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早餐
魚吐白的時候已是周六早晨。 秦媛難得放假,把昨夜煲好的糖水從冰箱拿出來放置著,在客廳打開藍牙音箱播放陳慧嫻的《傻女》,一曲完畢又換了李克勤的《紅日》。 “命運就算顛沛流離,命運就算曲折離奇……” 黎楚怡被秦媛五音不全的跟唱搞得半醒,她昨晚被折騰得困死,不想那么快起床,下意識地把頭靠向更溫暖的地方遮蔽聲音,側臉緊緊貼著陳嶼的胸膛。 陳嶼一向不喜抱著女生入睡,他感受到軟軟的身軀,很快就醒了。 在他視線里,她的裙子上撩至腰處,露出昨晚因為濕透而新換的黑色蕾絲內褲,滑嫩的大腿搭在他的腰間,半邊小逼淺淺在外。 陳嶼推開她,起身出門往洗手間走去。 茶幾百合更替,珍珠水沿花瓶外壁墜下,秦媛換好花后便拿起吸塵器打掃,見陳嶼從房間出來扭頭打招呼:“醒了?等下一起食早餐,我去叫醒楚楚?!?/br> 陳嶼點頭,“辛苦了,”然后進洗手間。 秦媛莞爾一笑以作回應,她覺得這孩子比黎楚怡有禮貌多了。 她想起秦藝,陳嶼的母親是秦藝,除了愛好刺激和歡愉,其實人比較禮貌知性。她曾被保送到瑞士一所大學,在那里和地道香港人陳彪立認識。后來因為二人發展了一段前所未有的轟烈激情的戀愛,她在情到濃處的時候趁火打鐵與他結婚。 十年婚姻,算得上融洽和睦,但那是她壓抑很久的成果,她在嘗到婚姻囚牢之苦后還是決定恢復放縱自我的狀態,常常與男人茍合到半夜不回家。 面對此況,陳彪立原本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直到他發現陳嶼的心態因此變差,才決定將兒子帶回香港。 秦媛拿著吸塵器進房門,看見黎楚怡的睡相有些頭疼,把吸塵器立在一邊,到窗邊抬手拉開半掩著的簾子,一片白光頃刻刺入。 “睡姿那么丑?!?/br> 她的思想觀念open,認為二人這么睡并無大礙,就是不知陳嶼有沒有被黎楚怡的睡相嚇到,因為她睡覺喜歡踢被子,霸占大半張床。 黎楚怡被強烈的白光包圍,閉著眼睛也能從薄薄的眼皮感受白茫茫的累贅,她難受地抓過被子蓋頭。 秦媛過去扯開她的被子,“起床,我不說第二遍?!?/br> 她的習慣一向很好,早起早睡,有很強的時間觀念。年輕的時候在香港大學讀博,畢業后在這呆下兩個年頭,逐漸習慣快節奏。后來回大陸發展,期間認識了有相似經歷的丈夫黎一鳴,和他結婚并生下黎楚怡。 兩人有足夠的資格在香港立腳,終于在五年前決定落戶香港。如今,秦媛在中環工作并持有一份比較豐厚的薪水,而黎一鳴是香港經貿公司的職員,前段日子被派去海外出差一年。 不過他們黎家只能算得上是普通中產家庭,依然很難買得起香港樓房,況且黎楚怡就讀的晨光高中是國際學校,一年學費二十萬港幣出頭,他們要付大筆公屋費和學費,再加上其他保險和理財資金的投入,雜七雜八的支出越來越多。 黎楚怡十分清楚這一點,所以在成年后主動找兼職以便減輕他們的負擔。 …… 昏暗早已葬身,藍牙音箱越戰越勇,黎楚怡逐漸放棄掙扎,坐起身吹了一嘴額上的頭發,“起了起了,多謝媽咪叫我起床?!?