個繡著楓葉的金色錢袋,遞給那弟子道:“這些銀錢,給大家壓驚?!?/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