/br> 她站起身理好被子便出去,留下秦媛在門內吸塵打掃。 洗手間門沒鎖,黎楚怡一進去眼睛都瞪大了,她差點驚呼一聲變態。 還沒來得及出口,陳嶼已經繞過她把門關了,她被困在他的臂彎之中,近距離看見他的臉,還有鎖骨。 “你不懂敲門嗎?!?/br> 黎楚怡臉皮超厚:“我老豆出差后家里就沒男人了,我媽咪這個點早就洗漱好,所以我一時習慣就進來啊?!?/br> 衰就衰在他們家洗手間的門鎖早就壞掉,秦媛已經準備換了。 她突然彎唇:“怎么,你在做什么不為人知的壞事不能給我知道?” 陳嶼沒有回答,收了手,打開水龍頭往自己臉上潑了把水就開門離開。 黎楚怡看他的最后一眼,是額前頭發微濕,眉眼有水珠,薄唇緊抿。 洗漱完畢后,兩人坐桌前吃早餐,黎楚怡拿過瓷碟上立著的烘焙叁明治,“你等下要去哪里?!?/br> 陳嶼手扣著碗,喝了一口糖水,他沒她想象中那么不愛搭理她,“公共圖書館?!?/br> 她“哇哦”了一聲,不過她也知道他成績優秀。 他們之前真的不是很熟,她是在兩年前升入晨光,而陳嶼是一年前,他們學的都是IBDP課程,能在同一個班上課的只有中文課。 陳嶼這人混得風生水起,她對他的認知全依靠他風流口碑,那時他剛到晨光沒多久就把了好幾個妹,又因為籃球和擊劍水平出色備受學生妹們的青睞。 雖說是表兄妹的關系,但她第一次見到他是在中文課,而她確實有被他整個人驚艷到。 他穿著晨光校服,戴了眼鏡,又清又欲,一副風流公子哥樣。 晨光校服,男生是白襯衣黑長褲,同樣的色調同樣的logo,唯獨他穿得特別好看,如若請他拍攝頂流寫真封面,不知多少meimei仔愿意花錢all in。 黎楚怡心底嘆氣,可惜他是自己表哥呀,不然就能好好同他玩一場。 早餐進行到中途,茶幾上的百合已干透,調羹在綠豆蓮子中攪動。 黎楚怡一手拿著咬下一大半的叁明治,一手用調羹勾綠豆,里面還剩一點渣,水已經喝光了。 她泄氣地轉身看向坐沙發上看蘋果新聞的秦媛,“我好飽,吃不完了?!?/br> 秦媛手指在滑動,盯著股票實況,“喂貓啊你這食量,這都吃不完,又想減肥?” 她頂多再吃一口,嘴里嚼著,“這個水進胃里我就覺得漲了?!?/br> 黎楚怡想了想,又轉過身,微垂的發絲在空氣蕩起小漣漪,“陳嶼,你幫我吃,”她忽而往前靠,放低音量說只有兩人聽得到的話:“報答我昨天對你的幫助?!?/br> 飛機都打過了,口水有什么不能吃,更何況他們都知雙方有經驗,對間接性接吻并無過分芥蒂。 陳嶼看到她胸前的兩坨水蜜桃rou,突然覺得很有意思,“禮尚往來的話,我昨天也對你有幫助?!?/br> “那你吃不吃?!?/br> 他沒答,“你等下有沒有事?!?/br> 她眨了眨眼,“原本約了李芹去麥當勞parttime,但她放我飛機?!?/br> “沒事了?!?/br> 陳嶼瞥了她一眼,然后伸手拿過她的叁明治放嘴里。 黎楚怡不懂他問她做什么,搓了搓指尖的面包屑,又拿調羹玩綠豆,“你問我這個干什么,想我陪你去圖書館???” 他吃相很好,把她留下不規律齒輪形狀的雞蛋火腿都吃了,也沒有什么嫌棄的表情。 吃完后,陳嶼才對著她說:“和你一起比賽,輸都輸死?!?/br> 黎楚怡才想起來,他們還有個辯論賽。